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絲絲細雨2
別人得到恭維的時候，一般都要反恭維一下對方的。莫離煙到好，接受別人的恭維也就算了，連點麵子工程都不做一下。
聽得李賢妃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如此大膽的作風，她還是第一次在在皇後身上發現。不僅心中一沉。這個發現未必是一個好現象。唉，看來賭注是投得大了些。隻是現在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隻好一個勁的給莫離煙示意，偏偏人家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看著趙貴妃那越發鐵青的臉色，李賢妃急得手心都開始冒汗了。現在她希望的就是皇上現在就過來，不然真的要一發不可收拾了。這位皇後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高調了？
原本，後妃們以為皇後已經處於失寵的邊緣。可是前些日子的那一幕不僅顛覆了眾人的想法，更是在紅得發紫的衛國師祖孫身上結結實實的各拍了一個巴掌。加上這段時間的專寵，讓人想不嫉妒她都難。
偏偏，處於風頭浪尖的人物沒有絲毫的自覺，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這一舉動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無疑是在眾人的心上火上澆油。
咳咳，終於，紫米還是忍不下去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紫米姑姑可是著涼了？”李賢妃反應極快，咳嗽的聲音剛落她就接了上去。配合之默契，感覺就像是兩人視線說好了的一半。
再次咳嗽兩聲，清清了嗓門，紫米這才有些氣弱的道，“是有些不太舒服，謝謝賢妃娘娘關心。”一如她的主子一般坦然的接受了別人的關心。
有了莫離煙作為樣子擺在那裏，紫米這番表現也就顯得平淡無奇了起來，畢竟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聽到這裏，趙貴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欲說話的她正巧看見一抹綠色的身影緩緩的往這邊走來。於是，到了嘴巴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就在眾人沉默不語的時候，涼亭外傳來一陣輕輕咳嗽的聲音，“沒有想到今日諸位娘娘都在這裏，如果換成豔陽天的話，氣氛會更好些才是。”說話間，人已經緩緩的走到了涼亭當中。
明明隻是一個美人，偏偏眾人在聽見她聲音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猶如見到了皇後一般，也緩緩的讓出路來。
眾人的行為，讓四妃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不過她們這一次沒有退，靜靜的站立著。
莫離煙抿嘴一笑，親切非常的走到衛美人的身邊，甚是關切的拉起她的手，“衛美人這是怎麽了？才這些天不見，不僅人瘦了，還生病，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不然皇上會心疼的。”說著就已經拉著衛美人坐下了來。
見皇後坐下了，其他人也按照位份做了下去。
“臣妾哪裏有皇後那般的福氣，這段時間皇上可都在您那裏呢。”輕咳一聲，衛美人順勢坐了下去，絲毫沒有和莫離煙客氣。說話間，雙眼中溢滿了淚花，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她的話音才剛落，就傳來一聲歎息聲。
本打算說話的莫離煙，嘴角一勾，眉頭一跳，好戲開鑼了。於是轉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貴妃姐姐這是怎麽了？”她可不會忘記上一次韓婕妤的死和趙貴妃脫不了幹係。無論是不是她下是手，趙貴妃在其中肯定也推波助瀾了一下。
“臣妾這隻是在自怨自艾而已。”尤其是當她看見衛美人那眼眶中的眼淚花，心中既恨又羨慕。如果她也可以如此不顧及的話，也許今天就該是另外一個場麵了吧。
其他沒有說話的三妃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貴妃娘娘這般風姿，皇上如何能忘得了。我等不過是一個新鮮，厭了自然會到幾位姐姐那裏去的。”衛美人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甚至不惜自我貶低。不過我等兩個字就值得商榷了。
聞言，四妃臉上自然是笑意盎然的。可唯獨莫離煙的臉色有些難看。心想，丫的，你自我貶低就好了，幹什麽還拉上我啊。
“這話說的確實實在，皇上前些日子專寵於衛美人，這不又到我宮裏來了嘛。”飛揚的臉龐上止不住的得意之色，讓莫離煙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夏日裏的太陽一般，在眾人燥熱的心上橫插一把刀，愈發讓人討厭。
四妃的臉色從紅潤變成了陰沉，哪怕是李賢妃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更不要說其他三人了。現在的她們心裏早就把莫離煙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這還算是輕的了。
甚至連衛美人都氣得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前些日子本想找爺爺，可得到的答案卻是讓她忍耐。既然爺爺都這麽決定了，那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氣歸氣，可今天她出來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也算是有些小安慰了。
“皇後娘娘說得極是。”哪怕心中恨得要死，衛美人也隻得虛弱的一笑，不僅如此，還得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其中滋味苦到了心扉。總有一天，她會報仇的。
垂下眼簾，掩飾心中真實的想法，這樣的衛美人不但沒有人覺得她怯弱，反而覺得她很識時務。在後宮當中，不識時務的人往往是死得最快的人。
今天的衛美人身上有股很奇特的味道，雖然很淡，卻是沒有逃過莫離煙在藥堆裏長大的鼻子。輕輕一聞，她就是她的身子四周微微泛起微風，讓那些香味無法靠近她。除了紫米，其他人可沒有享受到被她照顧的資格了。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紫米對於君文昊有特殊的意義。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把紫米也保護了起來。唉，做人真累。
最反常的就屬趙貴妃了，從衛美人進來開始，她就時不時的用手捂住鼻子。似乎一個勁的在擦拭什麽一般。“衛美人不必如此，說不準前些日子的專寵讓你懷孕了也說不定。”說著，輕捂鼻子，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衛美人的肚子。似乎那裏麵真的裝了個人一般。
衛美人聞言，情不自禁的恰白了一張臉。因為她知道，她並沒有懷上。如果前些天還抱有希望的話，今天早上的紅色早已經把她打入寒潭。
“哎呀，衛美人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不像我，人老珠黃，唉。”淡淡的一聲歎氣，發自內心的憂傷一覽無遺。同時，錢德妃的歎氣也化解了衛美人的尷尬。
終於，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陳淑妃也終於開口了，“德妃那裏的話，你要是人老珠黃了，我是不是就不要活了？”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趙貴妃。
趙貴妃是所有後妃中歲數最大的，也是跟了皇上年份最長的一位，偏偏她的位置極為尷尬。既不是很長得太厚歡心，皇上也是難得去一次她的寢宮。說白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爹爹是右相，她早就已經在冷宮呆著了。
連連幾句話，雖然看似化解了衛美人的尷尬，卻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趙貴妃的身上。這讓她本就鐵青的臉色順便變得比白紙還白。不過，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更難聽的話也聽過。今日之恥，她有的是機會來洗刷。“臣妾有些不舒服，就現行告退了。”被眾人這麽一鬧，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看著趙貴妃都走了，其餘那些站如針氈的後妃們也紛紛告辭。很快人滿為患的涼亭中就隻剩下了寥寥幾人而已。
錢德妃等人看看戲的人都走了，也沒有心思待下去。微微一躬身也走了出去。
衛美人在眾人走了之後，在涼亭中和莫離煙大眼瞪小眼。而莫離煙也沒有要趕人或者要走的意思。於是，涼亭中姿色各異的兩人開始了大眼瞪小眼的無聊橋段。
半個時辰後，衛美人這才起身離開。此時的她心情不錯，尤其是當她看見莫離煙和紫米那泛白的臉色之時，更是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
“夢還是不要做得太美才好。”
當衛美人剛剛跨出涼亭的時候，她的身後就傳來了莫離煙的聲音。聽得她心中一痛，卻也隻是微微一頓就快步離開了。
回到清寧宮，莫離煙就屏退了月荷，讓她梳洗去了。
“娘娘，剛才衛美人離開的時候，你？”紫米終於問出來心中憋了老半天的問題。從剛才她就覺得渾身四周微風習習，不過都是向外的，似乎在阻擋什麽東西一般。
“知道太多往往死得很快，所以還是無知些好。”一頭倒在床上，莫離煙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噎得紫米半天沒回過神來，想著到底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主子。難道是上一次她對著皇上大喊大叫的時候？得不到答案，索性她也靠在一遍打起盹來來。
夢中，紫米再次回到了那個黑暗的童年。嚇得她立刻驚醒了過來。心有餘悸的同時，才反應過來已經好些日子再做這樣的夢了。似乎從伺候皇後開始吧。此時，紫米才終於有那麽意思明白，為什麽皇上會選擇莫離煙當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