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孰輕孰重
雖然林重表現得雲淡風輕，可雪乃仍舊憂心忡忡，愁眉不展，連帶著與林重見面的興奮都被沖淡不少。
她抿了抿紅潤的小嘴，上下掃視了林重身體一遍，確認主人沒有缺胳膊少腿，頓時稍微鬆了口氣。
林重又安撫了小女僕幾句，待其情緒穩定后，目光轉向靜立一旁的付星靈。
付星靈趕緊上前半步，抱拳道：「拜見盟主。」
「無需多禮。」
林重語氣平靜如水：「車準備好了嗎？」
付星靈恭敬答道：「已經準備好了，就停在航站樓外面。」
「那我們走吧。」
林重邁步朝外走去：「先不忙回家，直接去武盟總部，順便通知龐副盟主、張院主、徐處長以及其餘高層幹部，我要見他們。」
付星靈肅然點頭：「是！」
兩個小時后。
武盟辦公大樓頂層，某中型會議室內。
從東海市趕回的林重見到了副盟主龐鈞、玄字巡察院院主張東來、近衛處負責人徐烽、行政處負責人盛萬斌等。
林重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只有短短五天。
對壽命悠久的武者而言，五天可謂轉瞬即逝，因此武盟內部的形勢並未發生明顯變化，一切都運轉如常。
公招大會此時已經接近尾聲，眾多新成員的加入，大大緩解了人手緊張的局面。
但是，天地玄黃四大巡察院中，天字巡察院、地字巡察院和黃字巡察院依然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
因為院主級別的幹部需要林重這個盟主親自任命。
龐鈞看著端坐於上首的林重，眼中流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
「盟主，能否冒昧問一句，您這幾天去了哪裡？」龐鈞撫摸著頷下短須，目光閃爍，意味深長地問道。
林重面不改色道：「只是去處理一些私事。」
「處理私事，需要斷絕與外界的聯絡？」
龐鈞視線掃過林重纏著繃帶的雙手：「而且，您好像受了傷？」
「過程中發生了一點意外，非我本意。」
林重並未刻意遮掩自己的傷勢，反而當著眾人的面活動手指，口中淡然道：「些許小傷，不值一提。」
「您是武盟之主，我們的領頭者，肩負世人之望，怎麼能夠隨便以身犯險？又讓我等如何自處？」
龐鈞一臉嚴肅地道：「您的任何舉動，都與整個武盟息息相關，假如您出了什麼事，必定會引起巨大的社會動蕩，進而影響到國家穩定。」
「所以，請您在做某些決定之前，先考慮一下可能給造成的影響和後果，並徵詢專業人士的意見！」
一席擲地有聲的言語，在偌大的會議室內回蕩。
「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夠周全。」
林重沉默片刻，直視龐鈞銳利的雙眼，認真道：「如果我的行為給你們帶來困擾，那我在此誠摯道歉。」
「我確實有點困擾。」
龐鈞硬邦邦道：「您還記得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記得。」
林重乾脆利落道：「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改變武盟各自為政的局面，讓武盟變得更加公平，更加團結。」
「.……看來您不記得了。」
龐鈞嘆了口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您對我說，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希望我助您一臂之力。」
「盟主，請您回答我，公與私於您而言，孰輕孰重？若您因私而忘公，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嗎？」
此言一出，會議室內陡然變得鴉雀無聲。
張東來、盛萬斌、徐烽等人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
兩位丹勁大宗師之間的爭執，根本沒他們插嘴的份，甚至連當個聽眾都危險，說不定哪天就會被殺人滅口。
「我努力想在公與私之間達成平衡，可發現有時候那只是一種奢望。」
面對龐鈞的質問，林重表情平靜，絲毫沒有惱羞成怒，語氣仍舊誠懇：「就如龐副盟主你一樣，身處紅塵中，總難免碰到身不由己之時，除非像杜懷真閣下那般，斷情絕性，大道獨行，萬般唯我。」
「我知道自己的行事尚有欠缺，但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而已。」
林重抬起右手，指了指心臟：「除了武盟之主這個身份以外，我還有其他身份，我不可能因為這個身份就拋棄其餘一切，但我會在這個位置上做到最好，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標！」
「龐副盟主，我的回答讓你滿意嗎？」
龐鈞一言不發地傾聽著。
直到林重講完，他才默默點頭。
「站在我本人的立場上，其實沒資格要求您什麼，畢竟我自己也做得不怎麼樣，但作為副盟主，我必須表明態度。」
龐鈞面露微笑，不疾不徐道：「盟主，我之所以說那些話，是想告訴您，您是武盟之主，您背後站著武盟全體成員，無論碰到什麼挑戰或困難，您都可以相信我們，沒必要總是獨自承擔一切。」
林重肅然頷首：「謝謝，我記住了。」
龐鈞調整了一下坐姿，正色問道：「現在您可以告訴我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去了趟非洲。」
林重想了想，決定如實相告：「在非洲，我碰到了眾神會。」
正如龐鈞所言，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林重的命運都跟武盟息息相關，無法割斷。
攻擊他，就相當於攻擊武盟。
讓龐鈞、張東來、徐烽等幹部知曉眾神會的存在，有助於提前預防可能發生的襲擊，或進行針對性布置。
「眾神會？」
龐鈞濃黑的眉毛微微一皺：「就是那個傳承近千年的古老組織？我記得，您好像跟眾神會有矛盾。」
「是的，眾神會襲擊了我兩次，第一次，他們派人協助薛玄淵，結果全軍覆沒，被百鬼門大長老於妙策殺光了，然而他們卻把那筆賬算到我頭上，雙方就此結下恩怨。」
林重嗓音平淡，目光冷漠：「第二次，他們企圖在東海市綁架我的親人，為死去的那些成員報仇，被我提前識破，只逃掉了一條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