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友誼的小船翻了
林躍沖她笑了笑,彈響吉他,還配了一段歌詞。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情非得已。」
「……」
比她唱得好太多太多……
林嘉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絕對練過這首歌,絕對……」
林躍放開手,非常認真地告訴她:「其實,我有絕對音感。」
「絕對音感是什麼?」
「絕對音感就是指能夠在沒有參照音的情況下,仍能夠辨認出由樂器或周圍環境發出的任何音調的能力。」
「我不信。」林嘉茉用力搖頭,她根本不信世界上有這種人。
「我記得陳尋在實驗一中廣播站唱過一首歌吧,應該是叫《我希望》。」
林躍把吉他往身前拉了拉,手指輕撥琴弦。
「我希望能擁有個明亮的落地窗。」
「每天都能夠去曬一曬太陽。」
「把我的東西都擺在地上。」
「再唱起從前的時光。」
「那時的我頭髮沒有多長。」
「那時的眼神是青澀明亮。」
「……」
這首歌陳尋就在同學們面前唱過一次,他居然……居然彈出來,而且比陳尋唱得只好不差。
「現在信了嗎?」林躍迎著她震驚與茫然兼有的目光說道。
林嘉茉說道:「你……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報音樂學院?」
「我畫畫還很厲害呢,不是也沒報美術類大學?」林躍站起來說道:「有句話叫不想當將軍的司機不是一個好廚子。」
她很迷糊,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時通往天台的樓道口閃出一個人來,好奇的目光在周圍掃過,最終定格在林躍身上。
是個女孩兒,留著清爽的短髮,穿一件黑色印花連衣裙,上身還罩了件牛仔外套。
「剛才是你們在樓上唱歌嗎?」
「不是我,是她。」林躍指指林嘉茉,把吉他裝進吉他包里,說聲走吧,一起往樓道走去。
「之前那個女孩兒,你為什麼跟她說是我在唱歌?」離開綜合樓往回走了一程,林嘉茉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會玩兒音樂不是很好嗎,只能說明她的眼光超級好,就像陳彤彤給他的信里寫的那樣,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林躍沒有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林嘉茉也沒有追問,只是嘴邊的笑容更甜了。
「我想吃冰淇淋,你給我去買。」
「沒錢。」
「我都給你帶粥來了,給我買個冰淇淋也捨不得嗎?」
「這都快11月了,還吃冰淇淋?」
「我就要……」
「……」
……
林躍看著餐盤旁邊的三星A288,滿臉惆悵地搖了搖頭。
喬燃端著餐盤做到他身邊:「怎麼了?林嘉茉送你手機還不高興嗎?」
林躍嘆了口氣:「你不覺得有時候對別人太好也是一種壓力嗎?」
手機是林嘉茉昨晚離開前塞給他的,說不要還發脾氣,沒辦法,他只能收著了。
喬燃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點難看,總覺得林躍是意有所指。
「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他點點那部三星A288:「這個林嘉茉,昨晚給我發了半宿簡訊,我倒是沒什麼,覺少,她要是把精力都用在這種事上,萬一考試掛科怎麼辦。」
「我覺得她能控制好自己,高三時不就這麼過來的嘛。」
「也對。」
倆人說話的當口,方茴帶著李琦走過來,挨著林躍坐下。
「你們在說什麼呀?」
「沒什麼。」林躍轉移話題道:「大後天何莎就回來了,這周末你有空嗎?咱們去央美看看她吧。」
方茴說道:「有空。」
李琦插嘴道:「央美啊?我聽說那兒的美術館不錯。」
林躍看似隨意地道:「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啊。」
李琦笑著搖頭,但是看得出來態度並不堅決。
「劉雲薇,這邊。」後面剛剛打好飯菜的薛珊沖那邊跟人說話的劉雲薇招招手,端著餐盤坐到喬燃身邊:「喬燃,我聽方茴說你會彈鋼琴?」
「嗯,會一點兒。」
薛珊說道:「你跟陳尋一個會彈吉他,一個會彈鋼琴,一動一靜還真是般配。」
李琦差點笑噴:「人家是好朋友,你講般配。」
「喲,都在呢。」
劉雲薇端著餐盤過來,坐到薛珊旁邊,別人盤子里要麼兩份青菜,要麼一素一葷,她倒好,一對雞腿兩個獅子頭,還有一份糖醋排骨。
薛珊問她:「剛才那人是誰?」
「就我前兩天跟你們說的工商系小開,搶著幫我買單,還點了這麼多葷菜,瞧瞧,這要都吃了,得長多少肉啊。」劉雲薇說話間瞄了喬燃一眼。
薛珊也不客氣,夾過一隻雞腿:「那正好,我幫你分擔一點兒。」
「這個也給你。」劉雲薇又給她夾了一個獅子頭,完了抬頭看方茴和李琦:「你們倆要不要?」
李琦趕忙搖頭。
方茴完全沒有反應。
劉雲薇仔細一瞧,她的注意力正放在身邊那個叫林躍的男生身上,呆望著那部三星A288,而喬燃呢,半分鐘能看方茴十次。
這仨人什麼情況?
「哎,哎,你們看門口,快看吶。」薛珊的提醒拉回劉雲薇的注意力,扭臉一瞧,那邊走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陳尋,女的留短髮,身上穿了件淺灰色衛衣。
「方茴,方茴。」
劉雲薇連使眼色,方茴這才回過神來,順著幾人躲閃的目光看了一眼。
恰好陳尋正往這邊看,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又很快錯開。
方茴往嘴裡夾了口青菜,沒有說什麼。
陳尋只是跟喬燃點點頭,走到前面開始排隊。
沈曉棠認得喬燃,經過餐桌時揮手打招呼,完了視線往旁邊一瞄,看見對面坐的林躍愣了一下。
「你是……」
「沈曉棠,你幹嘛呢?再不快點兒菜就沒了。」
「哦,來了。」聽到陳尋的催促,她答應一聲,趕緊跟上去。
「這人誰呀?下手夠快的呀。」薛珊小聲問道。
李琦想了想說道:「沈曉棠?這個名字很耳熟……哦,我想起來了,學生會的,文藝部幹事,會唱歌,還會彈吉他。」
劉雲薇說道:「怪不得呢,志同道合呀。」
薛珊嘆了口氣,一副被人截胡的沮喪臉。
喬燃的臉色有點難看,不知道陳尋什麼意思,剛開學的時候倆人一起吃飯時陳尋怎麼說的?
我一定要追到方茴!
因為這句話,還有他爸爸忌日那天在羊湯館的對話,於是他心軟了,不再主動邀方茴吃飯,不再噓寒問暖,就遠遠地看著她。
可是這才幾天,他竟然有了新歡。
……
翌日,夜晚熄燈后的籃球場上。
「陳尋,你什麼意思?」
「我怎麼了?」
「你說你喜歡方茴,為什麼又去招惹沈曉棠?」
「我招惹沈曉棠什麼了?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怎麼了?」
「你……你……」喬燃很生氣,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憤怒。
陳尋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是你把方茴讓給了我?喬燃,你就是個懦夫。你沒發現自從姓林的來了,她就有意無意躲著我們嗎?」
喬燃往前一步,揪起陳尋的衣領,不過幾秒鐘后又放開了:「林躍有林嘉茉了,他們兩人現在關係很好。」
「他沒來的時候方茴和我還走得近呢,你不也一直惦記著她嗎?」
喬燃用力攥緊雙拳:「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麼?難不成要我跟你一樣默默地喜歡一個人,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問?方茴是那種遇事不知該怎麼取捨的女孩兒,你不逼她,她永遠不會踏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麼說來……你是在用沈曉棠逼她?」
「對。」陳尋說道:「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那你這麼做,對得起沈曉棠嗎?」
「我剛才不是跟你解釋了,我跟她……就是一普通朋友。」
「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
「我說記住,你是不是又可以安心退出了?喬燃,你丫就是一個慫包,我你都比不過,更別說那個比最狡猾的狐狸還狡猾一萬倍的林躍了。」
喬燃重新揪住陳尋的衣領,舉起拳頭,不過最後跟上次一樣又放下了,只是往後推了他一把:「在我眼裡,林躍起碼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比你光明磊落一千倍,就算方茴最後選擇他,我也心服口服。」
說完這句話,喬燃轉身走了。
陳尋望著路燈下逐漸拉長的背影撇撇嘴,一臉嘲弄:「切,失敗者總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