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姑娘病了！
春日明媚，陽光和煦，京城楊柳吐穗，柳絮飄飛，真是難得的好氣。
然而這樣的氣對相府來，則如同噩夢一般，相府上下，所有的奴才仆從，甚至包括後宅的姨娘們，一個個都緊張莫名。
平日喜歡在外麵呼朋喚友，鬥雞走狗，眠花宿柳的戴世章，最近都收斂了很多，一連好幾閉門在家，沒有外出。
而戴皋已經有兩沒有去上朝了，整都在家裏呆著，進出相府的郎中，如走馬燈一般，很多周圍的民眾大抵都知道，應該是相府姐的病又犯了。
按照正常的規律，隨著氣轉暖，戴姐的病會日漸好轉，但是，三月有那麽幾，尤其是柳絮最嚴重的氣，戴靜兒的病會遽然加重，往年也會遇到這種情況，隻是往年的情況似乎沒有今年這麽緊張。
本來戴靜是在法源寺住著，因為身體不適，法源寺哪裏還敢留她，便送她回到了相府。
回相府隻有幾，戴靜便臥床不起，日漸消瘦，而且咳嗽得十分厲害，戴皋請了宮裏的禦醫前來診治都未見有好的效果。
眼看著姑娘的病情日漸沉重，戴皋哪裏還有心思去朝廷？可是他在家裏待著也無濟於事，解決不了問題呢！
“老爺，孫大人了，姐的病情日漸沉重，似乎又有肝氣鬱結之新的征兆，奴才鬥膽一句話，姐從到大，最是乖巧，唯獨女大了，便會生其他的心思。
這一次陸錚又去了西北之地，姐心情鬱鬱，難免也會加重病情……”宋福兒道。
戴皋臉色一青，勃然道：“胡八道，宋福兒我你越活越回頭了，這等胡言亂語也能？你是要氣死我麽？”
宋福兒低著頭，如果是以前，他定然當了縮頭烏龜，可是這一次關乎到戴靜的病情，作為戴家最忠心的奴才，宋福兒卻沒有告罪，隻是低著頭一句話不。
這種沉默其實就是對戴皋的提醒，他的話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戴皋願不願意承認，姐對陸錚就是很傾心，陸錚去隴右，姐心中就是不高興。
姐的這種病，本來就難治，從到大，為了給姐治病，戴皋想盡了辦法也未能成功，現在姐連心情都不好了，能指望她的病情不重麽？
主仆二人，無言的對峙，過了好久，戴皋道：“福兒，事已至此，你該怎麽辦？”
宋福兒道：“老爺，奴才以為陸錚此人雖然奸詐狡猾，很難對付，但是這個人本性不壞，而且十分珍惜自己的羽毛，他……他對姐也是真心喜歡，所以，我想鬥膽讓姐試一試他留下的藥！”
宋福兒瞟了一眼戴皋，見他的臉色又變了，宋福兒忙道：“老爺，您想想，大康朝有多少年輕人？那麽多年輕人有幾個見了老爺您不怕的？
您瞧瞧咱們這大門外麵，每有多少人想著盼著能進來給您送禮請安？別是那些普通書生了，就是三品、二品的官兒也不知有多少人。
那陸錚得罪了相府，不僅不怕，還敢和您據理力爭，甚至大吵大鬧，別的不，單單是他這一分膽子就了不得的！”
宋福兒斟酌語氣，繼續道：“老爺曾經過，讀書人一定要有風骨，而讀書人恰恰又是最沒有風骨的人。奴才雖然很不喜歡陸錚，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年輕人風骨是有的！”
宋福兒得唇幹舌燥，目的就是一個，讓戴皋拿注意下決心，陸錚走的時候托人給相府送了藥，是專門給姐治病的，當時戴皋主仆都當這事兒是個笑話，完全沒當回事。
可是眼下戴靜真的病了，而且病情沉重，京城的名醫都請遍了，也未能見效，戴家上下大家已經束手無策，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但是，這麽大的事情，戴家上下除了戴皋之外誰能做主？因而宋福兒隻能建議戴皋拿主意。
戴皋並沒有多考慮，他道：“去，把那藥拿出來試一試。記住了，先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這藥的來曆，尤其不能告訴姐，去吧！”
宋福兒點點頭道：“好咧，老爺，這件事我親自去辦，不假任何人之手……”
宋福兒完，屁顛屁顛的出去了，戴皋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幾睡眠不好，心情抑鬱，戴皋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兒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仰躺在椅子上，腦子裏想著女兒的病情，又想著亡妻在世時種種的好，一時悲從心起，竟然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這一哭，身子更加犯困虛弱了，竟然一個人獨自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被蓋了毯子，屋子裏暖和得很，原來是有丫鬟拿了炭盆過來，而色驚人暗了，他竟然睡了好一個多時辰呢！
他問丫鬟宋福兒的去向，丫鬟告訴他大管家去姐那邊送藥去了，戴皋又問姐那邊有什麽消息傳過來沒有？丫鬟卻不知道，戴皋輕輕的歎氣，也不敢有太多奢望。
再加上色晚了，他睡了一個時辰猶自覺得精神沒有恢複，便幹脆起身回到後宅，躺下之後，迷迷糊糊一直睡到第二清晨。
第二大早，他起床用早膳，幾個姨娘都圍攏了過來，大管家宋福兒喜滋滋的從外麵進來，道：“老爺，好事兒啊，真是好事兒了！您這事兒神不神，昨下午時分我給姐服了藥，隻有一個多時辰，丫頭們便姐渾身發燙發熱，汗把被子都浸濕了，奴才便覺得這藥性可能起了作用，晚上便讓姐再服了一次藥。
您道這事兒神奇不神奇？早上姐房裏的大丫頭過來給奴才報喜，姐已經可以從床上起來了，病情大好了呢！”
“啊……”戴皋驚呼一聲，雙目倏然睜大，豁然站起身來，手上的筷子都飛了：“你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幾位太太剛剛從姐院子裏過來，他們都看到了呢！”宋福兒道。立刻便有姨娘湊過來道：“老爺，大管家得太對了，也不知是哪個郎中給的藥，見效可快了，我和姐姐妹妹們過去看姑娘，便覺得姑娘的氣色好了很多，心中也都高興得緊呢！”
戴皋道：“走，我去看看去！”戴皋一溜跑便出了門，直奔戴靜的住處，這一路，他腳步輕快，哪裏像年過六旬的老人？分明就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夥兒呢！
戴靜的院子裏，戴世章已經來了，也興奮得很，在院子裏大吵大嚷，看到戴皋到了，他的脖子立刻縮了回去，而後又忍不住興奮道：
“爹，妹妹病好了呢！剛才還喝了一碗米粥！”
戴靜院子裏麵，她已經從床上起來了，雖然麵容有幾分憔悴，但是和前段時間的模樣已經不可同日耳語了，戴皋進去，她還想站起身來給父親行禮，戴皋一把按住她，道：
“丫頭，爹以為你這一次真的不成了呢……”
戴皋的話隻開個頭，語氣便哽咽，隨即便忍不住老淚縱橫：“好，很好，你這病能有轉機，爹真的高興，高興啊！”
戴皋有些語無倫次，他微微蹙眉，環顧周圍，道：“你們都退下！”
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從們都退了下去，戴皋看向戴世章，道：“你幹杵著這裏幹什麽？還不滾？”
戴靜道：“爹爹，哥哥才不是外人呢，您想跟女兒什麽有哥哥在這裏更好，哥哥，您坐這邊來！”
戴世章有了妹妹撐腰，膽氣壯了三分，便賴著不走了，戴皋嘿一聲，道：“靜，爹爹跟你，昨你吃的藥並不是爹給您請的醫生提供的，而是那陸錚臨去隴右的時候，專程給府上送來的，你可知道？”
“啊……”戴靜驚呼一聲，旋即，臉上浮現出極度的驚喜之色，而後雙頰染紅，女孩兒的嬌羞之意難於言表。
“爹……那個……原來如此！我……我就知道錚公子博學，不會無的放矢，他……他……曾經過，女兒這病有法子，現在看來，他果真有法子。”
戴靜到此處，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繼續道：“女兒昨晚服藥之後，便覺得身子熱，而後便感覺胸口的那口痰淡了，咳嗽便好了很多。
今早晨起床，便覺得胸中徹底舒坦了，那癢癢的感覺完全沒了……”
戴皋道：“嗯，丫頭，眼下什麽都沒有你的身子骨兒重要。那陸錚去隴右，雖然是爹的安排，但是皇上給此子極大的恩寵，不僅親自見了他，而且還給他的伯父升了官。
這個陸錚啊，年紀不大，本事很大，爹拿他其實也沒有辦法。皇上了，兩年之後便讓他回京，爹要害他也害不了……”
戴皋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隻是爹擔心，此子奸詐狡猾，心機深沉，更重要的是才子風流，用情必然難專……”
“爹……”戴靜滿臉通紅，打斷了戴皋的話，道：“爹，您別了，女兒和陸公子是君子之交，可……可還沒如你的那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