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消息終到
屠龍者終成惡龍。
這句話，足以詮釋黃金帝泰佐洛的從前、現在，乃至於未來。
天龍人曾帶給他直達內心深處的絕望和痛苦，也曾奪走他的摯愛和對美好明天的嚮往，
他痛恨天龍人，痛恨貴族，痛恨所謂的有錢就能支配一切的世界。
所以。
他用了不到十二年的時間，就從一文不值的奴隸，變成如今的世界首富。
「沒有錢的傢伙，只有被支配的份。」
將這句話視為座右銘的他，逐漸變得不可一世。
曾經以奴隸身份被壓迫和支配的他，在獲得力量、金錢、地位之後，也開始了壓迫和支配他人的行為。
隨著時間流逝，他活成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人。
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現在唯一能讓他在乎的，只有——天龍人！
偶爾夜深人靜時。
泰佐洛總會端坐在沒有任何光線的房間里，在擁抱黑暗之餘，肆無忌憚散發著針對於天龍人的冰冷殺意。
只是他做不到。
哪怕他支配著世界20%貝利，哪怕他能動用到世界政府的力量，哪怕他擁有不少的部下。
他也無法觸及到天龍人的命脈，甚至抬頭時，也望不到那群受到絕對庇護的高高在上的渣滓。
明白了【現狀】的他，不喜歡仰視他人，也不喜歡仰望天空。
但現在，他不僅仰望著莫德，還屈膝半跪，以最恭敬的姿態迎接莫德的到來。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令趕到現場的芭卡拉他們震撼不已。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
那個不可一世的泰佐洛大人，竟然會對他人屈膝半跪。
「這怎麼可能？！！」
「泰佐洛大人被操控了嗎？！」
芭卡拉等人難以置信看著泰佐洛。
卡文迪許和佩羅娜看著芭卡拉等人的到來，僅是暗自戒備，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主要是他們現在也搞不清楚狀況。
尤其是卡文迪許，心情尤為複雜。
本來都已經做好要和泰佐洛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
然而還沒正式開打，泰佐洛就給莫德跪了？
卡文迪許神情複雜看著莫德。
他知道從泰佐洛半跪下來的時候，這場架就已經結束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一個能獲取功績的機會，結果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卡文迪許心累不已。
莫德驚訝看著對自己屈膝半跪的泰佐洛。
感受不到泰佐洛半點敵意，有的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儘管如此，莫德也沒有放鬆警惕，更不會輕易接受泰佐洛的主動示好。
「我所『了解』的黃金帝，可不是那種會隨便對別人卑躬屈膝的人。」
莫德執著秋水，刀尖懸在泰佐洛的額頭前，言語之間摻雜著尖刺。
「卑躬屈膝嗎……」
泰佐洛緩緩抬頭，迎著近在咫尺的刀尖，目光炯炯看著莫德，鄭重道：「但你有這個資格。」
「理由呢？」
莫德神情平靜。
泰佐洛咧嘴露出一個無聲笑容，道：「你殺了天龍人，僅此而已。」
「……」
莫德深深看了眼泰佐洛，將秋水收回歸鞘。
這一刻，他暫時將泰佐洛視為和漢庫克差不多的類型。
不過。
他得承認，泰佐洛這種擺低姿態的做法，讓他暫時擱置了對泰佐洛出手的想法。
如果泰佐洛沒有這樣做。
那他肯定會幹掉泰佐洛，然後接收泰佐洛的所有黃金。
至於這一艘古蘭.泰佐洛號，莫德倒是沒什麼想法。
主要也是因為古蘭.泰佐洛號的體積過於龐大，然後他又沒有充足的人手，搶過來就是一個擺設，或者說麻煩。
「我很好奇，你和天龍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收起刀，莫德也不介意揭人傷口，直截了當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他認為，泰佐洛之所以會以這種態度對待他，顯然是和天龍人有關。
泰佐洛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莫德的問題，而是回頭看了眼芭卡拉他們。
看著泰佐洛這個舉動，莫德頓時意識到場合不對頭，便是不等泰佐洛開口，主動提議道：
「去安靜一點的地方再說吧。」
「好。」
泰佐洛點頭。
莫德這個提議正合他意。
畢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讓他很敏感的奴隸身份……
他倒是不介意透露給莫德知道，但也沒豁達到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他的部下。
「請隨我來。」
泰佐洛起身，在前頭帶路。
莫德挽著刀柄，跟在泰佐洛身後。
臨行之前，他示意佩羅娜跟過來，之後又用手勢，讓賈雅他們看守好冥土號。
泰佐洛察覺到了莫德的動作，但不覺得有什麼。
雖然他對莫德沒有任何加害之心，甚至是非常崇敬莫德。
但是以莫德的角度，是看不到他想法的。
哪怕他誠懇坦露真心，也不能指望莫德會當場相信。
信任這種東西，就像洋蔥一樣，本來就需要一點又一點的剝開。
「泰佐洛大人……？」
芭卡拉他們看著大步走過來的泰佐洛，隨後又看向跟在泰佐洛身後的莫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明情況的他們，很想在這裡向泰佐洛大人問個清楚。
可是從泰佐洛大人的神情來看，似乎不是一個能夠當場發問的時機。
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在領著莫德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之前，泰佐洛並不打算在這裡幫這群部下解惑。
至少現在不行。
「芭卡拉。」
泰佐洛經過之際，喊出了芭卡拉的名字。
「嗯？泰佐洛大人！」
芭卡拉聞言，下意識挺直腰板，看向泰佐洛。
泰佐洛看了眼芭卡拉，平靜道：「你的『能力』沒讓我失望。」
說完，也不管芭卡拉作何反應，領著莫德，大步朝泰佐洛高塔走去。
這艘巨船，以他和古蘭的名字來命名。
船上的酒店、賭場、商業區之類的建築或區域，基本也都是用他泰佐洛的名字，以及黃金這個詞來命名。
聽到泰佐洛的話，芭卡拉愣了一下，正想開口說什麼時，卻見泰佐洛已經走遠。
身旁的田中，也是欲言又止，只能默默看著泰佐洛和莫德一前一後走遠。
莫德走出一段距離后，回頭看了眼芭卡拉。
泰佐洛剛才對這個女人所說的話，令他有些在意。
遠處海面上。
扛著三個弟弟的蕾玖，從空中降下，穩穩落在傑爾馬島船上。
「幸好對方沒追過來……」
隨手將三個弟弟丟在地上，蕾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向遠處的古蘭.泰佐洛號。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遇到莫德和泰佐洛這種怪物了。
伽治瞥了眼被蕾玖丟在地上的伊治三人，眼神中沒有身為父親所應有的擔憂和關懷，反而是冷漠和失望。
「……」
他一言不發看著提前就位的醫生們將伊治三人搬上擔架，隨後再次望向遠處的古蘭.泰佐洛號。
伽治那不經掩飾的冷漠態度，被一旁的蕾玖看在眼裡，並沒有什麼感覺。
就算這三個魯莽冒進的弟弟也看到了伽治的態度，也是會和她一樣，一點感覺也沒有。
伽治注視著遠處的巨船，沉聲道：「喬艾莉.波妮上了莫德海賊團的船……那可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嗯？」
蕾玖聞言一怔。
她剛才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莫德和泰佐洛身上，倒是沒注意到喬艾莉.波妮在莫德海賊團的船上。
喬艾莉.波妮……
她知道這個女人，也知道這個女人的能力是父親野心規劃中的最後一塊極為重要的拼圖。
她記得父親說過，這個女人一直都在世界政府的控制下。
要想得到那個能力，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
卻沒想到——
一直被世界政府控制住的這個女人，竟然出現在莫德海賊團的船上。
如果世界政府知曉此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也意味著，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世界政府和莫德海賊團之間的摩擦，只會愈演愈烈。
想到這裡，蕾玖心中盪出一絲波瀾。
伽治緩緩收回目光，偏頭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蕾玖，面無表情道：「再過不久……這個世界，可能會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蕾玖眼神微微一變，沉默看著自己的父親。
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古蘭.泰佐洛號上。
一輛由烏龜駕駛的汽車在連接向船頭的大橋上行駛。
「她是芭卡拉，吃了幸運果實，擁有能夠自如調動運氣的能力。」
泰佐洛坐在汽車前座上，主動向莫德透露了關於芭卡拉的能力。
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注意到莫德似乎有些在意他剛才對芭卡拉所說的話。
而為了儘快取得莫德的信任，泰佐洛才會主動解釋。
對於泰佐洛的主動坦露，莫德深感詫異。
不僅是因為芭卡拉的能力，還是因為泰佐洛這種不明智的行為。
在他看來，泰佐洛看上去可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失智行為的人。
可泰佐洛偏偏就做了。
這簡直就和漢庫克沒什麼區別。
難道被天龍人迫害過的人，在最後都會變成這副樣子嗎？
如果泰佐洛和漢庫克是同種類型的人。
那麼，將他收入麾下，興許不是什麼難事。
就算收服不了，大概率也能進行合作。
拋開泰佐洛的實力不說，以泰佐洛發展到至今的勢力網，正是莫德目前所欠缺的東西。
如果將泰佐洛推薦給桑妮那邊，想來也能為桑妮帶來不少助力。
總的來說，泰佐洛毫無疑問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當然。
要是能收服，自是最好不過。
莫德思緒轉動之餘，平靜道：「隨隨便便就把部下的能力情報透露給別人，真的好嗎？」
「因為是你，我才會這樣做。」
泰佐洛一點也不矯情的道出原因。
對他來說，這是建立信任的其中一步。
別說是透露芭卡拉的能力情報，就是透露出他的能力情報也無所謂。
「……」
莫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泰佐洛的話，只能沉默。
見莫德不說話，又想到從這裡驅車到高塔需要一會時間，泰佐洛便是主動挑起和芭卡拉能力有關的話題。
對此，莫德基本不接話，任由泰佐洛在那邊侃侃而談。
幾分鐘過去。
聽完泰佐洛的自述，莫德這才知道，他們之所以在這裡偶遇到泰佐洛，大概率是因為芭卡拉加持在泰佐洛身上的好運。
莫德微微啞然。
最開始看到泰佐洛的那一刻起——
莫德儘管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但也只能認為是因為自己的運氣太好，所以不需要費力去尋找，獵物就自己送上門了。
這會才知道，不是他運氣太好，而是一直想見他的泰佐洛的運氣太好。
他本來還覺得在這裡偶遇泰佐洛是一件極其離譜的事。
得知是幸運果實的能力在作祟，這才有些釋懷。
不過。
同時偶遇到的文斯莫克家族又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裡，莫德思索起來，又稍微推演了一下。
然後就得出一個近乎猜測的結論。
文斯莫克家族會在這裡出現，應該也是泰佐洛的運氣發生了作用。
按照莫德的推演過程，如果文斯莫克家族沒有這麼湊巧的在這裡出現。
那麼，就不會和泰佐洛發生爭端，而泰佐洛也不會離開高塔來到船頭之上。
要是少了這麼一個緩衝帶。
恐怕，莫德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和泰佐洛好好聊天了，而是會在發現古蘭.泰佐洛號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如此推測下來，文斯莫克家族在這裡出現的意義，就是為了幫泰佐洛擋災。
就結果而言，莫德的推測基本正確。
人類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有人運氣好，就該有人倒霉。
芭卡拉在泰佐洛的身上套了一個強運光環。
能力產生效果后，泰佐洛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莫德。
但與之相對的，以莫德的一貫作風和動機，大概率會對迫切想要見到他的泰佐洛構成威脅。
常言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然而，芭卡拉賦予泰佐洛的強運光環，卻也是抗衡不了莫德的強悍實力。
如此一來，強運光環就只能搬出一個倒霉蛋來幫泰佐洛化解危機。
而那個倒霉蛋，就是文斯莫克家族了。
烏龜車在街道上疾速行駛。
沿途所過，莫德所看到的景色，只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這紙醉金迷的繁榮都市景色，與他所認知的海賊世界格格不入，反而更像是獵人世界里的景色。
帶著些許感慨，莫德隨同泰佐洛來到位於船身後半部分的金色高塔。
過了一會。
泰佐洛帶著莫德來到一間空無一人的房間。
「我曾是天龍人的奴隸。」
這是泰佐洛進入房間的第一句話。
莫德一臉平靜。
在此之前，他差不多也猜到了。
泰佐洛看著莫德的反應，微感訝異。
他還以為，被世人稱作黃金帝的他曾是天龍人奴隸的這種事情，至少會讓莫德感到驚訝。
結果跟預想中的不一樣，聽到這事的莫德，平靜得看不到任何一點波瀾。
「你一點也不驚訝嗎？」
泰佐洛看著莫德。
「我應該驚訝嗎？」
莫德反問了一句，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有點好奇你的經歷。」
泰佐洛深深看了一眼莫德。
就在這時。
房間內忽然響起電話蟲的來電聲。
聲源是莫德手腕上的腕錶電話蟲。
莫德想了一下，還是當場掀開蓋子，接通電話。
「船長。」
電話蟲傳出拉斐特的聲音，令莫德深感意外。
拉斐特會在這種情況下打電話蟲給他，想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知會他。
也就是說，外頭極有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思緒閃電般轉動之餘，莫德警惕了起來。
他還沒有完全信任泰佐洛，但已經覺得泰佐洛將會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在這個前提下，要是外頭突發什麼意外的話……
「有賈巴的消息了。」
然而，拉斐特的下一句話，卻是令莫德眼眸一縮。
「說！」
沒有半點停頓，莫德飛快道。
「賈巴在和之國的鬼之島，那裡是百獸海賊團的地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