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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要把天給捅破?

  陸錚被影兒拽著,他無奈得很,最後他隻能屈服這丫頭,當即主仆二人便下樓,直奔那人多的方向而去。


  此時書坊其他地方都沒有人了,所有人都匯聚到了閱覽區這一邊,陸錚遠遠看到核心區幾個人,竟然有熟麵孔。


  陸錚第一個看到的是孫義伯,他是觀山書院的夫子,舉人的身份。另外一個人則是鄭雲,他這一次也過了府試,而且排名在十二位,是道試高中的熱門人選呢!

  還有幾個人陸錚不怎麽認識,但是看他們的服飾,穿的是止水書院的士子服,應該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陸錚本以為最多是觀山書院的幾個學子和人家起紛爭,現在一看這陣仗,一時也覺得有些吃驚。而當他看到這幾個人的對手的時候,則更是震驚莫名。


  一眾揚州才子對麵,站著一個翩翩佳公子,看這公子,二十歲都應該不到,白衣勝雪,一表人才。


  他手中握著一柄扇子,扇麵上的畫筆鋒銳利,草草幾筆便勾勒出嵯峨山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這年輕人,麵對揚州眾才子,腳下不丁不八,怡然不懼,反倒是揚州才子這一邊,一個個麵紅耳赤,尤其是孫義伯,其實他已經算不是才子了,一把年紀了,卻情緒最激動,他雙目暴睜,腮幫子鼓起來的樣子陸錚有些熟悉。


  曾經他在陸錚麵前就表現過這種姿態,當然最後也無濟於事,在陸錚心中,這老子就是個趨炎附勢,才學平平的油條。


  “哎呦,我你們不行,你們還不信!以為年紀大就成麽?倘若大家比年紀,那我們北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有的是,要不趕明兒我載一船老太太過來,大家比一比如何?”那白衣公子冷冷的道。


  他將手中的折扇合攏,用手指著一道燈謎道:“下一道燈謎,就是這裏寫著呢,‘五月既望時,出門多加衣,遊子離鄉久,素箋未寫詩’。這一道謎誰與我猜?”


  少年公子哈哈大笑,這時候周圍圍觀的才子都陷入了沉思,陸錚看到這謎語,他心中一動,才恍然敢情今這些燈謎和對聯都是剛剛換的新的。


  其中這一首詩的謎底是四種中藥材,陸錚還是前才抽空寫出來讓人送給顧至倫的呢!

  陸錚心中一動,忍不住凝神看懸掛的燈謎,在這一道謎語前麵,掛著好幾道謎語,其中有“清唱”二字,這一謎語是打一句名言,“猴子身輕站樹梢”打一水果名,這些謎底都頗有難度的,眼前這白衣公子竟然都能猜出來?


  前麵還有對聯,其中有聯“鬆下圍棋,鬆子忽隨棋子落”的上聯,也是頗有難度的對聯,莫非這白衣少年也都能對?

  如果此人真這麽厲害,今現場這些人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陸錚心中這麽想,白衣少年用扇子指著燈謎道:“這個謎太簡單,掌櫃的,你聽好了,我解出來給你!

  這四局謎底都是四種藥,第一句是‘半夏’、第二句是‘防風’、第三句是‘當歸’、第四句是‘白芷’,是也不是?這樣的謎底太簡單,也就難一難你們揚州本土的土才子而已,像這樣的謎放在京城,哈哈,估摸著你這書店的書根本就不夠送呢!”

  白衣少年氣勢如虹,他將謎底一出來,全場一陣騷動,謎難猜,但是一旦破了便不值一提了,白衣少年出這四句話的謎底,大家都恍然大悟。


  孫義伯等人忍不住捶胸頓足,他們都是才子,而且都自詡才學出眾,卻被人家壓得死死的,這麽多人的腦子抵不過人家一人。


  關鍵是這白衣少年的話太難聽,一口一個土才子,在她眼中,揚州的人都是未開化的土著麽?

  要知道江南可是才子之鄉,揚州才子之名更是享譽大康,在場之人都引以為傲,何曾受過這等奚落?一時個個義憤填膺,卻偏偏在才學上又比不過人家,那種憋屈感真是別提多難受了。


  書坊掌櫃戴山也是麵紅耳赤,他吆喝著讓人送來一套《西遊記》全本,恭恭敬敬的送給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並不理他,隻是用扇子搖搖,他身後便走來一名隨從將書接在了手中,白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道:

  “太簡單,太簡單,早知這麽簡單我來揚州便不該帶書來。直接來這複盛書坊,得到的書便夠我讀三年,我回京的時候還能帶一船書回去呢!”


  白衣少年這一,又引起巨大的騷動,孫義伯跺腳道:“黃口兒張狂得很,你既然從北地而來,想來身邊還跟著長輩。


  你讓你長輩出來話,我們倒想看看是什麽人竟然這麽厲害,不把我揚州才子放在眼裏!”


  孫義伯這一,立刻引來眾人的附和,幾名止水書院的學子也道:“真是豈有此理,就算你能贏我們幾個,可是揚州才子眾多,你能贏所有人麽?”


  “我看你這麽年輕,就算有些才學也不過是思維敏捷而已,未必真有了不得的才學。有道是半罐水起波浪,隻怕你就是那半灌水!”


  白衣少年冷冷一哼,道:“手下敗將也配跟我這等話?你們揚州真要有厲害的人,你們隻管去叫去,我今就在這裏候著了。


  你們叫不來人,一味的對我惡語相加,除了能自取其辱之外,還能有何效用?嘿嘿,你們也不想想,倘若今的事情傳出去,不知能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呢。


  還有,現在揚州可不隻有揚州的才子,因為道試的緣故,安慶府、常州府的才子也在揚州雲集,揚州才子就這等水準,回頭安慶府和常州府的才子們估計要偷著樂了呢!”


  白衣少年言辭極其的犀利,這一番話出來,竟然讓現場的人啞口無言。的確,手下敗將,什麽話都沒有底氣,現場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占這白衣少年的上風,大家汗顏之餘也十分的沮喪。


  尤其是少年後麵的話讓在場的揚州才子們更覺得丟臉,那就是道試在即,揚州是這一次三府合一道試的考場所在地。可偏偏,在這樣的地方,一群舉人秀才,硬是被京城來的一黃口兒欺負了,這要傳出去,那實在是太丟人了呢!

  此時,就在書坊旁邊的福運酒樓地麵,一間上房之中,縣尊聶永堪堪看到這一幕,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他的身邊,師爺梁涑苦笑道:“大人,不瞞大人,這少年的才學就算是我,也覺得大大的不如他,就剛才這幾道謎題,倘若我來猜沒個三五個時辰隻怕猜不出來。然而此子卻隨口便來,著實讓人吃驚啊!”


  聶永微微皺眉,不止是梁涑吃驚,他心中也吃驚,因為剛才的幾道謎底,他一時也沒有很快想到答案,如果在同等情況下,他肯定不如這白衣少年的速度。


  要知道聶永是何等身份?他可是進士榜的二甲頭名呢,可以是下第四的存在,以他的才學猜這些謎題也不能一蹴而就,這白衣少年究竟什麽來曆,怎麽這麽厲害?


  “師爺,眼前這局麵於我揚州才子大大的不利,你可有什麽辦法?”聶永道。


  梁涑苦笑搖頭道:“大人,這我真沒有辦法,除非能找到誰能勝過此子,不過估摸著有些難度啊!”


  聶永冷哼一聲,道:“嘿,真是豈有此理,沒想到我揚州竟然找不出一個人來對付這北地兒,著實讓人汗顏啊!”


  梁涑一笑道:“大人,您也不用慌,您看那邊,錚哥兒似乎也被吸引了呢!錚哥兒才學了得,尤其是急才估計不在此子之下,我估摸著待會兒場麵會變得十分精彩呢!”


  “哦?”聶永一下坐直身子,他之前的焦慮瞬間煙消雲散,臉上的神情變得輕鬆起來,道:


  “嘿,沒想到今微服出行,竟然還能看到這麽一件趣事,馬上道試在即,這件事權當一個樂子吧!”


  聶永的心情忽然變得輕鬆,梁涑心中暗暗吃驚,他忽然發現聶永對陸錚的信任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高很多,眼前這白衣少年,可以是驚豔絕倫,聶永就確信陸錚一定能超過對方?


  與此同時,同樣在福運樓,同樣是在一間上房中,蘇清和王通的臉色也分外的精彩。


  蘇清不住的哀歎道:“完了,完了,這一次全完了,秦公子這一次是要把揚州的給翻過來呢!早知這樣,我在常州的時候就該用盡一切辦法把這位主給送走,這麽鬧下去,一旦壞了道試的大事,我責無旁貸!”


  王通道:“老爺,其實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心中就有疑惑了,郡……秦……秦公子向來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的謎題,他今卻一反常態來請教您,您偏偏全告訴了她,這還能不出事兒?”


  蘇清道:“我哪裏知道他這麽出格?我也是見這家書坊的謎題和對聯頗為有趣,一時興起便想著試解一番,哎,後悔莫及了,這個主兒了,他今是要把給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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