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後悔？

  自詡神之後裔的二十位王族，於空白歷史中聯手將聖地神族消滅或驅趕。


  最終，王族們鳩佔鵲巢，在神之族的遺址之上建造聖地瑪麗喬亞。


  從那時候起——


  聖地代表著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但隨著莫德登上世界舞台之後，一切都變了。


  不僅城內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戒，更是在公開處刑前夕將警戒範圍往外擴大數十倍，似乎覆蓋到了任何一個方位。


  莫德剛上紅土大陸，聖地的守備軍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能這麼快就在盤古城的城門前嚴陣以待。


  只是守備軍們也沒想到，莫德真的敢一個人過來聖地。


  一道道或驚懼或忌憚的目光落在莫德身上。


  他們所接收到的命令，並非是在這裡阻擊莫德。


  但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至少該擺出應有的陣勢。


  近萬聖地守備軍按兵不動，如同木頭人一樣佇在城門前。


  莫德彷彿沒將這群強兵放在眼裡，面無表情朝著城門大步走去。


  這一次……


  他光明正大而來，自然是要從城門進去。


  看著一步又一步走來的莫德，守備軍們難掩緊張之色。


  城門前的氛圍漸漸變得凝重。


  「咕嚕……」


  過度緊張而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握住兵器的手，也因過度用力而略顯蒼白。


  要想在那個男人面前保持冷靜，對守備軍們來說終究是強人所難。


  盤古城的城門雄偉非凡。


  但被繃緊神經的守備軍們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絲毫沒意識到要給莫德讓出一條路來。


  主要也是因為莫德的壓迫感太強了。


  強到他們沒有餘力去思考別的東西，只能死死盯著莫德，不敢分神也不敢挪開視線。


  莫德面無表情看著正前方黑壓壓的守備軍。


  入城的通道被這群守備軍堵得密不透風。


  而且看那樣子，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


  莫德也懶得跟這群守備軍開口，向前邁步，落腳處震蕩起一圈水母狀沙塵。


  絲絲縷縷的漆黑雷弧從體內釋放出來，浮蕩於體表之上。


  霸王色霸氣！

  雷弧倏然激蕩，蘊含著恐怖氣勢的暗色光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城門前的上萬守備軍。


  無聲無息之間，守備軍們如遭重擊，身體瞬息間變得僵硬，眼眸中的光澤迅速黯淡下去。


  緊接著，

  守備軍們猶如多米諾骨牌般相繼倒地。


  嘭嘭嘭——！

  重物倒地聲接連不止響起。


  片刻之後。


  所有守備軍無一倖免，皆是被莫德的霸王色震暈過去。


  莫德腳步不停，踩在守備軍的身體上，向城門走去。


  鞋底叩擊著鎧甲，發出陣陣清脆聲響。


  城門頂上。


  三名佩戴奇異面具，身披白色衣袍的CP0成員默默注視著城門前所發生的這一幕。


  上萬名聖地精銳守軍，放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裡，都稱得上是一股毀滅性的力量。


  然而在莫德的霸王色面前，卻連三秒都撐不住。


  這就是世界最強的男人。


  肩負精銳之名的軍隊，在這個男人面前形同雜魚，而人數也徹底失去了意義。


  「他沒注意到我們？」


  其中一名CP0成員疑惑低語。


  「蠢貨。」


  另一名CP0成員用一種沙啞低沉的嗓音道：「他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啊呀，贊同贊同……」


  最後的那個CP0成員，迫不及待舉起雙手，表示贊同。


  最開始產生疑惑的那個CP0成員頓時沉默不語。


  而反駁他的CP0成員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們沉默目送著莫德遠去，隨後低頭看向城門前失去意識的上萬名守備軍。


  良久后。


  那嗓音沙啞的CP0成員，低聲不屑道：「真是不堪一擊。」


  「啊呀，雜魚也有高低之分，守大門的這群傢伙會弱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再者別說他們，就是我們之中也有強弱之分啊……誰讓上頭將『篩選』難度降低了呢？」


  「最近的實力評級中，你排第幾？」


  「啊呀，排在第六喲，厲害吧？」


  「那你覺得自己能在那個怪物面前撐上幾回合？」


  「哦呀，頂多兩回合吧。」


  每次說話都要帶上口癖的CP0成員豎起食指，抵在面具上。


  「才兩回合？你是認真的嗎？」


  「哎呀呀，我從來不會在『力量』上開玩笑哦。」


  口癖CP0成員放下手，遠遠凝視著莫德的背影，語氣忽然低沉了下來：


  「只是站在這裡看著那個怪物的背影，就有種莫名的寒意……托他的福，我可算想起『心悸』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了。」


  「喂，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完全沒感受到他的敵意。」


  「不不不，這跟『敵意』沒關係啊，你之所以沒有直觀的感受，是因為你太弱了啊，你要知道，螻蟻怎能領會到巨象的可怕之處呢？那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在那個怪物面前，你就是螻蟻啊……」


  口癖CP0成員喋喋不休說起來。


  只是他的語氣開始顫抖。


  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懼意。


  「你……」


  被貶低成螻蟻的CP0成員透露出一絲怒氣。


  「閉嘴吧你們兩個。」


  聲音沙啞的CP0成員提前一步打斷這可能激化的矛盾。


  「正事要緊。」


  他遠遠凝視著莫德的背影。


  儘管沒有和這個怪物正面交手過。


  但是——


  在無數激戰中錘鍊出來的直覺告訴他，一旦站到那個怪物的對面，恐怕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CP0內推崇的實力排名，在這種怪物面前更是毫無意義。


  因為——


  不管是排第一的，還是排最後一名的。


  下場都是一樣的。


  「也許我們該感到慶幸……」


  他在心中喃喃自語道：「慶幸著那個怪物是一個人來聖地！」


  盤古城。


  街道空蕩蕩一片，不見任何人影。


  兩側的店鋪門窗緊閉，以往的繁榮盛景不復存在。


  莫德在街上行走，目不斜視望向前方。


  視線範圍之內，看不到任何人。


  但暗處至少有近千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不管行至何處，不論視線如何更迭。


  數量都是只增不減。


  莫德渾然不在意這些隱在暗處盯防著他的視線，閑庭漫步，彰顯強大自信。


  各處角落。


  眾多聖地守軍和CP成員隱晦盯著在街上閑庭漫步的莫德。


  「何等的自信……」


  明明是單槍匹馬而來，明明是深入腹地，卻給人一種喧賓奪主似的強大自信和霸氣。


  能夠阻止他嗎？


  能夠打敗他嗎？


  哪怕佔據著人時地利，注視著莫德的聖地守軍和CP成員們，也不禁開始產生自我質疑。


  沐浴在數不清的目光之中，莫德穿過一條條街道和成片的宅區。


  最後。


  他來到一棟高聳而雄偉的建築面前。


  這棟建築的名字是權利之室。


  歷來多少大事，都是在這裡被五老星敲定。


  權力之室的正門前，佇著兩名身材高大的CP0成員。


  他們站姿挺拔，猶如兩個稱職的門神。


  在這聖地之內，CP的成員人數成千上萬。


  但也只有CP0和CP9的成員才稱得上是戰鬥主力軍。


  守在權力之室大門前的這兩個CP0，即使沒有任何動作，也是不自覺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能有資格守在這裡，實力和地位自然不會弱到哪裡去。


  然而——


  踏足此地的莫德，仍然沒有用正眼去看這些實力不菲的CP0精英。


  他微微抬頭，那向前望去的目光，彷彿能穿過這高聳雄偉的權力之室……


  整個聖地之內。


  有資格讓他在意的，僅有一人。


  權力之室內。


  五老星冷眼看向緊閉的大門。


  能立足於權利頂點之上，靠的不僅僅是出身和血脈傳承，還有萬里挑一的力量。


  也許他們的身體已經逐漸老朽，但代表著意志的霸氣力量，卻在這漫長的歲月中變得越來越強。


  一縷縷紅色光澤從他們的眼眸中掠過，悄然無聲之間釋放出去的見聞色霸氣，籠罩在附近大片區域之內。


  設立在各個位置上的重兵，以及止步在正門前的莫德。


  都在一瞬之間被收束他們的眼中。


  然後。


  他們注意到，莫德的見聞色落點並不在他們身上。


  而是越過了他們，望向了更高的空置王座之上！


  「他的見聞色……」


  「這是冒犯！」


  五老星們察覺到了什麼。


  心性堅韌，且萬事處變不驚的他們，在這一刻頻頻變了臉色。


  與此同時——


  衝天利劍般的空置王座之上。


  披著抵地長袍，臉戴狹長白色面具的伊姆，緩緩睜開眼睛。


  她清晰的接收到了來自莫德的視線，重金色的波紋眼眸中頓時浮現出一絲冷意，視萬物為芻狗的冷酷氣場從衣袍之內宣洩出來。


  空置王座之下。


  十九柄銹跡斑斑的冷兵器被那氣場所驚擾，顫抖著發出陣陣蜂鳴聲。


  伊姆的冷酷目光，越過那雖腐朽卻繼承了王之意志的破敗兵器，越過那代表著權利征程的漫長階梯，最終和莫德交匯到一處。


  或者說——


  是兩股見聞色糾纏到了一處。


  彼此間的意志和念頭，在這糾纏之中被對方所得悉。


  濃烈的殺意，在無聲之中交織。


  天之王座，僅有一席之位。


  權力之室外。


  莫德眼瞼微垂，自語道：「真是難以言狀的強大啊，要想打敗你……既不能分心，也不能浪費太多氣力在無意義的地方上。」


  可這聖地之內，已成天羅地網。


  不說周圍那密密麻麻的氣息，就是這權力之室內的五老星，亦是不容小覷的頂尖強者。


  在這種條件之下，要想全心全意跟那名強大的存在交手——


  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權力之室內的五老星，也是這般想的。


  他們想做到的，即是在不勞煩伊姆大人出手的前提之下，熄滅掉莫德這個堪稱歷年來最棘手的燈火。


  如果這種凡間之事，還要勞煩伊姆大人出手。


  那便是他們的失職。


  於是——


  本該在權力之室內靜待莫德前來的五老星們，主動打開那一扇緊閉的大門，前去「迎接」莫德。


  這本非他們所願，但他們更不容許莫德去冒犯伊姆大人。


  權力之室的大門由內往外推開。


  守在大門之外的那兩名CP0成員心頭一驚，難以置信看向從敞開門縫中顯露出身影的五老星們。


  君臨於權利頂點之上的這五位大人，竟然主動出來迎接莫德？


  若非親眼所見，這兩名CP0成員根本想象不出這種場景。


  「哦？」


  莫德看向從權力之室內走出來的五老星們。


  那肆意挑撥著伊姆的見聞色，轉而全方位籠罩在五老星身上。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不過。


  也正是這近距離的接觸，莫德才越能清楚的感受到五老星的實力。


  這五個老傢伙，只強不弱。


  尤其是那個拿刀的光頭……


  以往朝聖地砸下來的島嶼，定然是被這個光頭五老星斬斷的。


  莫德的感覺不會錯。


  初步判斷，要他一個人對付五老星，也絕非易事。


  莫德在審視五老星的同時，五老星也在審視莫德。


  這是雙方第一次近距離見面。


  「莫尤呢？」


  莫德毫不掩飾鋒芒，尖銳的目光直指五老星，同時有意將氣勢外放。


  拿刀的光頭五老星用拇指頂開刀柄，隨後鬆開。


  刀身落回鞘底，發出一下悅耳的鏘鳴聲。


  待聲音消逝——


  一個CP0成員押著莫尤從門內走出來。


  莫尤滿臉血污，腳步虛浮，看上去虛弱不堪。


  若不是被那個CP0攙扶著，只怕連站著都做不到。


  他艱難抬頭，失神般看著身姿如利刃的莫德。


  陌生感。


  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這是莫尤在看到莫德之後的感受。


  緊接著——


  莫尤低下頭，不敢再去看莫德。


  他加入革命軍后，之所以一直不坦露身份，是因為愧疚……一種對不起家人的愧疚感。


  因為。


  百加得家族之所以會被匪幫吞食掉，有一部分是因為他。


  而當莫德為了救他而深入險地之後，他的那種愧疚感頓時被無限放大。


  莫德看了一眼莫尤。


  已經模糊得快要消失的記憶，從腦海中疾掠而過。


  他所感受到的，也是陌生感。


  沒有任何感情交織的陌生感。


  而莫德敢一人前來，也不是為了救莫尤來的。


  看著兩兄弟各自的冷漠反應，五老星深感詫異。


  這跟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也已經不重要了。


  「為此而後悔吧。」


  其中一個五老星冷漠道。


  話音剛落。


  四面八方顯露出一道道氣息強悍的身影。


  無數殺意交織到一處，如千鈞力量壓向莫德。


  只是任憑多少殺意傾瀉而來，莫德也是不為所動。


  「後悔？」


  他嘴角挑起，笑了。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影子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