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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張敬發飆!

  張母院子裏,氣氛熱烈。


  夜幕已經降臨,花園裏燈籠高掛,火把通明,花園裏被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張承西是今這一場宴會的主角。


  張家複興似乎在張承西這裏看到了希望,老太太樂嗬得好像年輕了幾十歲,一眾年輕後輩則被張承西激勵得熱血賁張,而姑娘們則一個個恨為女兒身。


  人生一世,就當飽讀詩書,而後蟾宮折桂,登金鑾殿,報效子,張家兒郎倘若都有這般誌向,張家何愁不興?

  張承西要從辦學開始,大搞觀山詩會,廣納年輕才俊,讓張家成為名副其實的揚州一等世家,不得不,他的構思要比張承東宏大得多,也深得張母的心。


  至於他這些想法是否能實現,是否能真的讓張家興盛,張母一介女流,她哪裏會去管?反正,張承西她是越看越順眼,老祖宗高興了,院子裏的仆從、丫鬟、奴才們精神都輕鬆了。


  在內宅,大地大也大不過老祖宗,老祖宗不舒服,奴才們就別想過好日子,老祖宗舒坦了,奴才們日子才能舒坦。


  所以,今張家可以是舉家歡慶,如同過年一般熱鬧呢!


  就在這種熱鬧喜慶的氛圍中,崔大家的忽然從院子外麵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進來,她一路走到老太太的身邊附耳跟老太太這話。


  本來笑逐顏開的張母臉上的笑容很快淡去,目光也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院子裏一下就安靜下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張母。


  張母的聲音忽然拔高,尖利刺耳,如同刀鋒一般:“誰讓他這麽做的?姑奶奶的兒子一身的病,倘若送到書院去有個三長兩短,我張家怎麽向姑奶奶家交代?”


  張母這一句話出來,全場雅雀無聲了,花寒筠暗暗叫苦。


  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事兒還是捅到老太太那邊去了,陸家錚哥兒進了觀山書院,這大大違背了老太太的意思。


  對陸錚的處理,老太太有明確的意思,那就是不管怎麽樣,絕對不能送他去書院。


  用老太太的話,讀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讀的,什麽人能讀書那是生的,命中注定的,像陸錚這種出身,命裏就不是讀書的,豈能將他送到書院去?

  現在,張承東違背了她的意願,她心情哪裏能好得了?

  關於陸錚的事兒,其實早就在張家傳開了,家裏的太太、奶奶們都知道了,丫鬟仆從們更不用,這事兒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下人之中熱議呢,其實老太太是最後知道的。


  崔大家的在這個時候拋出這事兒,她是不敢瞞著老太太,還是別有用心呢?

  花寒筠看向浩哥兒,浩哥兒剛剛從書院回來,恐怕沒有人敢跟他原委,張承西更是一頭霧水呢!


  當即,花寒筠咯咯一笑,道:“浩哥兒,觀山書院其實就是給你開的呢!到才學,整個觀山書院,有誰能和浩哥兒比肩?不過有個事兒我可得提醒你,你大伯見你在書院實在是無趣得很,這不,把姑奶奶家的錚哥兒也送書院去了。

  這個醃臢貨,使奸耍滑那的確是一把好手,可是他偏偏要作死去讀書。大太太親自考校過他的學問,《千字文》都讀不全,浩哥兒,大老爺把這一盤菜送到了你麵前去了。


  在書院那一畝三分地,可都在你的掌握之內,你可得給姐兒們,奶奶們出一口惡氣!”


  花寒筠這話一,張浩然反應過來了。


  上一次他和花寒筠可是盟友呢,為了對付浩哥兒,闖了通大禍,他怕禍事兒兜不住,灰溜溜去了書院不敢回來。


  這一次他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聽到陸錚要去書院的消息,一時他哪裏能不恨得牙癢癢?

  張浩然今心情大好,父親回來了,以後張家就是父親當家了,大伯古板嚴肅張浩然很忌憚。張家自張母一下,所有人都寵著浩哥兒,當他是張家的文曲星,唯一例外的就是張承東。


  張承東可不吃張浩然那一套,上次他一個嘴巴子甩在張浩然臉上,張浩然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呢。


  “好啊,這醃臢貨去書院了!那太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才學,打我就聽人聒噪,姑奶奶家是三公之族,人物風華不似平常,這一次,我倒要和這姓陸的比一比,看看誰是真的不平常。”


  張浩然大聲道,他忽然興奮起來,剛才他被張承西一番話挑撥得正熱血賁張的時候,他還在想怎麽能露臉呢,現在蹦出了一個陸錚,這不正有了機會麽?


  紅花需要綠葉襯,陸錚算不上綠葉,最多隻能算個醜,可是正是有了這等醜,才成襯托出他張浩然學冠觀山書院的風頭呢!

  張承西也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實際上這一次他能從京城回來,多少和陸錚有些關聯。


  家裏的老太太對大哥實在不滿意了,在家裏鬧病呢,家書寄到了京城,張榕才動了讓張承西回家的念頭,而張承西早就想回家了,因為他在京城得了一個國子監生的身份,這個身份放在京城他提都不敢跟人提,生怕被人傷了麵子。


  可是回到了揚州,京城國子監監生還是有點分量的,大康朝自歆德帝親政以來,多次頒布《舉賢令》,倡導各級官吏為國舉賢,以彌補吏部甄選勘察人才之不足。


  張承西有這個身份在,然後再利用一些地方上的影響力,或者是暗地裏使點銀子,不難找到機會,揚州屬於南直隸,應這邊可也有六部衙門呢,張承西在這邊謀一個差事比在京城容易多了。


  因為這些原因,張承西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把陸錚的來曆給吃透了,現在聽大哥把這家夥送書院去了,他沒有一點介懷,道:

  “大哥這件事做對了!我堂堂張家,還能被陸家唬住不成?姑奶奶讓錚哥兒來張家本意就是來讀書的,我張家非要攔著,恐讓外人恥笑。


  這個錚哥兒我知道,據有幾分急才,不過讀書治學卻不是耍聰明。退一步,就算他真是讀書的苗子,我張家兒郎也無懼!”

  張承西招招手,對張浩然道:“浩然,我知道你和錚哥兒之間有一些矛盾,這子通過偷奸耍滑的手段讓你吃了一點虧。這正好,你就當此人是砥礪你奮進的磨刀石,玉不琢不成器。


  你的性子恰要好好磨礪,待明年春闈,你才能有所成!”


  張浩然道:“是,父親,您放心。這錚哥兒我真沒放在眼裏呢!他就是個醜渾人而已,老祖宗過了,讀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的,像這種醃臢貨,想讀書有成,嗬嗬,不是我瞧他,那是斷然無可能的!”


  他頓了頓,又道:“反正我們觀山書院還開有經算科,陸錚能入經算科識得幾個字,認得幾個數,將來能在姑姑家看看莊子,收收租子,那便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造化了。


  他日倘若其能有這等造化,還得感謝我張家對他的栽培提攜呢!”


  張承西和張浩然父子兩人這一唱一和,一旁的花寒筠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也不能理解張承東為什麽要給陸錚這麽大一機緣,他隻知道這個事兒既然發生了,那萬萬不能讓老太太又給氣著了,張承東一走,大房這邊本就處境微妙,倘若再惹老太太不快,那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果然,老太太臉色好看了很多,她道:“浩哥兒有誌氣,也好!讓那陸家的子也知道一下咱家千裏駒的厲害!”


  老太太這麽一,立刻馬屁如潮,大家都誇張浩然,一個個爭先恐後,生怕落到了後麵好聽的話都被別人完了。


  張浩然更是得意,以前的鬱悶和不快,似乎今晚上都被掃光了。


  “陸錚兒,走著瞧,到了書院,我張浩然讓你吃不著兜著走!”張浩然心中暗暗發誓。


  他這個念頭一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著陸錚能盡快去觀山書院,那樣他便可以施展手段,回頭非要整得這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樣才能消心頭之恨呢!


  張敬鬱悶了一個晚上,看到家裏人把張浩然誇成了一朵花兒,實在吃味得很。


  同樣都是老祖宗的孫子,為什麽張浩然就這般受寵,張敬這個嫡孫,現在更是長孫,就要兩頭受氣?

  當即他忍不住道:“浩哥兒,悠著點,別又走路踩著了香蕉皮栽了跟頭。在家裏闖了禍,栽了跟頭,可以偷偷跑到書院去躲風頭,你是老祖宗的寶貝,誰也不敢笑話你。可倘若在書院裏栽了跟頭,難不成你還能回家躲著?那別人笑話的可不是你個人了,咱們張家都要跟著出醜呢!”


  張敬這話一,花寒筠花容失色,怒聲道:“你要作死麽?沒瞧見老太太臉色才剛剛好一些……”


  張敬喝了幾杯酒,也有了一點醉意,膽兒也大了,花寒筠這一攔著,他更來勁兒了,嗬嗬一笑,道:“我實話實而已,這年頭,我看咱家也沒人敢實話了,一個童生就能吹上去呢,羞人不羞人?

  張家列祖列宗倘若活著,隻怕又得立馬氣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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