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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艱難的抉擇!

  宋文鬆的局麵現在非常的危險,他手中的兵不多,京城的防禦壓力極大,另一方麵,並州又必須守住,因為並州的安全便關乎京城的安全。


  上一次他親臨並州驚退了宋文傑,但是他心中非常清楚,那不過是短暫驚退而已,隴右還有很多的高人,倘若隴右經營了幾十年,僅僅靠宋文鬆的三萬人馬便能封鎖並州,那著實不太現實。


  並州危局遲早會重新到來,而京城這邊人心渙散,連太子龍兆桓都欲要南返,此時此刻,宋文鬆該怎麽辦?

  宋文鬆在大將軍府議事,眾多謀士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掙得麵紅耳赤,可是對宋文鬆來,這些爭論真是毫無意義。


  有人是要讓宋文鬆放棄京城,而後攻占豫州的,而有人則是讓宋文鬆先不惜一切代價攻下曹魏明,而後再依托兩河之地慢慢發展的,不管他們怎麽爭議,這些選擇宋文鬆都考慮過,倘若有一條能行得通,宋文鬆何至於落到今這個境地?

  從隴右到關內,對宋文鬆來是一個巨大的飛躍,同時又是前所未有的挑戰。對宋文鬆來,他畢竟是外來者,一個外來者不容易得到人心,此其一。


  其二,宋文鬆沒有任何積累,京城就一座城池而已,除了人口略微多一點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沒有糧食,金錢的來源也受製於人,宋文鬆隻覺得前途無比的迷茫,著實找不到妥善解決之對策。


  “好了,好了,今就議到這裏吧,各位先生都下去歇息!”宋文鬆擺擺手,將所有人都轟出去了,唯有齊遠誌留在最後麵,遲遲沒有出去。


  宋文鬆心中不由得一動,道:“遠誌啊,你可有什麽可以教我麽?”


  齊遠誌道:“三將軍,遠誌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遠誌就問三將軍一句,將軍是真要做大康的臣子,還是要借大康臣子之名,似那曹魏明之流,一旦有機會,也欲要稱王稱霸?”


  宋文鬆愣了一下,道:“遠誌何故此問?文鬆乃大康的臣子這能有假?文鬆是一心一意的要和大康攻進退,徹底的和隴右劃清界限!”


  齊遠誌哈哈一笑道:“三將軍恐怕言不由衷吧,我觀三將軍不讓太子殿下坐殿聽朝,僅此一點恐怕就難以服眾人之心。眼下這個時代,醜橫行,手中稍有實力者,都妄圖要一步登,人人都自立,稱孤道寡,可謂是群魔亂舞,三將軍如果要和這些人爭鬥,而且要戰而勝之,心思就不能和他們一樣……”


  齊遠誌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豁然站起身來道:“遠誌,您是我的孔明啊,此事我該如何做,遠誌快快就教我!”


  齊遠誌一字一句的道:“將軍要想活,需要想敢退!今退一步,將來才可能進十步!這就像是用拳頭打人一般,如果不將拳頭縮回來,如何能打到人?


  所以,倘若將軍要聽我的計劃,某有三條,第一條還政於太子!第二條,請罪於江南,第三條,掌權於金陵……”


  宋文鬆微微皺眉,道:“遠誌……這……你這是要讓我丟下兄弟們,隻身去江南避禍?”

  齊遠誌冷笑一聲,道:“三將軍既然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大康的忠臣,就應該知道忠臣是該怎麽行事的!北地戰事不利,陛下讓你拿下豫州你失利,陛下讓你進攻汴州你兵敗,你三番五次的失利,難道不該請罪麽?


  至於還政於太子,那更是沒得的,陛下的旨意是讓太子在京城監國。可現在太子每日在東宮之中,連大臣的麵都見不到,你這等做派和曹魏明又有什麽差別?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倘若三將軍你還是如此做派,下都會將你當成是要稱王稱霸之人,一旦那樣,三將軍和曹魏明之流也就一無二至了!”


  齊遠誌侃侃而談,宋文鬆臉色陰晴不定,很顯然他被齊遠誌的這一番驚人的言論給震驚了,他宋文鬆手握這麽多兵馬,現在放棄就放棄,這對任何人來恐怕都不會幹。


  亂世之中,兵馬就是性命,宋文鬆不敢相信自己沒有了這樣的實力,他如何還能生存下去,真指望到金陵當一輩子富家翁麽?


  可是偏偏齊遠誌的這席話宋文鬆還沒有辦法辯駁,的確如齊遠誌所,宋文鬆現在陷入死局了,憑他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能破這個局。


  除非他和曹魏明結盟,如若不然他如何能守住京城?但是他和曹魏明兩人早就撕破了臉,現在要結盟那不是自欺欺人?

  並州的壓力很大,京城的壓力也巨大,宋文鬆一手抓住兩個燙手的山芋,丟掉一個都要完蛋,這個局麵如此的清楚,宋文鬆恐怕不能不退了……


  似乎看出了宋文鬆的疑惑,齊遠誌道:“至於第三點掌權金陵的事情三將軍不用擔心,現在江南陸家獨大,一手遮,陛下早就苦陸家很久了。


  但是陛下卻根本找不到能和陸家相抗衡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朝廷的局麵已經失衡了,三將軍此時去金陵,您手中擁有近十萬大軍,有這個底氣,陛下必然重用你。陛下甚至會將很多資源都傾注到您的身上,因為他需要培養你去對付陸家!

  所以,三將軍這一手以退為進,其實也是化被動為主動,讓自己從死局之中出來,進一步的拉大自己的回旋空間,這是一條良策啊!”


  宋文鬆抿嘴不語,站起身來背負雙手來回踱步,他喃喃的道:“理由是這個理由,道理著實不容尋常,可是……京城怎麽辦?並州怎麽辦?”


  齊遠誌哈哈大笑,背負雙手道:“三將軍不過一敗軍之將而已,江山社稷的大事您倒是擔憂得很。我大康朝有陛下,有太子,還有那麽多能文善武的宰相,江南更是才子輩出,難不成一個並州還有京城會丟掉?


  倘若舉大康之力也保不住京城和並州,三將軍您一人孤家寡人更不可能將並州保住,這個道理三將軍能明白否?”


  宋文鬆怔怔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從骨子裏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大康的臣子,心中一旦有了輕視大康之心,便自然的會傲慢無禮,從而讓自己的行為偏離軌道!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野心,下有野心之人何其多?可是野心必須要有實力來支撐,沒有足夠的實力,如何能支撐住勃勃的野心呢?就像宋文鬆這樣,自己將自己拔高了,進入到了死局之中,如果他還不幡然醒悟,他可能很快就會完蛋。


  剛才議事的時候,甚至還有謀士慫恿他應該立刻稱王,而後以王者身份號令京畿和並州諸郡,建立一支王者之軍來征戰四方,那樣可以快速的平定兩河,占據兩河的地盤,擁有了關內富庶之地,宋文鬆便占據了子最有利的位置了!


  宋文鬆當時還真有那麽一絲的心動,可是現在再想想這個建議,他隻覺得後背冷汗直冒,一陣後怕啊!


  宋文鬆聽了齊遠誌這一番議論,而後再反思之前的各種議論,簡直如同上地下一般。齊遠誌這一番高論是讓宋文鬆保留機會,將來依舊還有無比的憧憬和想象。可是其他人的議論,則是要進一步推動宋文鬆往前走,一直走向前麵萬劫不複的境地!


  過了很久,宋文鬆道:“遠誌真救了我,您的這計謀著實讓我幡然醒悟,這麽長的時間我都錯了,實在是錯得驚人!此時我該去東宮向太子殿下請罪了!”


  宋文鬆完,當即讓人更衣,他穿上了武官常服,隻帶一名隨從,直奔東宮。話太子龍兆桓自從偷偷見了蘇星海之後,心中一直七上八下,苦苦的等待這消息,真是度日如年。


  龍兆桓在京城畢竟經營了那麽多年,現在雖然被架空了,但是手底下還是有一點壓箱底的東西的,至少消息傳遞方麵他還有幾條線。


  清晨,從外麵傳來消息,蘇星海竟然私自一個人收拾行囊上了南下的漕船。龍兆桓一聽這個稟報,心中當即咯噔一下,心想完蛋了。


  他還隻動這個念頭,立刻便收到了第二條消息,卻是外麵公開的消息,稱宰相蘇星海奉太子之名,立刻下江南探陛下之病,到了金陵之後,其三日之後就返回!


  龍兆桓一聽到這個消息,如遭雷擊,整個人立刻懵了,他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吼道:“蘇星海真是老賊,竟然敢出賣我!難道現在大康的忠臣都死絕了麽?我大康朝再也沒有一個能替本宮分憂的臣子了麽?”


  龍兆桓大罵蘇星海失信,心中卻慌了,他意識到此時宋文鬆一定非常惱火,所以當他一聽到外麵稟報大將軍宋文鬆前來拜見,他嚇得一下委頓到了地上,真隻差是屁滾尿流。


  現在的龍兆桓已經沒有以前那般雄姿英發,鬥誌昂揚了,他一個人經曆了京城的各種坎坷,尤其是經曆了被曹魏明的各種羞辱虐待之後,他心中生了巨大的陰影,現在麵對宋文鬆,他真的怕了。


  宋文鬆快步進到了東宮,龍兆桓看見他就欲要躲,宋文鬆從身後追上他,他先嚇得雙腿發軟,竟然噗通一下要跪下去,宋文鬆忙跪在地上道:

  “太子殿下,文鬆錯了,文鬆今來請罪來了!文鬆一直以為殿下自從到豫州經曆了那些事情之後,一直沒有恢複,因而京城的大事務,文鬆竟然都越俎代庖幫殿下做主,昨日蘇相提醒,文鬆才知道自己竟然行了奸臣之事,此時我思來想去著實不能心安,今日一早便過來請罪了!”

  宋文鬆非常的誠懇,整個人匍匐在地,雙手碰上兵符道:“殿下,此乃我軍中兵符,今日交給殿下,以後文鬆用兵一應聽殿下的,我軍上下,全部以殿下之命馬首是瞻!”


  宋文鬆頓了頓,又道:“至於京城的政事,也一應歸政於殿下,殿下的旨意我等一應遵從!”


  宋文鬆這一番表演,龍兆桓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宋文鬆這是惺惺作態,這是假的!當即他道:“大將軍,您快別這般!大將軍能替陛下鎮守一方,能替陛下管著京城,陛下都很高興呢!本宮打心眼裏對大將軍的能力和才華也是無比的佩服,對您的行事更是高度的認同,所以請大將軍萬不要如此。


  以後京城的事情本宮一定遵照大將軍的要求來辦,本宮配合大將軍,把京城,把並州都管好!”


  宋文鬆跪地不起,道:“殿下,千萬別再如此了!您是替子監國的太子,您一定要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殿下放心,本將會立刻下江南去,親自到陛下麵前請罪,請陛下治臣貪功之罪。我一走,京城的事情殿下便再不會受到羈絆了,我手下的那幫將領,也一應隻遵兵符,臣可以保證,隻要殿下要調兵,他們絕對遵從號令,不敢有任何的違背!”


  宋文鬆到此處,無比悲痛的道:“可惜啊,微臣無能,未能將北地的戰事打贏,現在隴右要南下,曹魏明在旁邊虎視眈眈,山東軍隨時可能西進,京城和並州兩點之間距離雖然不遠,但是我們的防禦卻非常的薄弱,這個危機時刻,微臣也實在是黔驢技窮,微臣這一次到金陵一定將此事稟告給陛下,微臣相信,我大康能人才子眾多,猛將如雲,舉我大康之力一定可以把危機解決!”


  宋文鬆這一番表演攀上了高潮,戲演到了這一步,太子龍兆桓一時也懵掉了,此時他才相信宋文鬆的話似乎是真心的!

  交了兵符,自己還甘心去金陵請罪,宋文鬆是真心要當忠臣啊!一念及此,龍兆桓的心思立馬活分了起來。


  他想京城的力量雖然不強,但是兵馬都是西北的強兵,這可是一股不的力量。龍兆桓身為大康的太子,倘若能把這股勢力掌握在手中,再想辦法對宋家和曹魏明,另外還有其他的幾方勢力合縱連橫,未必沒有大機會呢!

  宋文鬆南下是要當官麽?如果是想當官,龍兆桓完全可以給歆德帝修書,讓給宋文鬆一個宰相又如何?這對大康來,尤其對龍兆桓來,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這樣的誘惑太大了,他根本抵抗不了。


  龍兆桓把宋文鬆扶起來,當即也忍不住垂淚道:“文鬆啊,本宮一直都錯怪你了!本宮……本宮……也有過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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