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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潑天之雨(二)四千字

  「不用猜了,天有青睞,地有獨愛。」

  模樣溫婉的青鸞輕聲道:「方圓三千里內,誰的傳承位階高,誰就福緣深厚,越強大的人,越受天地鍾情。」

  鷹鉤鼻冷笑道:「呵,看來號稱指引眾生,憐愛世人的上水渡也不過是弱肉強食,還有臉天天說什麼公正大義!」

  「是在下學藝不精,掌控不了這等傳承,你又何必將污水潑在每個人身上?」青鸞正色道。

  白髮道袍青年則面色古怪,「當真是,傳承越高,運道越好嗎?那其他傳承稍次的人呢?」

  靳玲綉眉稍皺,「整個雲海山內,海事書院一等一的傳承無非是畢方和我,你還想著有別人分潤運勢,藉機殺我?」

  白髮青年眨眨眼,靦腆笑道:「是嗎?既然如此,我覺得……」

  「你可以死了。」

  ……

  藺熔站在山谷之中,衣衫碎裂,赤發散亂地垂落在腰背,火羽般的刺青在間隙閃爍神光。

  對面狹窄的出口站著一個容貌嫵媚的女人,一張粉面桃腮嬌艷欲滴,但面頰之外都是白絨絨的狐毛,如同一隻將少女人皮貼在臉上的大狐狸。

  「哎呀,運氣真好。」人面狐狸嬌笑道:「奴家神通用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沒打中人。」

  藺熔搖搖頭,誠然道:「我們運氣不算好,否則你早已經讓出道路。這雲海山裡,是你們上聖降子在這小魚塘,還是天之九部的主人打算佔山為王?」

  「我們?」人面狐狸發出一陣輕笑,「都不是我們的人呀。」

  藺熔心中微凜,但面色不變道:「你們遇見麒麟子了?」

  「嗯呢。」

  保護了言樂,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在麒麟傳承未顯露的情況下,不應該被削弱到如此境地,連擺脫不利地形都做不到。

  「還有誰?」

  九尾既然說「都」,那麼肯定有預料之外的變數。

  「你猜。」

  但她顯然不願意說。

  藺熔再次搖頭,「我已經感覺到青鸞有難,不能再和你糾纏了,讓開路,否則就算你們今天殺了青鸞,我也會留下你。」

  人面狐狸咯咯地笑,「是嗎?奴家真害怕呢。」

  「青鸞一死,雲渡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說著,藺熔的神情緩緩變得威嚴,雙目像著了火一樣亮起,只看一眼便會生出刺痛感。

  人面狐狸皮笑肉不笑道:「奴家等著呢,看是你們能活著離開,還是我們。」

  ……

  雙幻之境。

  眼看厲九川就要衝到肥遺腳下,剩下的人都急了。

  那巨蛇身子一擰,驟然縮成丈高大小,抬腳將長乘七踹飛出去,森森蛇吻間噴出一蓬熾烈的藍火。

  !

  烈焰所過之處,連空氣也為之扭曲,萬靈皆化為焦炭,是半點也沾不得,怒潮也撲不滅。

  厲九川二話不說,拎起言樂就擋在自己身前,大喊道:「麒麟!」

  肥遺旱魃悚然一驚,連渭水湖畔的眾人也嚇得不輕,言寰更是臉色難看,怒罵這小子是個混蛋。

  這麼一嚇,肥遺嘴裡含著的那口藍焰頓時削減三分威力,變得不那麼無懈可擊。

  言樂臉色蒼白,雖是沒料到厲九川會這麼干,但也反應奇快,青銅劍快如閃電,劍吐金芒自肥遺口中刺穿!

  厚重的土德靈源瞬間將火氣壓得一熄,肥遺捂住嘴連連後退,不自覺讓出一小片濕潤的泥土地。

  在這千里赤地之中,有這麼一片正常的泥土地簡直不可思議,就像才從森林裡挖出來一樣,還沒遭受周圍酷暑的燒灼,尚且帶著植被的青草氣息。

  「就是那!」

  厲九川抬手拍了言樂一個倒栽蔥,讓他腦袋直直地扎向地面,卻在觸地的瞬間突兀消失!

  言樂脫離了雙重半真幻境!

  厲九川正欲跟上,卻發覺腳踝一沉,低頭看去,竟是長乘七不知何時又撲來,死死纏住了他。

  阮魁身形躥動,雙腳踏在那濕潤土地的一刻,瞬間將水汽蒸發,乾裂的大地看起來和其他地方一般無二。

  但厲九川知道,這傢伙只不過把破綻換了個地方藏罷了。

  肥遺拔掉嘴裡的長劍,用力折斷丟在地上,長乘叄臉上也沒了虛情假意的笑容,只是謹慎地堵住厲九川的後路。

  小掌士側過頭,罕見地露出笑眯眯的神情,「怎麼?長乘門來管我要代價了?你們的隱市這麼值錢,想用我的人頭來換?」

  長乘叄心底咯噔一聲,總覺得有讓他莫名恐懼的事發生了。

  儘管心底不安,但長乘叄依然按照計劃,維持住了臉上逐漸僵硬的表情,如同被人操控般獃滯地道:「你已經逃不掉了。」

  麒麟服的掌士依然在笑,「倘若你覺得裝傻能瞞過我,亦或者瞞過他人的眼睛,莫不是拿天下人都當傻子看?」

  長乘叄悍然出手,身後浮現奇怪的雙首神靈虛像,詭異的甲刺從他拳鋒鑽出,扎向對方頭顱。

  噌!鐮刃輕巧旋過地面,長乘七的雙手應聲而落。

  緊接著,厲九川左手扣住長乘叄的拳頭,掌心悄然長出一層黑鱗,甲刺觸之盡數折斷,而右手鐮刃揮舞,快如閃電,肥遺還未動手便被斬斷了一截翅翼,令旱魃忌憚地稍退半步。

  長乘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阮魁只想著拖延時間,等其他人匯合,可他和長乘七還能撐多久呢?

  想及此處,他當機立斷,做出一副和什麼吃力抗爭的樣子,「九川……我和阿七都被,山神殿的人控制了,是驕蟲……」

  厲九川瞥著他,「驕蟲只是異種。」

  「你不明白!」長乘叄短促地說了一句,「他可能……被山神賜予了什麼,他的神通,完全變了樣……能吞噬別人的傳承種,還能控制他們,或者偽裝成他們的樣子……」

  阮魁在旁邊冷漠地看著二人,肥遺躍躍欲試,但看見厲九川揮動鐮刃,周身產生若有若無的寒光之際,也停了下來。

  這一幕讓長乘叄恨不得破口大罵。

  「我知道他們幻境的破綻被藏到了哪裡……九川你鬆開手,我能勉強控制自己一瞬,可以為你指明道路。」

  長乘叄幾乎是在明說,我放棄了,我認輸了,你放手,我立馬就走。

  「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被控制了呢?」厲九川的眼神越來越玩味。

  「你可以殺了長乘七,他死後不會消失,會變成佣蟲!」眼看阮魁二人眼中逐漸露出凶光,長乘叄迅速道,「我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你看他斷臂的傷口……」

  「我給你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厲九川突兀打斷他,「你應該知道咱們時間不多了。」

  阮魁兩人這麼乾等著,傻子也知道天宮和山神殿的人正在合圍,無論能不能逃掉,脫離目前的半真幻境絕對是必要的。

  但中的厲九川很清楚,玄十一完全不著急,他就是在玩弄長乘叄。

  長乘七被削斷了雙臂后一直被厲九川踩著腦袋,結實地摁在的三尺之內,只能像野獸般掙扎,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他的皮肉皸裂,露出淡黃色的骨質,在空氣中很快變成亮黑色,猶如破繭而出的蟲。

  但他眼睛里卻滿是驚懼與絕望之色,自始至終都難以置信地盯著長乘叄,彷彿將他從人變成蟲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同門師兄。

  長乘叄避開他的眼神,急促地說道:「你看,他是真的被替代,馬上就要變成佣蟲!而我展露過長乘之像,這一點做不得假,我方才真的是被控制了!出山門前,師父叮囑我們要幫你,我等絕無……」

  正說著,四人耳中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嗡響,哀凄的鳥鳴穿金裂石,響徹雲霄!

  雙幻之境像湖泊中的水泡般顫抖起來,周圍乾裂的大地掀起一層塵浪,整個幻境有即將崩裂的趨勢。

  緊接著,原本驕陽似火的世界竟然蒙上一層碧血般的青光,見者無不心生悲慟,彷彿星辰隕落,連上蒼都為之落淚。

  「啊呀。」厲九川稍稍睜大眼睛,「真的死了啊,也太快了……」

  他眼神落在長乘叄的臉上,鐵鉗般的手掌依然將對方大半個身軀都拉在之內。

  「事態生變,我不能陪你玩了。」厲九川說著,身量徐徐拔高。

  麒麟服如同被陰影覆蓋,染成尊貴的墨色,黑髮自肩頭披落到腰際,骨骼生長的咯咯聲清晰入耳。

  不消片刻,一位俊美如神的高大男人出現在原地,他捏著長乘叄的拳頭,就像捏著一隻小雞崽。

  玄十一自中消失,已經完全歸位於厲九川的身軀。

  青鸞已死,沒有偷偷摸摸汲取來的加持,他就需要謹慎小心,親力親為,不能像之前那樣玩耍了。

  長乘叄的眼神隨著厲九川的變化而驚恐起來,瞳孔縮得像針尖,止不住地顫動,就像……見到什麼絕不可能出現的存在一樣。

  玄十一注意到他的變化,輕佻地揚了揚下頜,「喲,你見過我?」

  與此同時,海事書院的前院首一個哆嗦差點打翻茶杯,慌慌忙忙地挪開眼神,連水鏡里另一半藺熔焚燒九尾的戰況也不看了。

  天宮大夫子猛地捏住堅硬的黑檀木扶手,面上雖無變化,但啪地一聲捏斷了扶手,嚇了隨侍道人們一跳。

  他藏在衣擺下的雙腿在顫抖,逃離的恐懼像尖叫般地,一波一波衝上顱頂!

  山神殿的將軍乾脆閉上了眼睛,一副恬淡無欲的模樣,而身上傳承氣息卻一陣絮亂,驚恐的氣息像瘟疫般傳染,其他屬下紛紛都綳直了脊背,如臨大敵。

  雲渡書院的夫子似是早有所料,一直背著身釣魚,無論湖畔的氣壓如何變化,他也不曾回過身。

  只是感受到青鸞隕落的那一刻,他招手喊來一個門人,低語幾句道:「回上水渡告訴長乘門,此事血債血償,絕無迴旋餘地。」

  門人拱手離去,不過誰也沒有留意。

  雙幻之境。

  玄十一湊近長乘叄的面孔,笑眯眯地道:「來吧,把你的底牌拿出來,讓我瞧瞧你們的膽子是從哪裡來的。」

  長乘叄的嘴唇已經失去血色,他見過這個男人,雖然厲九川的孩童模樣與他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

  他本以為這只是那位選中的一個種子,但萬萬沒想到,玄帝,竟然真的還活著!

  就在厲九川的身上!!!

  在上水渡,長乘門每隔十年都要去一處山谷獻祭,據說賜予長乘傳承的老祖宗居住在那裡。

  長乘叄清楚記得,山谷里刻著一副長長的壁畫,是諸神大戰的景象,從食種到正仙種,從大地到海洋,全都廝殺在一起,而天空中高高飄著四位帝神,青白金赤,都是一團模糊的顏色。

  唯獨其中一位有著極清晰的刻畫,他單手支著下頜,坐在屍骸壘成的黑色高山之上,繁縟玄袍自枯骨堆疊成的王座垂落,俯瞰眾生眾靈廝殺。

  那蔑漠冷酷的氣質,殺伐無算的眼神,如烙鐵般刻在長乘叄的心中,他每一次祭拜,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描摹王座之人的模樣。

  直到某一天,終於在書院里找到古老的記載。

  那是隕落的玄帝,曾經五帝中鎮壓一切的主宰,他掀起滔天殺戮,擊碎五方極界,囚禁萬萬神魔,獨掌玄冥宮,力壓眾生,諸帝皆為之忌憚!

  這樣的存在,曾是少年長乘叄心中不可高攀的神明!

  而這一次出山,他奉命又去了一次山谷,在一塊影壁外親耳聽見了老祖宗的指示!

  老祖宗說,玄冥降世,將要來到上水渡,他此次出山門,是要做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

  為此,他甚至被師門除名,以防牽連師門。

  老祖宗只講了三句話:

  玄冥子已踏上歸途。

  長乘門要還的世債已經還完。

  以及,便宜行事。

  這之後的所有主意,都由他自己來決定。

  而以長乘叄得到的情報和消息來看,玄冥子只是得到了玄冥傳承,他尚且弱小,甚至表傳承僅僅是食種。

  別說長乘叄自己,這雲海山裡能有幾個人不眼紅帝種傳承?尤其是就算奪取,也不會有後患的帝種傳承。

  他厲九川憑什麼能得到玄冥,而不是自己呢?

  儘管之前奉命對厲九川示好,將長乘門苦心經營的隱市拱手讓人,但長乘叄依然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只要奪取玄冥傳承,一切都是他的。

  但萬萬沒想到,玄帝竟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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