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陰影
東海市郊區，一處普通民房內。
門窗緊閉，光線昏暗，數具屍體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令人聞之欲嘔。
死者分別是三男兩女，有老有少，顯然是一家人。
每具屍體的喉嚨都被整個切開，鮮血鋪滿地面，哪怕已經死去多時，臉上依舊殘留著驚恐欲絕的表情，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屍體旁邊，一個膚色蒼白、氣質陰冷的青年盤腿而坐，他手裡把玩著一柄鋒利小刀，刀身長不過半尺，在他的手指間來回穿梭，帶起道道銀光。
「呼！」
緊閉的窗戶忽然洞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掠進房間。
這道人影臉上戴著一副詭異的白色面具，嘴角上揚，眼睛下彎，分不清似哭似笑，全身籠罩在寬大的斗篷當中，猶如出沒於黑暗的幽靈。
「影獠，你又殺人了。」
人影環視一圈，聲音尖銳刺耳，就像指甲劃過玻璃，讓人頭皮發麻：「碧落不是吩咐過，禁止隨意殺人嗎？」
「我也不想殺人，但是誰讓他們發現了我呢？」
名為影獠的青年端坐不動，甚至連把玩小刀的手指都沒有停止：「為免給組織帶來麻煩，所以只能請他們上路了。」
「哼，是嗎？」
人影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對方多作糾纏：「算了，碧落通知我們過去集合，這些屍體你打算如何處理？難道就這樣放著不成？」
「不勞你費心，我自有辦法。」
影獠淡淡吐出一句，手腕一翻，小刀消失無蹤，然後站起身體，朝另一個房間走去：「如果你不想幫忙，就去外面等著。」
「你最好抓緊時間，碧落的性格你也清楚，她不喜歡有人遲到。」
人影身體一晃，凌空躍起，猶如一頭黑色的大鳥，再次從窗戶躍出，穩穩落在民房前方的空地上。
兩分鐘后。
「轟隆！」
伴隨著一聲爆響，人影背後的民房陡然騰起耀眼火光，窗戶齊齊炸裂，玻璃渣子如同雨點般四下濺射。
「這個傢伙！」
人影毫無心理準備，嚇得身體一個哆嗦，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道：「居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瘋了嗎？」
話音剛落，影獠便施施然地從門口走了出來。
他此時和人影一樣，披著一件黑色斗篷，全身籠罩其中，臉上戴著一副青面獠牙的鬼面，雙眼閃爍著某種嗜血而狂熱的光芒。
「解決了，我們走吧。」
影獠與人影擦肩而過，一縷細微的聲音飄入後者耳朵。
人影站在原地，眼神數變，最終還是強忍怒意，默默追上影獠的腳步，與其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兩人才剛離去不久，巨大的爆炸聲，就驚動了附近的其他居民。
「什麼聲音？」
「起火了！」
「快救火！裡面還有人！」
「趕緊報警！」
即便不斷有人趕過來救援，但是火焰仍舊熊熊燃燒，吞沒民房內的一切，也將那五具無辜慘死的屍體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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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區。
這是一幢高達十幾層的爛尾樓，牆面斑駁，荒草叢生，鋼筋、磚石和水泥裸露在外，與遠處燈紅酒綠的景象格格不入。
東海市雖然寸土寸金，但像這樣的爛尾樓卻絕對不少，而爛尾樓的出現，大抵與複雜的社會問題有關。
但不管這幢爛尾樓因何出現，它顯然已經變成了某些人的樂園。
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士，拉幫結派的不良少年，行走在地下世界的罪犯惡徒，都會在這裡聚集或駐足。
繁華之下，陰影潛藏。
有光明便有黑暗，再安全的都市，也無法徹底杜絕罪惡，總有一些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和法律無法觸及的地帶。
比如這幢爛尾樓。
它的位置、構造、面積和歷史，決定了它的受歡迎程度，今天晚上，它同樣迎來了一批新的客人。
這批客人非常神秘，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臉上都戴著樣式古怪的面具。
他們似乎非常討厭光線，用黑色斗篷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哪怕碰面了，也沒有互相攀談的心思，就像是一隻只刺蝟，小心翼翼地和彼此保持距離。
時間緩緩流逝。
當時針指向十二點，一個冰冷淡漠的女性聲音率先打破沉默，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人都到齊了嗎？」
「除紫狐以外，六天鬼，十二地鬼全部在此。」短暫的沉默過後，一個低沉沙啞的男人聲音答道。
「我是碧落，今日召集你們，只為傳達門主交付的任務。」
女性聲音直截了當地道：「門主有令，凡殺死林重者，立即提拔為六天鬼之首，並統領整個百鬼組織。」
此言一出，周圍原本默不作聲的黑影們頓時產生一陣騷動。
「林重？」
一個身材高大的黑影沉聲道：「那個擊敗凌飛羽的年輕強者？」
「沒錯。」
碧落語氣不變。
她話音剛落，便有人斷然道：「既然有機會親手扼殺一名未來的超級高手，那麼這個任務我影獠接下了，你們誰也不要跟我搶！」
「我曾聽聞，門內曾接連派出幾撥殺手去對付他，結果都全軍覆沒，只有幽泉一個人活著逃回來。」
一個尖銳刺耳的女性聲音道：「影獠，我不是看不起你，但憑你一人，恐怕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另一個粗啞的聲音出言贊同：「前些日子林重與凌飛羽對決時，我亦躲在人群中觀戰，他的實力確實很強，如果我們不聯合起來，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我們是去刺殺他，又不是跟他單打獨鬥，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除非他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不休息，否則總會露出破綻。」
「他在與凌飛羽一戰中受了重傷，現在至多擁有原來的三成實力，趁他病，要他命，難道我們連一個病秧子都搞不定？」
「我覺得，如果真的要暗殺他，辦法其實多得是，下毒、綁架、炸彈、遠距離狙擊……哪一樣不行？何必拘泥於近身戰鬥？」
黑影們議論紛紛，提出各自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