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驚變陡生
除了性別，還有名字。
一般人只知道服部殿下是服部家的少主，卻不知道他的真名，只能以「殿下」相稱。
安德魯肆無忌憚地打量了服部殿下一番，以他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出對方是男是女，不由眼睛一眯：「請問，我知無不言。」
「黑龍會岩田正雄的死，是否與人馬宮有關？」服部殿下開門見山道。
熱鬧的宴會廳里驟然安靜下來。
「你為什麼會覺得他的死與人馬宮有關？」安德魯似笑非笑，反問道。
「因為我聽到傳言，是人馬宮派人殺了他，殺他的人就在這裡，名字叫做暗刺。」
服部殿下淡淡道：「安德魯先生，當著大家的面，你應該不至於撒謊吧？」
「撒謊？當然不會。」
安德魯殺心驟起，猩紅的眸子里閃過一道血光，皮笑肉不笑地道：「但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聽起來就像在質問我。」
感受到安德魯眼中不加掩飾的殺意，立於服部殿下身後的兩名女性忍者瞳孔猛然一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身體微微前傾，如同兩頭蓄勢待發的母豹。
服部殿下身體一震，藏在袖子里的雙手驟然握緊，掌心滲出冷汗。
他雖然是服部家的繼承人，自身也實力不錯，但跟安德魯這樣殺人如麻、滿手血腥的頂級強者比起來，仍然差距極大。
「抱歉，安德魯先生，我絕對沒有質問您的意思。」
服部殿下心念急轉，放緩語氣道：「服部家其實對您的提議很感興趣，我願意讓黑龍會助您一臂之力，然而在合作之前，必須將這件事說清楚，畢竟岩田正雄是黑龍會的首領，也是我服部家的大將，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您認為呢？」
安德魯面沉如水，無喜無怒，殺意卻逐漸收斂。
現在是非常時期，人馬宮不能跟背後站著伊賀流的服部家撕破臉，因此他也只是嚇唬一下對方而已，並沒有真正動手的打算。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段時間以來，黑龍會一直覬覦著人馬宮的地盤，並與我們頻繁發生摩擦，站在人馬宮的立場上，殺掉他有什麼問題嗎？」安德魯不動聲色道。
他這句話，顯然承認了岩田正雄的死與人馬宮有關。
服部殿下坐直身體，朝安德魯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合作是需要基礎的，安德魯先生，那個叫做暗刺的殺手，冒犯了服部家的威嚴，只要你把他交給我們，服部家將成為人馬宮在扶桑國的堅定盟友。」
偌大的宴會廳里，此刻安靜得落針可聞，唯有服部殿下清晰的聲音響起。
那些與林重一起加入人馬宮的新幹部們，紛紛向他投去複雜的眼神，同情有之，憐憫有之，幸災樂禍有之。
林重神情淡漠，太刀橫放在膝蓋上，眼睛看著地面，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暗刺已經加入了人馬宮，要我把他交給服部家，絕無可能。」
安德魯的語氣斬釘截鐵，不過旋即話鋒一轉：「當然，暗刺與黑龍會之間的恩怨，人馬宮也不會插手，由他們自行解決。」
三言兩語之間，安德魯便把林重給賣了，甚至沒有問過林重本人的意見。
作為當事人，林重至始至終都保持著平靜，腦袋微垂，坐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身體更是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認命了。
「非常感謝安德魯先生的理解，您和人馬宮將獲得服部家的友誼。」
服部殿下用摺扇掩住小嘴，視線徐徐掃過宴會廳，最後落在林重身上：「暗刺閣下，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剎那間，宴會廳里的所有人同時朝林重看去。
在眾人古怪的目光中，林重整理了一下衣服，長身而起。
他仍然穿著那套黑色緊身西裝，嘴唇緊抿，表情漠然，兩隻眼睛隱約閃爍著寒光，一股頂尖殺手的冷酷氣質散發而出。
「嗯？」
看見林重，一直百無聊賴、昏昏欲睡的色慾忽然睜大眼睛：「原來是他！」
色慾舔了舔嘴唇，考慮要不要站出來，幫林重化解這次危機，然後把他收入裙下，玩厭之後再殺掉。
暴怒注意到色慾表情的變化，眉頭一皺，向她投去警告的眼神：「不要輕舉妄動！」
「好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色慾聳了聳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安德魯雖然出賣了林重，但是卻沒有半點愧疚。
對他而言，只要能夠達成目的，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更何況林重跟他非親非故，賣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暗刺，對於我的處理方式，你沒意見吧？」安德魯眯起眼睛，望著林重問道。
「沒意見。」
林重平靜道：「岩田正雄是我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與人馬宮無關，況且首領正在謀划大事，不能因為我一人而拖後腿。」
即便安德魯極端自私，也不由被林重的忠心所感動，和顏悅色道：「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可以儘管提出來。」
「我是沖著首領您才加入人馬宮的，所以，在我跟黑龍會了斷恩怨之前，能跟您喝一杯酒嗎？」
林重適時露出一絲激動之色，演得可謂恰到好處：「如果能夠得到首領的祝福，就算馬上去死，我也沒有怨言了。」
聽到林重這麼說，宴會廳里的眾人面面相覷，腦海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個念頭：「這樣忠誠的下屬，我怎麼就沒有遇到過呢？」
更有很多人替林重不值，因為安德魯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傢伙。
「當然可以。」
安德魯拿起酒杯，朝林重招了招手：「來吧，我跟你喝一杯，只要你能了結與黑龍會之間的恩怨，人馬宮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林重用力點了點頭，快步向安德魯走去。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林重的腳步有些匆忙，並且忘了給自己倒酒。
他很快就來到安德魯面前，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酒杯，不知為何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看到這滑稽的一幕，安德魯啞然失笑，心中最後一絲警惕也消失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抹雪亮的刀光驟然亮起，驚變陡生！
「唰！」
刀光一閃而過，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刀有多快，也無法用言語形容這一刀有多猛，直到刀鋒徹底將安德魯的身體切開，眾人耳畔才聽見出刀時的風雷之聲！
這一刀，傾注了林重的滿腔殺意，出必見血，概不空回！
林重以有心算無意，哪怕安德魯實力再強，反應再快，毫無防備之下，也絕對沒有躲開這一刀的可能。
實際上，安德魯確實沒有躲過。
安德魯仍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手裡端著酒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重，流露出無比怪異的神情。
他嘴角的肌肉不斷顫抖，似乎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即便拼盡了所有的力氣，還是連一個字也無法發出。
一道細細的血痕，自安德魯額頭浮現。
那道血痕慢慢擴大，從額頭到鼻子，再到下巴……殷紅的血珠不斷滲出，轉眼就將安德魯染成了一個血人。
「啪！」
一聲脆響。
酒杯從安德魯手中無力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嘩啦啦！」
毫無徵兆的，安德魯的身體突然從中裂成兩半，腦漿、內臟、鮮血流了一地，場面血腥恐怖至極。
林重立於安德魯的屍體旁邊，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感覺胸中塊壘盡去，忍不住吐出兩個字：「痛快！」
他隨手一握，酒杯無聲無息地化作粉末，順著指縫簌簌飄落，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副黑色鬼面戴在臉上。
「轟！」
在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滔天殺氣，自林重體內衝天而起！
直到這時，宴會廳里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安德魯閣下……被殺了？」
「開玩笑吧？」
「那個叫暗刺的殺手不是人馬宮幹部嗎？他為什麼要殺死安德魯閣下？而且他為什麼有能力殺死安德魯閣下？」
包括七宗罪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安德魯死得太突然，以至於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誰也沒有想到，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安德魯，下一刻就死得如此慘不忍睹。
更讓他們震驚甚至感到恐懼的是，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林重，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安德魯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