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胭脂馬
「射，就是射箭。五射指的是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這五種不同的射箭方式。」
王霄自信而笑「別的不敢說，射箭這方面我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不過這裡實在是沒辦法展示。」
趙嬛嬛好奇的問「讀書的相公們還要會射箭？他們不是說那是粗鄙武夫之事嗎？」
一旁的趙福金出聲解釋「君子六藝之中的確是有射藝。只是這麼多年下來，會射箭的相公們很難得一見。」
「那只是現在的讀書人太懶了而已。」王霄恥笑「古時的大儒們，下馬能治民，上馬能治軍。拔出劍來就能砍人。孔夫子遊歷諸國的時候隨身佩劍可不是為了好看，那是用來對付盜匪的。」
「孔夫子也會用劍？！」姐妹倆齊齊驚訝。
她們的印象之中，孔夫子是個長須飄飄的儒雅老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拔劍砍人的樣子。
「上古春秋戰國時期，山林之中猛獸橫行，各地盜匪多如牛毛。孔夫子能周遊列國，除了他身強體壯本身是個大高個，門下弟子眾多之外，他本身的武藝也是極為出色的。」
姐妹倆就像是聽好聽的故事一樣圍著王霄聽。她們的老師可不會教授她們這些。
「所以總結起來就是，古時候的君子都是文武雙全。而現在的這些讀書人，早已經沒了古人之風。除了無病呻吟之外屁都不懂。好了，接著下一個。」
「君子六藝，四曰五御。御指的是御車。春秋之時各國交戰的主要力量是馬拉戰車。當時四匹馬拉著一輛戰車稱之為一乘。所謂千乘之國，萬乘之國指的就是一國擁有上千上萬輛的戰車，是國力強盛的代表。」
「那為什麼現在沒有了呢？」趙嬛嬛猶如一個好奇寶寶般追問。
這個時代知識傳播渠道匱乏，只能通過書籍與口口相傳。這些後世之中網路上科普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極少有人會知道。
「那是因為戰車的局限性很大，只能是在平原地區使用。遇上山坡要麼翻車要麼無法使用，後面就被騎兵與步卒所取代。」
「那姐夫你御車能力如何？」
趙嬛嬛一聲姐夫喊的趙福金羞紅了臉。可她也沒有反駁，而是默默的看著王霄等他的解釋。
王霄壞笑著對趙福金眨了眨眼「現在沒戰車了，自然說不上御。不過我的騎術很出色。多烈的馬都能駕馭，尤其擅長騎胭脂馬。這也算是御的一種吧。」
「胭脂馬是什麼馬？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年紀還小的趙嬛嬛可不懂這是什麼梗。
一旁的趙福金比她多看過許多的話本，懂得王霄的寓意。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別說了。他不是好人。」
王霄這就不同意了，面色一正「別誤會，我真的是個好人。」
趙嬛嬛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決定等回去之後一定要找人問清楚胭脂馬究竟是個什麼馬。
「好了，繼續說。」
王霄擺手，結束這個話題「君子六藝，五曰六書。所謂六書，實際上就是指的書法。我的書法如何，你們都見過字帖，我就不再炫耀了。」
趙嬛嬛噗嗤笑著「哪有人說自己炫耀的。不過你的字的確是很好看。」
一旁的趙福金卻是好奇的詢問「孔夫子那個時候，不是用竹簡的嗎？那上面也可以寫書法？」
王霄伸手將她抱進懷中「那個時候雖然沒有紙張，可是有絹帛啊。知道為什麼絹帛那麼貴重，還可以當做錢財使用嗎？就是因為除了可以做衣服之外還可以用來寫字。」
在自己妹妹面前，趙福金很是不好意思與王霄如此親密。假裝掙扎了幾下沒能掙脫王霄的懷抱，也就閉上眼睛認了。
她們在這大相國寺的禪房內相會這麼多次，在王霄不斷的攻勢下，從小就養在宮中的趙福金早就不斷淪陷無法拒絕，摟摟抱抱那都是尋常之事。
沒見她妹妹沒來之前，就連小嘴兒都被奪了去。
趙嬛嬛神色古怪的打量著他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抱在一塊。
天不熱嗎？
「你的書法我認，的確是寫的好。」趙嬛嬛催促王霄「還有呢？」
「君子六藝，六曰九數。所謂九數就是算學，是以『九章算數』為基礎。古時候的君子，一個個都是數學高手。至於現在嘛，嘿嘿。」
「前朝的相公們也懂這些吧？」趙嬛嬛好奇的說「我聽皇兄說做官要徵收賦稅，如果不懂算學，那怎麼徵稅？」
別以為古時候的衙門是為老百姓做主的。那時候的衙門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徵收稅賦，發派徭役。
至於民間疾苦，關心的真不多。
所謂皇權不下鄉，鄉下的人有什麼事情都是由宗族鄉紳們負責解決。
一群宗族老者就能決定誰誰誰的生死命運，這種事情在古時很是常見。
這些都是現代的年輕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而像是日本的等級制度，棒子國的前後輩制度，其實也算是源自於此。
趙嬛嬛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王霄「你的算學很好？」
王霄非常謙虛的笑著說「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九章算術倒背如流，沒有我解不開的題。」
「那好，那你把九章算術倒著背一遍給我聽聽。」
王霄『w(?Д?)w』。
『嗤。』趙嬛嬛撇嘴「吹牛。」
而王霄懷中的趙福金也是捂著嘴偷笑不已。
王霄尷尬的解釋說「倒背如流這其實是個形容詞，只要是指背得非常熟練，記得非常牢。你不要扣字眼。我正著背一遍就是了。」
趙嬛嬛不幹「你之前親口說的，能倒背如流。現在說做不到，那就騙人。」
王霄鬱悶的在椅子上坐下，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整了。
趙福金過去拉著趙嬛嬛的手「好啦，不要這樣為難他。」
「哼哼。」趙嬛嬛得意的笑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你。不過我得考考你。」
「你也懂算學？」
趙嬛嬛瞪著漂亮的眼睛非常不滿「別瞧不起人，我也學過九章算術的。」
「行，那你出題吧。」
「九章算術勾股篇云：勾三股四弦五。這是什麼意思？」
這實際上是她老師給她布置的課業。她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都想不明白。現在有了機會，直接就拿出來用。
答出來了最好，她的課業也就完成了。
答不出來也無所謂，正好證明王霄是在吹牛。
「這個簡單，我上小學的時候就知道。」
托系統的福，王霄的精神力增加后許多早就忘了的東西也能記得起來了。
那些考完試就忘的書本資料，他現在還能記起許多。
「你過來。」
王霄在一旁的桌子上鋪好紙張，拿起毛筆開始畫圖。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幾何定理。直角三角形的兩條直角邊的平方和等於斜邊的平方。這個直角邊中較小者為勾，另一長直角邊為股，斜邊為弦.……這個叫做勾股擴方圖，是這樣解的……這個是勾股圓方圖，定義是這樣……」
一旁的趙福金看著王霄認真的教，看著趙嬛嬛認真的學。突然感覺心中暖暖的。
眼前這個場景，真好。
許久之後，王霄放下了筆「明白了嗎？」
抽紅包！
趙嬛嬛揉著額頭「有點明白了，不過還是不太懂。」
「沒事，我再給你說一遍。」
趙福金急忙上前攔住「今天就算了吧，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王霄深吸口氣「你看，君子六藝我都精通。相貌也是英俊帥氣，瀟洒不羈。最重要的是身強體壯，續航能力超強。配你姐姐沒問題吧？」
趙嬛嬛鼓起了嘴「那你在汴梁城裡有大宅院嗎？」
「有，三進的大宅子。」
「那你有漂亮馬車嗎？」
「有，兩匹北邊買來的駿馬拉的車。」
「你有錢嗎？能養得起我姐姐嗎？」
「有，別的不說，萬貫身家還是有的。」
「那你是做什麼的，身份配得上我姐姐嗎？」
「我是禁軍軍將，這個身份夠不夠？」
趙嬛嬛無話可說了，看著王霄調侃的目光，氣的跺著小腳，拎著長裙轉身跑了。
趙福金急忙想要追上去，她還要跟趙嬛嬛好好說清楚，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要不然的話，那真的是闖了潑天的大禍。
然而王霄卻是伸手拉住了她。
王霄笑著，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趙福金的紅唇。
自從第一次親了之後，這些時日里他們每次幽會離別的時候，總是要有個告別的儀式。
趙福金又羞又惱，可最終還是拗不過王霄。只得完成告別儀式，這才捂著嘴跑了。
趙嬛嬛還是挺守信用的。並沒有把王霄與趙福金大相國寺私會的事情說出去。
不過之後每次趙福金想去大相國寺的時候，她卻是千方百計的纏著要跟著去。
王霄與趙福金相會，身邊卻是多了個千瓦的電燈泡。
經歷過許多的王霄臉皮足夠厚，也不在乎這些。該怎樣還是怎樣。
可趙福金的麵皮卻是薄的很，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再美好的日子，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做好了各項準備工作的王霄，終於是等到了樞密院發下的調發更戍濟州府，清剿山東巨寇的命令。
這天倆人離別前最後一次在大相國寺幽會的時候，趙嬛嬛難得的沒有來搗亂。
離別的憂愁讓趙福金心中難受不已。在王霄不斷的攻勢下更是意亂情迷，不斷失守城池。
雖然憑藉著最後一絲的理智死守著最後一道防線，可其它的便宜都給王霄佔去了。
從這一刻起，趙福金是真正的將王霄完全納入心中，再也容不下別人。
面色緋紅，緊緊捂著領口的趙福金回到宮中，就接到了官家找她的消息。
找到官家之後，這位大宋天子笑呵呵的說了一句「朕給你安排了一門好親事。蔡相公之子，宣和殿待制蔡鞗……」
後面的話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官家的話對她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