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旗杆的講究!
相爺突然發問,管家宋福兒怔怔不出話來,他狠狠的咬牙,心裏恨得忍不住跺腳。
今相府外麵發生的事情,因為受到的關注過大,作為大管家的宋福兒已然收到了消息。
這麽一點事兒,宋福兒壓根沒想驚動戴皋,而且這樣的事情,倘若真讓戴皋知道了,反而不利於處理。那個姓陸的子,就是看中這一點,想著用這等手段來實現訛詐呢!
宋福兒最好的處理辦法是不動聲色,在相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事情抹平,他本想等兩,把計劃部署思忖得更完整再動手,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那就要高效萬無一失,不能讓這件事鬧大,從而影響到相爺的聲名。
宋福兒萬萬沒想到,他這一等,竟然讓戴皋先發現了端倪。這麽晚的,陸錚在門口豎一杆旗子,旗子迎風招展,怎麽能看得見呢?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陸錚的這招簾白看上去平平常常,沒什麽奇特之處。可是到了晚上,這杆旗卻在黑暗中能發出淡淡的光。
這一點光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因為有一點光亮在空中晃來晃去,就特別的醒目,所以戴皋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戴皋問了,這件事兒就瞞不住了,宋福兒當即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給戴皋了個明白,戴皋眉頭漸漸擰了起來,他下了轎子,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自家的宅院,久久不話。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道:“看來這年頭想我死的人還不在少數,江南的一個書生,也想著把我咒死呢!”
戴皋這話一,宋福兒驚出一身冷汗,戴相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心中正疑惑,戴皋又道:
“這一杆旗是不是高三丈二尺五寸?嘿,江南的書生,真是讀得好書,下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戴皋這句話出來,語氣中帶著一股辛辣,讓宋福兒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在他的印象中,老爺早就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就算泰山崩於前也絕對麵不改色,可是老爺這句話,火氣逼人,顯然是惱怒之極,這是為什麽?
宋福兒是極其聰明之人,他能夠當上相府的大管家,豈能是易於之輩?他讀的書不算太多,但是事無巨細,他都愛琢磨,愛用心。
他忽然想到戴皋陸錚立的旗杆高三丈二尺五寸?為什麽是這個尺寸?宋福兒低著頭,一直把戴皋送到了後宅,戴皋忽然站住,回頭盯著宋福兒,道:
“福兒,咱們這個家是你管家的,家裏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要靠你多用心。在別人眼中,我管的是下的事,是大康朝的事情,這個道理你懂嗎?”
宋福兒連連點頭道:“奴才罪該萬死,早知這個姓陸的家夥這麽刁頑,當場就應該果決果斷的解決,斷然不會等到現在這光景!”
戴皋微微皺眉,輕輕的哼了一聲,惻然道:“現在是什麽光景?京城皆知了嗎?哼!”
戴皋哼了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宋福兒噤若寒蟬,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在宋福兒的記憶中,戴皋至少十年已經沒有這般臉色了,今這事兒宋福兒隻當是一件事兒,現在看來他錯了,大錯特錯了,這件事已然捅破了!
“爹,您回來了麽?”黑暗處,一盞燈籠從遠處閃爍而來,掌燈人的聲音清脆柔軟,在蕭瑟的寒風中,讓人聽起來特別的溫暖悅耳。
本來臉色很難看的戴皋整個瞬間變得柔和了,笑容浮現在了臉上,心情瞬間大好了。
“是靜兒啊,這麽晚還沒休息麽?怎麽自己掌燈過來了?那些個丫頭都死哪裏去了?”
“爹,你別了,我沒讓她們知道。她們倘若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來了呢!其實,我就是想看看您,有些想您呢!”燈近了,黑暗中,燈光掩映著一張絕美的容顏。
女孩身段兒嬌柔,臉色白入銀盆,眉眼如畫,她一手掌著燈,另外一隻手抓住了戴皋的胳膊,輕輕的依偎在了他的肩頭。
戴皋笑容更柔和,道:“爹也想你呢,做夢都盼著你身子骨兒能快好起來,身子骨兒好了,就能常常在爹身邊侍候了,是不是?”
女孩兒撅著嘴唇道:“爹,過了上元節我又要去法源寺了,那日子實在是枯燥乏味。而且,孩兒覺得大師的那一套辦法對孩兒的病情也未見得有幫助,要不索性我便待在家裏,就算真有什麽不測,我在家裏待著,也沒有多少遺憾……”
“胡八道!”戴皋臉色忽然變了,“什麽意外?什麽不測?爹還等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你……你……”
戴皋了三個你,眼眶泛紅,後麵的話怎麽也不出口了,女孩兒搖了搖他的手臂,道:“爹,您別生氣了,是女兒錯話了,對不起!”
戴皋用手摸了摸女孩兒的臉,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笑容,女孩兒扯開話題道:“爹,剛才我看您有些不高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是誰惹您不快了麽?”
“哈哈,傻丫頭,你爹是當朝宰相,每處理的事情不知多少,哪裏能事事都滿意順心的?
一事情處理多了,難免心情煩躁,回到家裏偶爾生生氣,發發火也正常呢!福兒,你是不是?”
一旁的宋福兒忙道:“老爺,正是如此呢!咱們這些當奴才的,隻要主子高興,別是罵幾句,就算是打一頓,我們痛在身上,心中卻也歡喜得緊呢!
姐,今日您又讀了三本書,眼下,京城倒處某某家出了才女,又某某公主才華超群,嘿,讓我來,姐您是刻意低調,不願意和那些世俗去爭所謂才名,否則,京城的閨閣姑娘,甭管他們是富是貴,哪裏能跟姐您比?”
女孩展顏一笑,道:“宋叔您太誇我了,我也是太煩悶了,唯有讀書打發時間。這些年,我也就是空比別人多讀了一些書罷了……
然而,有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讀了書的女子並未有什麽好,不是煩惱皆從識字始嗎?讀書多又有什麽好的?”
女孩這麽,宋福兒便不敢開言了。
戴皋擺擺手道:“福兒,你有事去忙活吧,我和靜兒在書房讀讀書,父女聊聊,知心的話兒,今日這啊,反正是睡不好的……”
宋福兒慢慢退下,下來之後,大冷的,他渾身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他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去到家裏的大書房,把府上的幾個門客連夜叫了起來,把今的事情原原本本向他們了一遍。
有門客鍾維逸忽然驚呼一聲,道:“壞了!壞了,壞了,壞了,這個陸錚兒,他……他簡直是膽大妄為,簡直是……簡直是……”
“怎麽回事?”宋福兒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大聲道。
鍾唯逸道:“相爺是關中人,關中鄉下的規矩,大戶人家家裏有了喪事,當在門口立一根高三丈五尺二寸高的旗杆,上麵掛招魂幡。
招魂幡用關中溶洞熒光石侵染,夜晚十分,幡會發熒光,宛若鬼火。長幡烈烈,最是怕人,這個姓陸的,他……他……定然是掛了這所謂幡……”
“我的啊!”宋福兒雙腿一軟,差點跪倒了,他額頭上瞬間冷汗淋漓,舌頭像打了結一般,硬是一句話都不出來。
他能什麽?相府門口讓人掛了一杆招魂幡,而且眾目睽睽之下,掛了整整一,他這個當管家的也在院子裏琢磨了一,相府上下的仆從,也看了一西洋鏡。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了,那他宋福兒還有什麽臉麵待在相府?這件事會引起多大的轟動?相爺的很多政敵,此時此刻都躲在暗處虎視眈眈呢,一旦鬧出這樣的事情,這幫人還能安分?必然會出來蹦躂鬧騰,相爺疲於應付,傷神費力,得不償失啊!
“陸錚此子,罪該萬死,真該千刀萬剮!”宋福兒良久之後,一字一句吐出這句話,臉上浮現出駭人的殺機。
“大管家,此事萬萬不能輕舉妄動!這姓陸可不是普通人,我聽其在江南硬是逼得秦王下不了台,差點栽在江南了呢!
秦王身邊可是有高人的,仲父明此人奸詐狡猾,硬是沒在姓陸的麵前占到便宜,大管家這個時候如果因為暴怒而莽撞,很可能中他的奸計。”鍾唯逸道。
“那怎麽辦?難道讓任由這麽一個雜種胡作非為麽?任由他這般羞辱詛咒老爺麽?咱們這些當門客的,當謀士的,這麽一點事都辦不了,你讓相爺怎麽看我們?你讓下人怎麽看我們?”宋福兒暴怒道。
全場雅雀無聲,所有人都清楚,無論如何,門口的那一杆長幡是絕對不能立了,倘若再立下去,恐怕相府要成為下人的笑柄。
然而,陸錚究竟留了什麽後手,他會如何出招,大家心中都沒底。很明顯,陸錚這一次看似莽撞之舉,其實深思熟慮,單單立這一根三丈多高的旗杆,他就煞費苦心,幾乎將整個相府的人都給瞞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