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光字片首富
周秉義看看坐在炕頭上面癱一樣的周蓉,又看看撇過頭去就差直說這事兒我也沒轍的馮化成,只能暫壓心頭衝動。
「怎麼了這是?」
周志剛指著周蓉說道:「你自己問她。」
得,原來是跟女兒生氣呢。
周秉義看向妹妹,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眼睛里的疑問清晰可見。
「玥玥要跟著秉昆去南方,我覺得這事可以考慮。」
「你聽聽, 這不是胡鬧嗎?」周志剛指著太平衚衕的方向說道:「讓玥玥跟他們去?他們能教育好孩子嗎?一個惹是生非被大學開除的人,瞧瞧大年初一他在肖國慶家門口教玥玥說的那些話,丟人啊!我知道,你要考研,化成有他的工作,你們的房子又小,不能給玥玥提供好的生活環境,但是如果連你們都不能, 你們那個一事無成的弟弟就行?」
周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因為爹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她這麼做沒錯,鄭娟一定能夠照顧好她的孩子,如果採納馮化成的意見,把玥玥接到北京,仨人住在一間小房子,孩子鬧丈夫忙她還要念書,恐怕會天天吵架,三個人都不安生。
「爸,秉昆或許真的能行。」
說這話的不是周蓉,是周秉義。
周志剛給他說愣了,不明白大兒子哪根筋搭錯了,歪著頭問:「你說什麼?周秉昆能行?」
「爸,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咱們市很有名的那家吉膳堂,八成是秉昆開的。」
這句話猶如在平靜的水面丟下一枚巨石, 濺起驚濤駭浪。
「秉義, 你說什麼?」周志剛以為自己聽錯了。
「爸,我說吉膳堂是秉昆開的。」
這回他聽清楚了,家裡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正月初三那天,周蓉帶著馮化成去外面逛街,從吉膳堂門口走過,瞧那裝修,那環境,那格調,放在北京也能排得上號,當時馮化成還感慨吉春藏龍卧虎呢,怎麼就成秉昆開的了?
「秉義,你是不是搞錯了?秉昆不是一直在南方瞎混嗎?」周志剛煙也不抽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因為這事兒太震撼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最不成器的小兒子成了大老闆什麼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周秉義說道:「爸,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這事兒是金土地雜誌社的人講的,就過年來咱們家要幫忙照全家福的那個邵主編,我估摸著秉昆是把飯店掛靠在了雜誌社名下,他們還說,飯店這一年的純利潤起碼有10萬。」
關於邵敬文來光字片不找馮化成找周秉昆,還好心帶來一位攝影記者的問題,他這麼一講,大家都懂了。
周蓉摳了摳有些長還有些髒的指甲,這幾天煙熏火燎的,光字片都是土坯房黑土地,遠沒有北京的環境好,反應在她身上就是灰頭土臉的,沒了在北京大學里的青春激揚。
「我就說吧,他身上一定藏著事。」
這回馮化成沒話講了,起先他認為周秉昆給玥玥買羽絨服,給大票壓歲錢是打腫臉充胖子,畢竟全家人就他混的不好,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在親爹面前爭一回臉,結果現實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果然就像周蓉說的,周秉昆不是窮顯擺,人家是真有錢,給玥玥買羽絨服,抽中華煙什麼的都是很日常的支出,壓根兒不存在打腫臉充胖子的情況。
「還是你了解秉昆。」他能怎麼講?他只能這麼講。
李素華笑得像一朵花,把手裡的毛衣往旁邊一放,美滋滋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這麼說咱家昆兒成了大老闆了?一年十萬啊,我得個乖乖,媽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是的媽,你小兒子現在可有錢了,咱們全家人加起來,一個月工資都沒他一天掙得多。」周秉義很怕李素華聽到這個消息一高興再來個急病,還好沒有。想想也是,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跟上回馮化成被抓完全是兩個性質。
周志剛的表情和李素華完全不一樣,愁雲滿面,低著頭沉默不語。
因為他一直覺得周秉昆給他丟人了,老伴面前這樣說,大兒子和女婿面前這樣說,就差跑到大街上跟街坊感嘆他怎麼養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兒子。
但是現在呢?他沒有了說周秉昆「沒出息」的資格。
當然,他並不認為有錢人就比大學生這個身份好,在他的意識里,編製第一,學歷第二,有錢第三,畢竟放在他跟李素華結婚的那個年代。不,也不用推那麼遠,就十年前,有錢人也得老老實實吃窩頭,喝玉米粥。
「有錢怎麼了?他態度就不對。」
周志剛抽了一口煙,打斷李素華和周秉義的對話:「這麼大的事瞞著家裡,是在防備我們嗎?怕我們花他的錢?怕我們到他的飯店吃霸王餐?」
你要說他角度刁鑽吧,也確實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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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開了這麼大一飯店,家裡人居然一點不知情,還是從外人嘴裡聽說的,你說這要傳到街坊們的耳朵里,會怎麼想?九成九不會有什麼好話。
周秉義和馮化成都不敢說話,李素華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跟老伴兒溝通,他爹倔起來八匹馬拉不回來,小兒子吧,做的事也確實挺過分的,低調也不是這個低調法吧,要知道她前兩天還在為鄭娟和聰聰去了南方住哪兒傷腦筋呢。
周蓉在想玥玥的事,也不表態,於是整個房間陷入沉默。
正月初六。
林躍和鄭娟正在屋裡商量什麼時候動身去南方的事,忽然聽到窗戶邊玩耍的聰聰指著外面「啊啊」叫,便走到門口往外一瞧,發現是大熊和二熊帶著他們的媳婦兒找上門來。
呵,這才初六就等不及了。
「進屋吧,進屋說。」鄭娟注意到二熊右手食指綁著一個夾板,生怕他再跟熊家人打起來,覺得還是進屋談好一點,畢竟當著孩子的面自己的丈夫不會做的太過分。
「進什麼屋,就在這裡說!」沒想到二熊還挺橫,跟他那個見風使舵,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的哥哥差多了。
林躍認為自己當初就不該掰斷他一根手指,要掰就把五根手指全掰斷。
「周秉昆」
二熊話說一半,林躍把鄭娟往身後一帶,說句「進屋」,完事直接一腳蹬在二熊的肚子上,在大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按住他的頭往院子的籬笆一撞,咔嚓一聲,木屑紛飛,鮮血橫流。
二熊媳婦剛要動彈,給他反手一巴掌,啪的一聲抽飛出去,倒在一堆罈子間抽搐不止。
大熊媳婦兒被嚇傻了,獃獃地看著他。
就這還不算完,他走到抱著肚子打滾的二熊身邊,手往胳膊一按,巧勁一扭,只聽「啊」的一聲慘叫,手臂掉了。
大熊媳婦臉都嚇白了,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兩隻手在身前亂晃:「我錯了,我錯了,別殺我,別殺我。」
周圍的街坊聽到這邊殺豬般的慘嚎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兒跑過來,往院子里一瞧,嚯,這是怎麼說的?熊家人團滅了。
「秉昆」
鄭娟想要出來,被他一句「別出來」又給嚇回屋裡。
林躍抓著二熊的頭髮往後一扯:「要說耍橫,我就從來沒有慫過別人,信不信我今天廢了你一條腿,你也得乖乖地把這苦水給咽了。」
二熊恨聲說道:「不信。」
林躍二話不說一腳跺下。
「咔嚓。」
耳聽得一聲比剛才凄厲無數倍的慘叫,二熊拖著一條手臂,想要去摸被踹斷的地方,又不敢真去摸,直疼得五官扭曲,冷汗直流。
太平衚衕的街坊們嚇傻了,誰也沒有想到他下手這麼狠,光字片遠近聞名的熊家兄弟給他打了個半死,一個斷手斷腳,一個滿臉是血。
剛才趴在罈罈罐罐中裝死的二熊媳婦兒忍著痛爬起來,手腳並用爬到林躍面前,直給他磕頭。
「我求求你,求求你,別再打他了,再打會死人的。」
二熊還有兩個兒子,如果她的男人死了,誰來養他們的兒子?
這時大熊媳婦兒也走過去把大熊扶起來。
「哎喲,媳媳婦我我是不是被開瓢了?是不是?」他那個冤吶,老二犯渾,你就打老二嘛,打死了更好,打死了就沒人跟他爭奪爹娘死後的遺產了,可是現在心裡苦啊。
「怎麼回事?讓一讓,讓一讓。」
也不知道誰把這事兒告訴了龔維則,他分開人群走進來一瞧,臉色變了,驚得一把摘下帽子。
「秉昆,你你怎麼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