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調包之計（3）

  無心師太悶悶的聲音此刻在這靜謐的房裏響起，驚散了縈繞在雲清心中的陰霾。


  雲清盈盈起身，轉眼間，那張苦瓜臉竟已笑意淺淺，從頭上取下精致的黃金雕花簪子，狠狠地紮進無心師太的人中穴。


  咳咳——啊——無心師太被劇痛痛醒，詫異的望著眼神冷漠的女兒，“怎麽了？”


  “臨死之前，想不想見見你的舊情人？”雲清表情凝重，臉上露出一抹奸笑，答非所問。以前敵暗我明，難免吃虧，如今敵明我暗，她這次一定也要他們嚐嚐被算計的滋味。


  “你什麽意思？”見她前後態度如此的大相徑庭，無心師太心中大惑不解。


  “沒什麽，你也是時候親口問問你的舊情人，當年為什麽放火燒別駕，又是為什麽非對我們母女趕盡殺絕？”雲清黑瞳燦燦發亮，毫不理會她能否承受住這樣的打擊。被他們算計了這麽多年，風水輪流轉，就讓這點情感懲罰當做這些年的一點利息吧。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不會這樣對我的！”無心師太臉上疑惑的表情瞬間換成難以置信，又轉為泫然欲泣。


  “是不是他，你親口問問不就知道了。”雲清悄無聲息的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我……我不要見他！”無心師太猛然間醒悟，捂著臉，不悅的抗議道。


  “可笑的女人，一個一心想置你於死地的人又怎會在意你的凋落的容顏？”雲清看著她緊張容貌的樣子發笑，眼裏流露出憐憫之情，仍然邪惡的打擊她，“皇上後宮佳麗三千，說不定早已厭倦國色天香的美貌，反而覺得你這張臉更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呢。到時候皇上封你為娘娘，我們母女一起回宮，不好麽？”


  “你為何要這麽對我？是不是天祈逼你的？”無心師太眉頭緊鎖，柔美的眼眸中透著不容忽視的堅韌與智慧。她臉上燒傷的疤痕早已隨著時間流逝消褪了不少，隻是白皙的臉上多了一大片暗紅的疤痕，雖然沒給人猙獰的感覺，一瞥之下還是讓人觸目驚心。


  “他若能逼迫我，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雲清玩味的欣賞著此刻無心師太臉上恐惶與絕望交加的神情，暗暗歎息，“當麵問清楚，不好麽？”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這些天，我竟沒看出你恨我！你肯定恨我當年拋棄了你，所以你現在才會報複我！可這些年，我也是生不如死的活著！”無心師太伸手抹了抹腮邊的淚痕，幽幽的說，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你說對了，我是恨你！而且是咬牙切齒的恨！”雲清毫不掩飾心中的厭惡，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你的自私，穀府一門一百多條人命不會枉死。你覺得你生活的生不如死，很委屈，在我看來並非如此，你罪大惡極，罪無可赦，卻仍好好活著。你有什麽資格委屈？”


  “哈哈——”無心師太仰天長笑，聲音裏掩飾不住的疲憊與蒼涼，“你若真的恨我，何不一刀殺了我！”


  雲清邊說邊盯著無心師太，看她的臉色瞬息萬變，語氣是不容置辯的斷然，“恨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她死！你是我娘親，縱使我再恨你，也不會殺你，我要讓你好好品嚐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越在意你的現在的醜樣子，我就越迫不及待想看看我那皇帝爹爹看到你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有意思，是不是？”


  無心師太絕望的頭痛欲裂，神情哀傷！涼薄的親情，這麽快便已走到了決裂的那天。可惜，今生得不到她的原諒了。萬念俱灰之下，她剛想咬舌自盡，便被雲清點了穴。


  “想死，沒那麽容易！”雲清抬手幫她撫平鬢角淩亂的頭發，滿眼的促狹，“娘親啊，你的白頭發還不少，怕是這些年算計來算計去，也沒少受到良心的譴責吧！不知道在皇上爹爹眼中，你現在的模樣與這麽多年他魂牽夢縈的容顏是否還能對的上？”


  被點了穴道，無心師太動彈不得，也開不了口，垂下眼，將深深的絕望掩在了修長濃密的睫毛之下！此刻，她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對於女兒，她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隻好任委屈的眼淚垂了下來，濡濕了衣衫。


  轟隆隆，天際一聲驚雷，風雨欲來。


  雲清背起無心師太，麻利的下山。與來時相比，她的心情明朗了許多，幾乎連錯骨之痛也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