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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做我女朋友吧

  林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做我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空鈴草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躍說道:「我說讓我放棄和陳尋的賭局不是不可以,前提條件是你要做我的女朋友。」


  「你……你喜歡我?」空鈴草瞪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從小學到高中,跟她玩兒的男生有,可要說向她告白的人,林躍是第一個。


  「為什麼?我不認為你會對我一見鍾情,也不認為才轉來實驗中學一個多月的你會對我日久生情。」


  「……」


  「你到底想幹什麼?」


  說起來,空鈴草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顏值比不上何莎(演員長開后的樣子還不錯),比不上林嘉茉,和方茴比也有差距,所以電視劇里從來不敢跟陳尋說喜歡。


  現實里,你跟一個漂亮女孩兒說喜歡她,會被認為理所當然。可要是跟個顏值一般的女孩兒說喜歡她,最有可能得到的回應是疑神疑鬼。


  林躍說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空鈴草說道:「當然是真話。」


  「我從鄉下來,不像陳尋、喬燃這樣的家庭,那些特別漂亮的帝都女孩兒肯定看不上我……」


  「所以你覺得我會看得上你?」空鈴草並沒有因為被暗示不漂亮大發雷霆。


  「還有一個原因。」林躍說道:「我上次聽到你和別人聊天,你說你爺爺是交通部的副處長,如果我們倆好上,就算兩年後考不上名牌大學,也能通過你的家人的幫助在鐵路系統留下——這是叔叔的遺願。」


  「你……卑鄙!」


  空鈴草怎麼都沒有想到林躍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功利心,高中還沒畢業就在為以後的人生鋪路了。


  林躍說道:「你說你想聽真話,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這怎麼就卑鄙了?」


  「喜歡就是喜歡,婚姻不是交易!」


  「門當戶對從來都是婚姻的主題。」林躍說道:「如果你不看重門第差異,我轉學來實驗中學那天,就不會被當成活在過去的人了。呵,在學習和生活中區分城裡人和鄉下人,到了戀愛和婚姻,就說有功利心的一方卑鄙,你不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卑鄙嗎?」


  空鈴草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找不到恰當的理由反駁。


  「城裡人用權力、關係、金錢、區位優勢……壟斷了各種各樣的資源,鄉村學子想要跨越階級變得困難重重,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心思、運氣才能觸摸到你們的影子,像你這樣的女人除了指責鳳凰男功利、算計,根本不會去思考鳳凰男變得功利、算計的原因……能躺在床上睡懶覺,誰願意大冷天爬起來去上班?誰不想做一個善良單純的少年?但是社會會為這樣的人生答卷畫一個大大的0,我不想我和我的後代們一直考0分,這有錯嗎?底線思維要有,但是不談處境就要求別人遵從你的底線對嗎?不認同歸不認同,跳出來破口大罵詆毀別人就是耍流氓了。」


  說完這句話,林躍推著他的破鳳凰自行車走了。


  他覺得自己激情演繹的鳳凰男還是可圈可點的。


  需要空鈴草家裡的關係留在帝都?要留在帝都對他來說難嗎?他只是需要一個對方把他當成備胎的人設罷了,就像相親的兩個人,各自的長處缺點都擺在檯面上,覺得可以就處處看,我是你的備胎,你也是我的備胎,覺得不行就互相拉黑從此陌路。


  他走了,空鈴草獃獃地站在原處,年小如她還理解不了林躍講的那些話,但是聽起來真得很有道理,社會資源就那麼多,一方通過不公平的手段佔多了,另一方必然就會少,少的一方想要抗爭有錯嗎?


  書上不是常說國家人口多底子薄,社會資源有限,所以要搞……么。


  ……


  周六下午。


  值日生打掃完教室走了。


  方茴沒有走,她在畫板報,何莎因為感冒被林躍勸回家休息了,林嘉茉跟43中的老同學有點事兒,喬燃要回家等媽媽的跨洋電話,也走了。


  啪嗒~啪嗒~啪嗒~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方茴以為是林躍,沒有回頭。


  「你回來了?覺得怎麼樣?畫得還可以嗎?」


  「我覺得畫得很好。」


  聲音不對,不是林躍。


  方茴停下手邊工作,扭頭看向身後。


  陳尋手裡抱著一個籃球坐在倒數第三排的桌子上,正定定地看著黑板上的行舟圖。


  「怎麼就你自己了?他們呢?」


  「哦,他們都走了,林躍說他有點急事兒出去一趟,天黑前回來寫內容。」


  「林躍,林躍,你怎麼三句話不離這個名字?」


  「我沒有呀。」方茴解釋道:「說好的我畫黑板畫,他來寫字。」


  「我覺得你寫的就挺好看,不如字也由你來寫吧。」


  「不行,不行。」她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黑板上的行舟圖說道:「你不覺得這種風格的畫配行楷才會好看嗎?」


  「不覺得。」陳尋說道:「我就覺得你的粉筆字才是最棒的。」


  方茴笑笑,沒有試著去說服陳尋,左右打量幾眼,拉過一張椅子踩在腳下,對左上方遠山的輪廓進行小小的修整。


  很快地,日光斂沒,黑夜降臨。


  陳尋打開了教室的燈。


  方茴畫完最後一筆,從椅子上下拉,擦乾淨後放回原位。


  「弄完了?」


  「嗯,就剩文字內容了。」


  「那你一起寫了唄。」


  方茴搖了搖頭:「說好了等林躍回來寫的。」


  陳尋說道:「現在天都黑了,還不見他的影子,我們就在這兒乾等啊?」


  方茴沒有說等,也沒有說不等。


  「跟你說話怎麼就那麼費勁呢。」氣歸氣,要讓他先走,那是捨不得的。


  「等著啊。」


  說完這句話他走出教室,大約五六分鐘後去而復返,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一盒磁帶塞進用來聽英語的錄音機,按下播放鍵。


  一段變音的前奏后,揚聲器里傳來周華健深情的嗓音。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


  「愛悠悠,恨悠悠。」


  「為何要到無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溫柔。」


  「……」


  ……


  林躍放了方茴鴿子。


  是故意的。


  要問他知不知道高一一班教室發生的事,當然知道。


  不說何莎和空鈴草的攻略進度,他發現方茴對他的好感升得太快了,這應該歸結於自從轉學至實驗一中以來,她是班級所有同學里對他最沒有偏見的一個人。


  這種時候他必須要踩踩剎車,給陳尋和喬燃製造一點兒機會,不然的話支線任務不好完成,也不符合他要鑿沉高一一班鐵三角友誼小船的目標。


  「咦,怎麼是你呀?」


  隨著濃濃京味兒而來的是吳婷婷看起來特乾淨的臉。


  「怎麼是你?」林躍也擺出一副特別驚訝的表情。


  「哦,我去西邊看一個人了,正準備回家。」


  吳婷婷看著地攤上擺放得西紅柿、茄子、黃瓜等蔬菜說道:「你……怎麼會在這兒擺攤呀?」


  「今天學校不是放假嘛,我就想出來擺擺地攤兒,掙點生活費花。」1999年的帝都還不是對低端人口不友好的帝都,除非遇到重大節日,在一些充滿市井氣息的街道擺地攤城管是不會管的。


  「沒看出來呀,你還挺會過日子的。」


  「窮人家的孩子嘛。」林躍說道:「生活所迫。」


  吳婷婷走到他身邊:「怎麼樣?開張了沒?」


  林躍說道:「還行。」


  「瞧你這樣子根本沒賣多少吧。」吳婷婷不信,因為攤位上的蔬菜堆得滿滿的,都沒怎麼賣,一點不像生意興隆的樣子。


  林躍說道:「那是我沒有賣力,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賣力,這些蔬菜分分鐘賣出去。」


  吳婷婷說道:「你就吹牛吧,除非賤賣,不然的話,這些蔬菜太陽下山你都不見得能處理掉。」


  要知道這條街上不只他一個人在擺菜攤,別人都是常年在這兒擺攤的老商販,附近的居民沒道理去照顧陌生人的菜攤。


  「不信呀?」


  「不信。」


  「那敢不敢打賭?」


  「賭什麼?」


  「太陽下山前我把這些蔬菜賣出去,你請我吃好吃的,如果賣不出去,我請你吃好吃的。」


  吳婷婷想了想,覺得反正沒有事情做,倒不如在這裡陪他一會兒,其實她也能看出來,林躍之所以跟她打賭,就是為了留下她。


  「行。」


  「那咱們就說定了,輸的人不許哭鼻子。」


  吳婷婷說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給了你勇氣說這樣的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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