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章 蛻塵之境
幻境之中，秦風變成了一本待下筆的空白書冊。
??書冊的視角奇特，不含有任何的感情，連帶著秦風也一同缺乏感情，這使得他在這本書冊中漫長枯燥的記憶中能夠堅持下去，不心生煩躁。
??這本書冊出自於凡人之手，與其他普通書冊一樣，它從製造出來後的幾日，就被放入商鋪的貨架，等待有人購買。
??自書冊放在貨架，它身旁的書冊漸漸減少，一個月後，終於輪到了它。
??將這本書冊買下的，是一個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穿粗布鞋，舊麻衣，看上去十分寒酸的老儒生。
??秦風認出來，這就是他先前在夢境中夢到的那個得道的奇人。
??秦風繼續以這本書冊的視角看著。
??書冊被老儒生買下之後，並未就此寫下什麽，半年之中，老儒生幾次提筆，想要寫下什麽，但幾次都在猶豫之後，停住了筆。
??“年老了，應該給後輩留下些什麽，至少要把自己當想法寫出來，精神流傳下去，也算是人的一種活著吧。”
??“可為什麽總是感覺有些東西不對呢？”
??“在想想，在想想……然後再動筆。”
??然後因此而來到半年之後，半年來，老儒生的身體越發虛弱，前幾天，有不經意淋了雨，染上了一場風寒，無兒無女，又沒多少錢財的他麵黃肌瘦，咳嗽中一日不如一日。
??某個半夜，老者因為高燒燒的有些糊塗，一直喃喃自語。
??“滿世蠅營狗苟。”
??“不通大道，不通大道！”
??“我恨！我恨！怎能就此而活！”
??夜半燭熄，黑暗裏隻有一層薄薄的月光，聊勝於無。
??忽然老者翻身而起，被褥被扔到一邊，披頭散發，隨手披上一件衣服，借著月光，光著腳，找到書冊，熟練的用毛筆蘸了些墨，翻到書冊的第二頁，寫下五個大道真文：
??吾，善養吾氣。
??此時老者眼睛亮的嚇人。
??緊接著，他以此此為發展，陸陸續續些完這本書，黑暗之中，隨著老者的書寫，漸漸有天地元氣湧入書籍之中，然而老者對此並不知情。
??秦風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書中後半的內容，但可惜，這些內容與現實中一樣，模糊不清。
??老者繼續書寫，最終將書冊剛好寫滿，他沉吟半晌，好似意猶未盡。
??“思接天地？”
??秦風訝然。思接天地，即天人合一，隻不過這是儒家對天人合一的描述，而老者現在的狀態，更符合這種描述。
??秦風默默看著，老者一直沉吟，好似在思慮什麽。
??而這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一直隨著老者的沉吟而保持著，秦風讚歎，以凡人之神保持這種狀態，難度可不比在有合適功法的情況下修煉到天仙差。
??老者站立了一夜，天地元氣衝刷了一夜的老者身體，然而老者身體太弱，即便有天地元氣的自然衝刷，也隻能讓老者光著腳，披著單薄的衣衫咱在夜裏的身體，保持一種相對平衡的健康狀態。
??就在這樣的一種僵持中，天空迎來的日出，老者看到天際泄出一縷的金光，恍然大悟。
??他落筆，下筆輕鬆自然，但寫出的字跡卻氣勢磅礴巍峨，浩蕩而出。
??同時老者自言自語：“浩——然——”
??轟！
??秦風看到了，山河的壯麗，人群的熙攘，日月天星的旋轉，天理的循規蹈矩。
??世界燦爛，宇宙靜然。
??一片蝴蝶翅膀上就有驚世的美麗。
??以書冊視角察看世界，原本極少有情緒起伏的秦風，忽然感動的快要落下淚來。
??他並沒有從這道聲音中再次獲得什麽大道至理，但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心境，這種心境太過奇妙，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
??僅僅是這種心境，他就獲得了得道的喜悅。他隱隱有感覺，體驗這種心境對他以後的成長有重要的作用。
??幻境裏，老者走入山野，尋到一本普通練氣法門，開始了修煉之旅。
??當老者順利練氣的那一刻，幻境忽然如潮水般逝去。秦風再次醒了過來。
??他心神世界中，魔像已經布滿白色字符，如同結實的鎖鏈，將其鎖住。
??秦風摸了摸眼角，此時他的眼中還有著不知不覺間留下的淚水。
??他擦拭掉淚水，平複了下心情，剛平複完，係統的聲音忽然響起。
??“叮！恭喜宿主，道心進入蛻塵之境！”
??秦風疑惑道：“蛻塵之境？道心？”
??“係統，道心是什麽？”
??秦風剛剛說完，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道心即修道之人的本質。”
??“本質？”秦風依然不解：“什麽是本質？”
??“叮！回宿主，此事係統也無法說清。”
??“那它……”
??秦風繼續問話，好半天終於把事情大概弄清楚了，道心，是一個人的本質，或者說根本道境。
??與功法所帶來的境界不同，道心所成就的境界，代表修道之士如果功法境界跌落，隻要在人沒有受傷，也沒有限製的情況下，哪怕是修煉最差的功法，修士也能回到道心所代表的境界。
??另外，道心也有根本智慧之意，道心提升，能夠提升人的悟性。
??據係統所說，道心一共有五層已知境界。前四層分別是蛻塵、心齋、浩然、金剛，對第五層，係統也無具體信息。
??前四層境界之中，浩然境是保持長久天人合一之態的關鍵。
??這些，是係統知道的全部。隻是在對係統的問話中，秦風感覺係統可能曾經有過更詳細的記錄，但卻不知為何，現在隻剩下這些信息。
??不過秦風也算知足，眼下知道的這些，就已經夠了。
??窗外，太陽升起，因為身處幻境之中，這一夜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另一邊，某個不知名的山野，心魔宗大長老三人終於回到了他們臨時駐地。
??三人走進洞穴，洞穴中潮濕陰冷，路上僅僅幾盞火燭照耀，大部分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偶爾有老鼠在山洞宗流竄。
??三人漸漸來到一處地方，這裏要比剛剛路上經過的地方明亮很多，但仍然有些發暗。
??看到上首座椅上的老者，三人躬身道：
??“拜見太上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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