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得意忘形!
沙田縣,萬和樓,縣尊大人王文元來得很低調,任掌櫃看到了王文元,明顯愣了一下,王文元道:
“老任,愣著幹什麽?還不領我去後院兒?”
沙田縣衙在萬和樓專門包了一個後院,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環境清幽雅致,平常這個院落主要是用來宴客之用。
其實,大部分時候,這院子就供縣衙裏麵幾個官兒在這邊吃吃喝喝,享清福呢!這院落耗的銀子都是從公上支出,而公上的銀子則是每年收稅銀多出的火耗。
火耗銀子充公,而後公上大家揮霍一番,剩下的銀子再由縣衙裏幾個吏部有名的官兒私下裏分掉,不誇張的,這筆銀子可是眼下當官的重要收入來源。
任掌櫃恭敬的領著王文元到了後宅院子裏麵,剛剛跨步進門,王文元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敢情這院子裏有其他人?
“好你個任家艮,你好啊,拿著咱們的院子去招待其他的客人,我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王文元勃然道。
任家艮苦著臉,道:“縣尊大人,我姓任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幹這事兒啊!院子的確有人,是寇大人先來了,還找了幾個姑娘作陪,在喝酒呢!”
王文元一聽任家艮這一,他一下愣住,心中不由得暗罵寇相文狡猾,這個東西比他還來得早,真是狡猾到家了,縣裏的事情,但凡是要擔責任的他跑得比誰都快。
可隻要有丁點的好處,這老子則被誰都爭得厲害。王文元從縣衙裏逃出來,本來想找個地方好好清淨清淨,遇到了這事兒,他心中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轉身就走了,可是今情況不同,他能走到哪裏去?外麵都鬧翻了,馮子冀領著一幫兵勇在縣衙裏麵大鬧宮呢!
他從這裏出去,萬一被人看見,回頭讓馮子冀掌握了蹤跡,那他不是自討苦吃麽?
“老任,換個院子給我!”王文元沒好氣的道。
“縣尊大人,不是的不給您騰地方,而是今真的沒有地方。托縣尊大人的福,最近光顧咱們店的貴客多,早就把院子給占完了,要不縣尊大人,我先給您騰一件上房,你好生歇息著?”
王文元心中一陣煩躁,怒道:“任家艮,你現在牛得很啊,我王文元來給你做生意,你竟然都不給麵子,成,沒有院子是不是?我轉身就走,回頭我倒要看看在沙田縣的地麵上,有什麽了不起的酒樓能屹立不倒!”
“哎呦喂,縣尊大人,您這是要的命啊!”任家艮汗都嚇出來了,店裏有機靈的夥計看到這一幕,偷偷的溜到了院子裏把外麵的事情告訴了寇相文。
寇相文心中也有些不快,可是王大人來了他能視而不見麽?當即隻好滿臉推笑的出來,道:
“哎呦,縣尊大人來了!我老任啊,你是越活越回頭了,縣尊大人來了你竟然不通報,這成何體統?”
寇相文麵上笑容極盛,陪著笑道:“縣尊大人,您來了正好,快請,快請,姑娘們可都是我今專門從繡春樓喊來的新貨色,哈哈……”
寇相文哈哈大笑,王文元哪裏能和他一樣?馮子冀的事情,他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王文元是主官,這事兒能不幹他的事兒麽?
這個時候,王文元雖然躲了,可是內心焦躁無比,患得患失,哪裏有心情喝花酒?他是看出來了,寇相文這是故意奚落他呢!
“寇大人,我可聽你今染了風寒,怎麽了?這個時候還喝上花酒了?你正當我大康的律令是虛設的麽?”王文元冷著臉道。
寇相文笑眯眯的道:“縣尊大人,看您的,我寇相文有什麽膽子,哪裏敢犯律令?隻是今日我看到咱們縣衙遭災,陸大人如此血性,為咱們縣學犧牲,回頭隻怕還會被人們恥笑,我這實在感覺抑鬱,情緒難以排解,特來借酒消愁耳!”
寇相文笑麵虎風範,表麵上笑笑嘻嘻,其實卻對王文元處處挖苦,王文元偏偏還發作不得,別提多難受。
王文元嘿嘿一笑,道:“寇大人,咱們縣衙是一家人,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要捅了簍子,你難道能獨善其身?”
寇相文道:“對了,王縣尊這話到點子上了,我恰也是這般認為。眼下這局麵,我估摸著陸大人可能會獨木難支,要不王縣尊您振臂一呼,我們齊齊跟著您回縣衙找了馮子冀理去,我不相信憑縣尊大人的威嚴,還有咱們這群人的才華,理還不過一個當兵的,是不是?”
王文元冷哼一聲,道:“要去你去,老夫不去!陸錚啊,還是太年輕,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王文元完,邁步進了院子,院子裏擺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幾個頗具紫色的女子正圍著桌子嬉笑打鬧。
眼見著王文元和寇相文來了,她們都齊齊站起身來往這邊湊過來,王文元和寇相文兩人都處在了花叢中,寇相文端起酒杯道:
“縣尊大人,事已至此,陸大人的事情你我也顧不上了,隻能求他自己多福吧!句心裏話,我很同情他,年輕人有幹勁兒,有衝勁,難得呢!”
王文元道:“馮子冀也太囂張了,回頭我非得參他一本不可,我倒要問問將軍府,是不是當兵吃餉的都是這般無禮!”
王文元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兩人竟然就這樣喝上了。
其實他們對陸錚的事情是有默契的,搞垮馮浩才是他們共同的希望,但是他們自己誰也不敢去幹這事兒,陸錚剛剛新官上任,不知道厲害,要主動拿縣學開刀。
他們正好順水推舟呢!
這事兒做了,可是兩人誰都想把齷齪推給對方,推來推去,推了個旗鼓相當,索性,兩人也不推了,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呢!
兩人喝著酒,外麵不斷有消息傳過來,馮子冀把縣學給圍了,親自殺進了縣學找陸錚去了。
“嘿,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馮子冀還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事兒是陸大人幹的,縣尊大人,來,咱們喝一杯,哈哈!”寇相文道。
王文元心情也不錯,馮子冀圍了縣學,意味著縣衙的危機解除了。他之前擔心馮子冀在縣學裏找不到人會大鬧一通,甚至掘地三尺,把縣衙禍害得不成樣子,那樣他真就損失慘重了。
現在接到消息隻是陳孝敬挨了幾個耳光,其餘的沒啥事兒,他心情哪裏能不快活?
“寇大人,馮子冀既然找到了縣學,那陸錚估摸著要完蛋了!哎,上麵好不容易給咱們派了一個新縣丞過來,這才幾的功夫就沒了,你,咱們沙河縣是不是難治理?”王文元道。
寇相文道:“沙河縣別人來難治理,可是縣尊大人您卻是謙虛了,這一次整頓縣學您就幹得漂亮,有了這一場風波,咱們沙河縣學不定就興了呢!”
寇相文嘿嘿的笑,他和王文元都喝了幾杯酒,談的話題也放開了,談到了縣學這個大話題,聽他們口氣,已經把陸錚完全排除在外了。
“犧牲一個陸錚,能換來咱們縣學振興,這劃得來!沙河縣雖然是個窮縣,但是也是有好讀書苗子的,隻要我們好好挖掘,一定能培養出好苗子來!”王文元道。
“縣尊大人這話得好,哈哈,沙田縣出了人才,你我臉上都有光,將來縣尊大人高升了,可千萬別忘記了我啊!”寇相文道,他完又舉起酒杯,兩人碰杯,而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兩人喝起就來,興致竟然越來越高,本來平常兩人矛盾很多,每一次見麵彼此都互相挖苦對方,從來沒有和諧相處過。
可是今,兩人卻還喝到一塊兒了,起來,都是因為心中有些得意呢!對王文來,解決了縣學馮老頭的問題,去了他一心腹大患。
而對戴相文來,陸錚的到來讓他感動頗具威脅,現在好了,不用他動手,馮子冀便把陸錚給輕鬆拿下解決了,他能不高興?
兩人都高興,便有些忘形,酒喝得便有點多。就在兩人酒喝正酣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馬叫聲,而後又聽到有嘈雜聲,接著還聽到有桌椅破碎摔砸的聲音。
王文元臉一變,道:“幹什麽名堂?外麵吵吵鬧鬧好聒噪啊!”
戴相文站起身來,衝著外麵喊道:“外麵怎麽回事?你們不知道老子在這裏喝酒麽?他媽的,惹惱了我,回頭把店都給你們封了!”
戴相文罵聲剛住,忽然聽到一聲慘叫響起,門口守門的夥計被扔進了院子裏來,而後便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狗日的,我道你們這兩個狗官藏哪裏去了,敢情是在這裏喝花酒呢,媽的個,老子今不活劈了你們,我不姓馮!”
聽到這聲音,門口便閃出一身材魁梧的彪型大漢,看此人,不是馮子冀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