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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的墓場不在這裡(下)

  雕蠱愣住了,不是因為對方的話,而是他看見了一雙純黑色的眼睛。

  出發前他就知道這次可能涉及到什麼存在,但當他真的看見時,難言的恐懼依然充斥內心。

  「你……你……」

  雕蠱瞪大了眼睛,嘴裡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什麼?」玄十一眼眸開合。

  雕蠱又看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鷹鉤鼻的男人吞了口口水。

  就在這尷尬的檔口上,一道宏大的鐘聲忽然響起。

  噹噹聲不絕於耳,四野八方的靈源似乎都被震散了,即便有人想偷襲也難以聚集力量。

  玄十一安靜地等著,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刻。

  阮魁悄然後退一步,身影突然消失,肥遺慌張地看來看去,然後聲音艱澀地道:「大人,只剩二十三個,不,阮魁跑了,還剩二十二個人……咱們還打嗎?」

  廿三戰的規則是剩下二十三人時,可以選擇離開戰場,剩下的人以生死角逐第一。

  這次大戰,海事書院學子是最多的,但也是被殺得最多的,然而除了在場的天宮和山神殿之人,剩下的人也都死了,雲海山的其他地方只會有雲渡書院和海事書院的人。

  要麼是海事學子意外身亡,要麼就是他們被自己人殺了,以便達成廿三戰的規則,給天驕們製造離開的機會。

  而是否是雲渡書院的人死亡,沒有人會這麼想,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畢竟地位擺在那裡,如果沒有雲渡,可能海事根本就不會存在。

  「言樂,你可以走了。」玄十一出聲提醒。

  太子爺滿臉茫然,他隱藏在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做,就到了該走的時候。

  玄十一丟給他一塊石板,:「物歸原主。」

  言樂眼神愈發茫然,他正想說點什麼,卻見躺在地上裝死的肥遺也消失了身影,雕蠱跑得更快早就沒了影子,就算是跪倒在地的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圍剿失敗,天宮和山神殿的人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言樂看看藺熔又看看白雲天,他知道現在所剩的人只有書院學子,其他人定是全都退場,不願攪和這趟渾水。

  「那,那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出來。」言樂無意爭奪第一,而剩下的同是書院學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便也消失在原地。

  且不論渭水湖畔如何爭論,如何喧嘩,玄十一轉頭看向剩下的倆人,淡淡問道:「你們誰先來?」

  留在這裡無非有兩個原因,要爭第一,或者和厲九川有仇。

  藺熔問白雲天道:「我留下是因為恩怨,你為何留下?」

  白雲天想了想道:「我以前和他論過槍術,我輸了,現在想和他論一論劍術。」

  藺熔點點頭道:「恩怨大過切磋,我先來吧。」

  玄十一眼神落在白雲天身上片刻,似笑非笑。

  赤發藍面的畢方前踏一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驚退蜚和雕蠱的,但這世界終究以實力說話,你我之間,恐怕是逃不了這一場。」

  他赤紅的頭髮飛舞如焰,面孔泛起熒熒青光,宛如魔神降世。

  「你們有什麼恩怨?」白雲天有些不解。

  「他手上有一顆畢方種子,且不論藺炎是怎麼死的,這顆種子絕不能遺失,這便是我們的恩怨。」藺熔答道。

  「他要是願意給你?」

  「願意給我,然後退出此次廿三戰,此事可以就此揭過。」

  倆人一唱一和地說完,又看向黑袍的男人。

  玄十一搖搖頭,自從心錨丟失,的世界被失控的自己打碎,藺炎早就變成碎渣了,連此前留在里的鬼王神荼都隱匿消失,更別說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傳承者。

  更何況,就算玄十一能給出傳承種,他也不會給。

  重活在這世上,他不是來與人為善的。

  「時辰已到。」

  玄十一抬起手,掌心是一柄湛青鐮刃,對於成年人的身材來說,此物顯得過於小巧,宛如玩物。

  但鐮刃忽然開始變軟,如同柔軟的陶泥一點點變成一支青銅箭,箭頭尖銳鋒利,刻著粗大的血槽,古老的花紋鐫刻於箭身,依稀能看見無數圍繞天空飛舞的龍種。

  「這是……弒龍釘?!」

  藺熔面色頓變,這等傳說中的神物他只在藏書館深處的古籍中見過,之所以對它留下印象,就是因為這桿箭曾經將青龍射下!

  那本最古老的書是由傳承種的皮拓印而來,有著大片大片的圖畫。

  其中一幅圖就是繪製草木紋樣的青光化為一條巨大的九爪神龍,神龍顱頂插著一桿青銅箭,神血淋漓自青龍下頜滴落,箭矢上出現無數龍種飛舞的圖騰。

  接著便是青龍自天空墜落,砸在大地深處,而一座高高的黑山之上,有一道漆黑的人影張弓搭箭。

  藺熔記得很清楚,貫穿青龍的箭矢下面寫著:弒龍釘,玄帝殺四方龍種后督造,令青帝跌位,以祭北冥黑龍。

  但是這等神物,怎麼會出現在大樂?!!!

  家族秘史里明明說,五方極界崩裂,眾神移址,強大的神物都應該被帶走了才對!

  玄十一隻是微微笑道:「原來上水渡還記著當年的事。」

  藺熔搖頭,嘴裡嚷道:「它不可能是真的。」

  「長乘給的。」玄十一舉起箭矢,「除非他敢騙我。」

  淡然的言辭裡帶著冷肅和殺意。

  「你胡說!」藺熔怒目圓睜,「神箭被供奉在九德谷,由書院祭酒和各族族老看護,一旦離谷必將世人皆知,它怎麼可能……」

  「藺熔!」玄十一忽然冷喝,「誅爾命魂!」

  此言一出,仿若天威地誓,青銅箭陡然亮起濛濛玄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瀰漫開來,彷彿屠龍之日再現!

  絕天滅地的殺意鎖定了藺熔,頓時令他心生其感,源自死亡的恐懼頓時將他驚醒。

  藺熔不甘地看了眼偌大雲海山,他心知一旦離開,就再難找到這樣的機會殺死厲九川了,但奈何此獠還有這等殺招,只能先行退避,再做打算。

  他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現於雲海山腳下。

  天宮和山神殿的人早已跑得沒影,只有言樂還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看見藺熔出現,他還想上前問些什麼,只是臉色驀地一變,突然撒丫子跑向山外。

  言樂邊跑還邊喊出龍魚,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怖的惡鬼在追,連滾帶爬,狼狽不已,卻讓藺熔看得心底發寒。

  他轉頭看向山中,只見一點青赤虹光遠遠地亮起,逼人的殺意透骨噬魂,竟是半點不曾減弱!

  「去。」

  玄十一這時才鬆開手,嘲弄地瞧著虹光撕天裂地而去,千里之外響起凄厲的鳥鳴,揚起潑天血色。

  「你在玩弄他。」白雲天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開口。

  玄十一笑了笑,「世人先有喜後有悲,先有絕地逢生後有死無葬身,我只是隨了他們的意願罷。何況,我給了他很多次機會。」

  藺熔明明看見了弒龍釘,卻始終不甘心離開,一拖再拖,試圖找到破綻,沒想到讓玄十一徹底失去了耐心,直接要了他的命!

  若是他人御使此箭,藺熔脫離雲海山後,說不定還有的活,但從玄十一口裡說出來,那就是帝諭!

  鑄箭時,玄帝曾滴入魂血,對於弒龍釘來說,只要玄帝還活著,他就是永遠的帝。

  帝言九鼎,出則無悔,說殺藺熔就殺藺熔,說要他死就必須死,這是比天地還大的諭令,哪怕弒龍釘粉身碎骨,也得誅穿藺熔的命魂!

  然而看見這一幕的白雲天無悲無喜,只是又好奇問道:「藺熔說弒龍釘在什麼九德谷,為何又在你手裡?」

  「你以為射下青龍,只需一根箭矢?」

  玄十一搖搖頭,臻至完美的臉上帶著幾分回憶之色,「九根,九根箭矢釘穿了他的神位,將他桎梏於龍軀,第十根才射下來,事後崩碎了八根,我手上這個,是打穿他腦袋那根。」

  白雲天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難言的神色,他隨口一問,沒想到厲九川竟然回答得這麼詳細,這隻能證明……

  他使勁晃了晃頭,丟掉那些影響心境的想法,拔出自己的斷劍。

  少年深吸一口氣道:「你殺死了長乘叄,嚇走了蜚和雕蠱,又用了弒龍釘,現在恐怕沒有什麼底牌了吧?」

  「你說的是。」玄十一毫不掩飾地承認道:「擊殺災種對於現在的我而言,的確不是什麼易事,蜚六擅長心魂神通,為我所克制,弒龍釘則是一直以來的底牌,現在就是你殺了我最好的機會。」

  白雲天提氣朗聲道:「我們今日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當年我輸給你槍法,現在我要以劍術奪回我的一切!」

  如果他能贏,廿三戰第一的名聲、白氏天才的頭銜、渡魂河的資格、乃至未來坦蕩的通途,都將是他的。

  玄十一認真聽完,不知從何處揀出一柄青銅劍,劍柄刻著「樂」字,一看就是從言樂身上順來的。

  「你和蜚六很像,都觸摸到了邊緣,只不過是另一種歪門邪道,不屬於這裡的邊緣,他是坦途,你是窄道,可惜的是,你們是兩個人,如果你們是一個人,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我。」

  「我不打算繼承你的傳承。」白雲天舉起斷劍,神情堅毅。

  玄十一笑了笑,俊美的面孔令人神迷目眩。

  「我也沒打算給你……」

  他掃視四周,狹長冷冽的目光彷彿穿透時空,令無數觀戰者心驚膽戰。

  「也沒打算給你們。」

  樂字青銅劍在他手中挽了個劍花。

  「如果雲海山真的只剩下你,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白雲天聚集全部氣勢,連髮絲都飄起湛湛的光。

  「說明他們沒打算在這裡殺死我……我的墓場,不在這裡。」

  玄十一揮劍。

  「孩子,所以你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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