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入學
相由心生,本心鏡絕不會錯。
如此挑釁之姿,說明厲九川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但能通過書院四項考核,沒有什麼易與之輩,世家弟們更是心高氣傲,誰能受得了這刺激。
不過,師長們都在前面盯著,眾弟子只是蠢蠢欲動,沒人敢真的跳起來說什麼。
厲九川無奈地看著瀑布里的玄十一,這廝不惹點事就覺得自己不舒服。
他正要下台,忽然被白須老頭喊住。
「且慢,你身上似乎沒有傳承污穢的影子?」
剩下一百來號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異變之處,唯獨厲九川這邊完全看不出來。
「傅大先生,我也沒有。」厲九禾介面道。
說完,她徑直往鏡子前一站,只見裡面出現了一位高挑俊秀的女郎,面容和厲九川近乎完全相同,也絲毫沒有傳承污穢的跡象。
厲九川忍不住瞅她一眼,鏡子里玄十一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旁邊成年厲九禾的腦袋,眼神里那抹柔和之意和方才挑釁時的輕蔑簡直判若兩人!
厲九禾瞪他一眼,鏡子中的她一巴掌打下來玄十一的爪子。
這兩人互動起來沒完沒了,其他人照鏡子時只能傻盯著,人動影動,而這倆孿生雙子卻能影隨心動,從側面突出了他們強盛的天賦。
「我已經開始期待他們渡河后能找到什麼傳承種了。」蘭袍素手的男先生溫和地低聲道。
「還早呢。」女先生同樣小聲回道。
「行吧……」老頭揉了把自己的鬍子,又表情異樣地道:「宗卷上怎麼寫著神通?誰寫的?還是說……」
「這個我沒有,我也不知道。」厲九禾直接堵住老頭剩下的話。
「那趙山嶽怎麼回事?他這個月才去了柏室。」
厲九禾知道,在柏室聞香后的傳承者十天之內都不容易被污穢。
但趙山嶽跟厲九川打了一架就變成了污穢種,只能說明這過程中他接觸到了污穢性很強的……東西,或者說是存在。
但本心鏡上的影子並無半點污穢跡象。
「本心鏡不會錯,您是知道的。」厲九禾只能這麼說。
老頭揪著鬍子道:「也行,穩妥起見,讓他去柏室也待一個月好了。」
「謝大先生。」厲九禾恭敬行禮。
「免了。」老者搖搖頭,「如果下一次廿三戰他也能拿頭名,你倆正好可以湊對,平時多找他搭手。」
「是。」
白須老者又掃了一眼下面的學子們,「你打算讓他住院里對吧?」
「對,他缺這方面的經驗。」
「可以打架,但不能死人。」老者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盯著厲九川,彷彿淡漠,又如警告。
有九首的鳥在他雙眼中閃過。
厲九川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影子里的玄十一雙手抱胸沒說話,狹長的眼睛漆黑如夜。
所有新入學的學子們同時感受到了羞辱的意味。
儘管還沒正式入學,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這位大先生所代表海事書院的風格。
冷酷、直接、強者為尊。
儘管聽說台上的孩童把考核身手的學長打死了,背後還有被稱為海事書院新一代最強者的孿生子撐腰,但仍舊有很多人不服氣。
所以有人起身行禮,少年郎頭髮是火紅色,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十分銳利。
「大先生,若是我不小心打死他了呢?」
「按規矩論責,順便你自己想辦法給這位交代。」白須老者拍了拍厲九禾肩膀,「藺家雖然強,但還管不到書院,你哥藺庄也不是她對手,她把你打死了,頂多看看有沒有被污穢。」
紅毛少年臉色難看地坐下。
大先生說打不過,那一定是打不過,說能殺了他,那必定能殺了他,來這之前家裡都反覆交代過,如果出師前自己就死在了書院,家裡連報仇都不會有。
周圍幾個學子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大世家出生,都經過塞選,資質很強,還沒正式入學都達到了傳承度三十,覺醒神通者亦有兩人,是這批學子里最強的代表。
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在別的方面都相當跋扈,唯獨在和傳承種沾邊的事上都無比謹慎。
因為傳承種是最兇險最不穩定的東西,今天可能人畜無害,明天就能屠遍半個城,尤其是在聽見絕對可以信任的人說出絕對的話后,他們心中都開始衡量之前的商議。
到底還要不要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還是拉攏他,讓他變成他們的一員。
畢竟厲家也曾是不錯的傳承世家,被貶斥還不到三代,拉他入伙也不掉面子。
在厲九禾的光芒加持下,說不定還會長面子。
當然,這一切都得在那小子真的像傳聞中那麼有實力的基礎下才行。
白須老者揮了揮手,青衫的葛夫子隨即上前。
「即日起,你等正式成為海事書院一年學子,書院學子分一到五年,最遲五年後可出師。其餘詳細事宜聽你們的經長先生和堂長先生安排,就是大殿後面安排你們住宿的兩位蘭袍先生。」
說到這的時候,白須老者已經推門離開了,葛夫子話語稍頓,又接著道:「女先生叫琴霓,是你們的經長先生,負責一切總講義,男先生叫莫予,是你們的堂長先生,負責其他所有。除了他們,你們還會有別的先生來講課,每年每個學子都能修五門選課,三門主課,這是最少,勤奮好學的可以多選,書院會根據你們修的情況決定你們能否出師,不過最快也得三年。」
「好了,我就說到這,剩下的交由你們的兩位先生處理。」
葛夫子說完,從腰間拽下來一隻小葫蘆,擰開葫蘆嘴喝了一口,也慢吞吞地離開了。
緊接著離開的就是其他先生們,然後是師兄師姐,都非常安靜地,平淡地走出去了。
琴霓看著一百多號孩子們微微嘆氣,莫予微笑著道:「男學生們這邊跟我來,女學生們暫留此地,聽你們琴師長安排。」
說完,他率先出去,接近五分之三的學子們如游魚般跟著他往外走,剩下五分之二的女學子們都留在了殿內。
「三人一排跟在我身後。」莫予頭也不回地道。
後面有些亂糟糟的隊伍很快就變得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