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措手不及
近兩年,有關兩人的新聞淡了許多,可Nie現在正當紅,想在她身上挖新聞的記者太多,一言一行還是應該注意些。
Nie盯著他,倏爾一笑,不緊不慢道:"新娘子是蔣小姐最好的朋友,今天的婚禮,她也應該會參加吧。"
慕容曜淡淡的"嗯"了一聲,臉上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Nie湊上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什麼時候開始走長情路線了?慕容曜,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說著,她撇撇了嘴,不滿道:"跟我一起的時候,你怎麼那麼果斷啊?說分手就分手,連點心理準備都不給我,害得我當時那麼傷心!"
慕容曜看向她,薄唇揚了揚,緩緩說:"可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要更瀟洒自在些。"
"那怎麼辦?我喜歡的男人不喜歡我,難道還要讓全世界的人再看我笑話?"
Nie說得理所當然,慕容曜也只是笑笑沒接話。
"喂,我買了早餐,一塊吃點再走吧。"Nie笑吟吟的說。
看看時間,慕容曜點頭:"嗯。"
Nie在廚房裡,輕車熟路的找出餐具,將外賣早點裝盤,然後端上桌。
慕容曜坐下來,與她面對面。
兩人一直交談不斷,但始終都是Nie在說,慕容曜多半在聆聽。
Nie今天的興緻很好,不停的笑著,笑聲似將整幢空曠的屋子都填滿,有種暖人心的效用。
吃過早餐,Nie又在廚房清洗餐具。
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她洗得很細緻,動作有條不紊的。潔亮的餐盤,映出她溫婉的面容,滿是戀戀不捨。
Nie知道,她就要回來了。所以,今天早上就算是做個正式的道別好了,做為最後一段與慕容曜相處的時光,為這三年來若有似無的等待,正式劃上一個句號。
收拾乾淨廚房,她擦擦手走出來,慕容曜看眼時間:"我們走吧。"
"嗯。"
兩人上了車,慕容曜的神情有些緊繃,朝著婚禮舉行場所駛去。
Nie坐在副駕駛,時而扭過頭,將他的鄭重看在眼裡,輕笑一聲,徑直問:"如果蔣小姐沒有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等。"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便作答。
Nie皺起眉頭,突然有些生氣,"慕容曜!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之前的魄力去哪了?愛情不是等來的!就算你能等,女人可沒多少年的青春陪你耗下去!說不定你等來的,是她已經嫁人生子的消息!"
慕容曜專心的開著車,並沒有因為她的話激起半點反應似的,他說:"那就繼續等,等到她離婚為止。"
Nie受不了他似的飆了句髒話,別開臉,將視線調向窗外。
許久,她說:"你知道嗎?做為你的曾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嫉妒她。"
嫉妒她可以擁有他全部的耐心,那是用愛化作的點滴守護,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包容和愛護。比起得到,守護與等待顯然更難。
慕容曜側過頭看看她,沉吟片刻,剛要開口,Nie突然出聲:"不要說對不起。"回眸,對著他,露出一個她自認為燦爛,最自信的微笑:"那會讓我覺得,我連成為你的曾經,都沒有資格。所以……不要說抱歉。"
慕容曜的眸中掠過一絲動容,握緊了方向盤,微微笑了,他說:"謝謝。謝謝你成為我的曾經。"
Nie怔怔地望著他,然後又立即調開視線,掩住其中的驚慌失措。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他承認,即便他從未喜歡過她,於她來說這就是足夠了!
來到婚禮現場,兩人一同現身,自然引起不小的轟動,Nie表現得落落大方,與慕容曜的互動既親昵,又保持著禮貌的距離。高陽的父母親自相迎,慕容曜道過喜之後,視線便開始在人群中急速搜尋。
這時,新郎官高陽上前:"總裁,您送的禮也太大了吧!"
哪有將公司股份當作賀禮的呢?偏偏,慕容曜就這麼做了。
慕容曜收回目光,朝高陽由衷的一笑:"這是你應得的。"
高陽還要再說什麼,他抬手:"不收的話,你就不要再來上班了,以後就在家裡讓老婆養好了。"
高陽一滯,隨即失笑,然後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您。"
"她……"慕容曜欲言又止,但高陽很快會意,口吻也是失望道:"蔣小姐……應該不會出現了。"
今天一早,他就問過尤秋瑩,得到的答覆亦是如此。
慕容曜驀地一僵,神情似乎都凝固住了,"她……不會回來?"
高陽垂下目光,同樣是愁雲滿面,這種失落的心情也並沒有因為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而有所好轉。沒誰比他清楚,總裁這三年來是怎麼過過來的。
每天都是高強度高負荷的工作,隔三差五的出差,滿世界的跑。換作其它人早就累趴下了,可他就像個鐵人似的,不許自己停下來。
只因他走得快一點,時間亦會腳步加快。
可等待的結果,總是一而再的讓人失望,別說慕容曜,高陽心裡都頗不是滋味。
"高陽,過來一下!"
高父在喚他,高陽歉意道:"總裁,我去招待一下客人。"
慕容曜倏爾回神,朝著他勉強擠出笑容:"去吧,不用管我,今天你可是主角。"
"嗯,那您隨意。"
高陽離開,他的世界瞬間又陷入到了一片晦暗之中。
滿滿的期待,如今都化作了泡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這份等待的心,還會持續多久?在這之後的下一秒,是瘋狂,是不計一切,是孤注一擲!他隨時都有可能跳上開往義大利的飛機,親自將她給逮回來!
他獨自坐在座位里,四周的熱鬧非凡與他的形影相弔成了強烈反差,他似親手築起一道高牆,將這個世界與他隔離。他只需要負責他的落寞,他的悲傷,他的憤怒!
身邊不知何時坐下一人,完全無視他強烈的寒凜氣息,淡定自若的。
慕容曜僵硬的扭過頭,望著身邊的人,又別開視線。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她不會回來,知道她正在世界的某個地方,過著她安穩平靜的日子。
嚴肅笑笑,不疾不徐的開口:"滿心的等待過後,是沉重的失望吧……沒什麼比看到一個人從天堂到地獄更讓人舒服的了,尤其,那個還是你討厭的人。"
慕容曜眯了眯眼睛,捏緊了拳頭,可漸漸,他又鬆了開。
"沒錯,"他低聲,似喃喃:"你說的都對,我現在,真的恨不得親手摧毀點什麼。可想來想去,能摧毀的,也只有我自己了。"
嚴肅側過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外的沒說話。
婚禮正式舉行,尤秋瑩挽著父親的手緩緩走上紅毯,集中了在場所有的視線。
Nie望著,心裡感慨萬千。
她走過無數次紅毯,唯獨沒有踏上這一塊,也是她最為期待的。
視線下意識的朝慕容曜的方向望過去,他雖然也凝向那對新人,可視線明顯失焦,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儘是失落,可Nie卻猜到了。
很奇怪,這一刻,她居然心疼這個男人。
冉曉晴的出現,是個意外,也太讓人措手不及,將他之前所做一切,都推向審判的高度,道德的深淵。她不明白,那是怎樣一個母親,在做這些事之前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兒子?以至讓他背負了所有的罪名?
對蔣文芮,她並不恨,坦白說還有點欣賞和同情。她自問,就算是能夠得到慕容曜的愛,她也不會願意成為蔣文芮,要面對的愛人,本應是仇人,這可是誰都能承受的。
如此說來,她愛慕容曜還是不夠深吧。
這麼想著,竟也釋然了。
女人嘛,還是應該找一個愛自己勝過愛他的男人,這樣才會幸福。
婚禮儀式正在進行,慕容曜起身,悄然走向門口。
這裡的氣氛太過美好,他難以適應。
走到門外,他做了個深呼吸,摸出根煙來點燃,靠在牆邊,緩緩吸著。
似乎,香煙才是這個時候最佳的慰藉。
就在這時,一團小絨球朝他這邊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快要到他腳邊時,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隨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慕容曜怔了怔,看到那個寶寶的小臉,五官都擠到了一塊,臉哭得皺皺的,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扶,突然想到指間的煙,馬上掐滅之後,才過去將小寶寶扶起來。
這是個兩歲多的小寶寶,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女孩,大眼睛水靈靈的,臉蛋紅撲撲的,因為哭過,小鼻頭紅通通的。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呢子小外套,黑色毛線裙,同色小襪子,一雙小皮靴。
也許是職業習慣,慕容曜注意到她的小皮靴,款式很特別,做工非常精緻,不像是國內的童鞋。
不過就是掃了一眼,他就沒精力再繼續觀察了。因為小女孩被大人抱起后,下意識的就往慕容曜的懷裡鑽,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外套,似要尋求安慰。
慕容曜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一時間,這個軟軟的小身子,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