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要打就打最強的地方

  王霄打過的仗太多了，什麼樣的奇謀妙計都遇上過。


  臨終之前假裝已經死了麻痹敵人，然後乘機狠狠咬上一口再從容撤退這種事情。


  像是『死諸葛嚇走了活仲達』就是差不多的典故。


  王霄從來不怕一萬，他擔心的只有萬一。


  周瑜是毫無疑問的聰明人，他或許不知道自己趕了回來，可卻是知道龐統在這邊做副軍師。


  面對與卧龍齊名的鳳雛，周瑜肯定清楚，東吳兵馬想要在他死後全身而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龐統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謹慎行事。先遣小股兵馬為前驅，探聽虛實。大隊在後，等到試探之後再做決斷。」


  王霄起身，背著雙手在軍帳之中走來走去。


  片刻之後，他微微搖頭。


  龐統心中微微不快，起身說「孔明，你有何計策，但說無妨。」


  王霄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映照著黑色的光芒「我有一個想法。」


  數日之後，東吳軍水陸并行，各路人馬有序向著柴桑方向撤退。


  荊州軍的探子打聽到消息，急忙將消息傳遞到了關羽的大營。並且特意稟報說『並未看見周瑜的旗號。』


  得知這個消息，再聯想到王霄之前的猜測，龐統沉思。


  「太過刻意了。」


  換成是他來指揮，現在肯定是進行試探。


  可王霄卻是快馬加鞭的從蜀中趕了回來。他是軍師，而龐統只是副軍師。所以必須按照王霄的要求去做。


  龐統與關羽，同時督促荊州軍的水陸兵馬追趕上去。


  即將追上東吳軍的時候，忽然東吳軍的旗幟轉了方向，一陣戰鼓響，陸上的兵士們與水中的船隊都轉身掩殺過來。


  荊州軍猝不及防，遭遇了迎頭痛擊。


  陸地上還好，關羽臨危不亂且戰且退。


  可江面上，卻是被東吳水軍打的節節敗退，損失過半。


  這一通暴打下來，荊州軍不但損失不小，而且士氣也是再度低落下來。


  若是東吳軍乘勝追擊，說不定關羽也扛不住。


  可那邊打贏了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直接繼續退兵而走。


  這下龐統確定了，周瑜還沒死，但是已經很快了。


  江面上一艘大船上，魯肅帶著哭腔，握著病榻上周瑜的手「大都督~~~」


  「子敬。」


  病榻上面色紅潤，雙目有神的周瑜平靜的說「龐統之智不止於此，此事恐怕有詐。」


  「返程的路上，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大都督~~~」魯肅此時只會哭，傷心欲絕的那種。


  他很清楚，此時周瑜的氣色看似不錯，那是在迴光返照。


  「我心中總是感覺事情不對勁，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周瑜咳嗽一聲「若是返程的路上出現什麼意外，子敬你自當以水軍為主。只要保住水軍不失，無論曹劉，都奈何不了我東吳。」


  「嗚嗚嗚~~~」


  『咳咳~~』周瑜再次咳嗽，手背抹著嘴角，甚至出現了血絲。


  他之前在南郡和曹仁激戰的時候，被毒箭射傷。雖然經過治療，可舊傷隱患全都落了下來。


  這兩年他夙興夜寐，宵衣旰食的為了東吳的強大而奔波，不斷透支著自己的性命。


  周瑜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而是知道命不久矣才想要做的更多。


  除了報答自己的好兄弟孫策之外，就是要為自己在史書上留名。


  嘆了口氣，躺著的周瑜的目光，逐漸無神「我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只有小喬了。有愧啊……」


  「大都督~~~」


  劉豫州附體的魯肅，哭聲愈發凄涼。


  魯肅的心中悲痛，甚至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可一想到吳侯派來的人提出的問題，還是不得不詢問。


  「大都督，敢問大都督之後，何人可繼？」


  周瑜看了他一眼「子敬可繼。」


  「那魯肅之後，何人可繼？」


  「呂蒙可繼。」


  「那呂蒙之後，何人可繼？」


  魯肅沒能聽到回應，滿是淚光的眼睛看過去，周瑜那邊已經是沒了聲息。


  「大都督啊~~~」


  東吳最出彩的大將，也是唯一能夠進入頂級行列的統帥周瑜，因為常年的勞累與傷勢，最終在攻打荊州的路上倒下。


  臨死之前，周瑜做出了妥善的安排。認為只要水軍船隊能夠返回東吳，那無論曹劉，至少二十年內不可能對東吳構成威脅。


  可在東吳水軍的返航路上，一支技術實力遠超這個時代的漢水水軍，已經是攔截在了他們的歸途上。


  和周瑜一樣，王霄自然也是知道東吳真正的依仗是什麼。


  如果沒有了這支強大的水軍，就憑東吳連一個民都沒有的國情，劉氏集團殺過去，他們根本撐不到過年。


  所以從一開始，王霄的目標就是江面上的東吳水軍。


  至於岸上那些數量眾多的東吳步卒，王霄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


  東吳船隊路過赤壁的時候，終於是將周瑜病亡的消息通告全軍。


  之後進入曾經的赤壁軍營，舉行了祭奠活動。


  不是說魯肅和東吳眾將不知道現在還是戰時，備受打擊的荊州軍還是擁有戰鬥力的。


  而是因為祭奠周瑜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且他們對於自己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只要有戰無不勝的東吳水軍在，什麼樣的敵人都不值得畏懼。


  他們在赤壁耽擱了幾天，給了關羽龐統那兒修整的機會。


  重整之後，順江而下很快就追了過來。


  這次老實多了，只是遠遠的盯著，一有風吹草動掉頭就跑。


  他們位於上游，距離還遠。東吳水軍追不上也懶得去追。


  兩邊就這麼老鼠戲貓似的來來往往，一路來到了夏口。


  這裡是漢江與長江交匯的地方，王霄帶著漢江水軍早已經等候在了這兒。


  換成周瑜的話，或許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些許不妥。


  因為荊州軍遭遇連番打擊之下，居然還敢一路跟著盯梢。事出反常，必然是要仔細查驗一番。


  可魯肅這兒，因為還沒有正式接任大都督，他說的話在東吳軍中並不好使。


  甚至於，在東吳的軍將們，只是認為荊州軍在禮送他們出境。等到過了夏口，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東吳的軍將們，在赤壁祭奠過周瑜之後，心思就放在了如何爭權奪利上面。


  大都督沒了，各方面的勢力需要重新平衡。各大門閥世家，也要重新劃分利益。


  這些事情，明顯是比悄咪咪跟著他們的荊州水軍更加重要。


  東吳人懶散了下來，而且不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的荊州軍身上。


  一直等到了夏口，看到橫檔在大江上，懸挂著劉氏集團旗幟的船隊，這才愕然想起，戰爭還沒結束呢。


  東吳軍有些慌亂，但是並未太過在意。


  首先，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其次，對面的船少，估計還不到他們的十分之一。


  最後，他們是順流而下，佔據著地利上的優勢。


  對於這些，王霄表示不敢苟同。


  東吳水軍實力強大，對標的是水軍孱弱的曹魏，還有處在重建之中的荊州水軍。


  真說是冠絕多少時代，那就是吹噓了。


  王霄這邊的船隻數量的確是不多。可基本上都是新船，更重要的是，船上全都裝備了可怕的大殺器。


  理論上只需要一枚燃燒彈，就足以幹掉一艘東吳的船隻。


  王霄這邊每艘船發射個十次，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最後的地利優勢，長江在夏口這兒轉了個彎。


  這邊水面廣闊，水流平緩，非常適合大規模船隊作戰。


  在王霄看來，東吳真正的優勢不過是數量多水手的素質高。一擁而上拚死圍攻的話，王霄這邊還真得吃數量上的虧。


  只是，前邊說過的。東吳這裡是用的私兵制度。


  也就是說，這大江上的船隻和水手，都是屬於不同將領的私人財富。


  之前周瑜在的時候沒問題，他可以命令大家不計損失的一擁而上。


  可是現在的話，上邊沒了大都督的壓著，誰也不可能拿自己家的財富去損失。


  至於魯肅，他的威望不夠。而且現在還不是正式任命的大都督。


  東吳這邊有些混亂，沒人願意主動出頭做出頭鳥，去損耗自己的實力。


  就算是註定能贏，可趨吉避凶卻是天性。


  然後，對面的劉備軍船隊，卻是主動向著他們這邊開了過來。


  這下，就點燃了馬蜂窩了。


  靠著水軍縱橫江南的東吳，什麼時候被人這瞧不起過。


  軍中當即就有猛將甘寧跳了出來，向魯肅請戰。


  魯肅還能說什麼呢，當然是允許了。


  甘寧是巴郡人，年少時是遊俠，披服錦繡，走到哪裡，哪裡光彩斐然。所以被當地人稱之為錦帆賊。


  他是蜀地的郡丞，可之後卻是反叛劉璋，然後被打敗，只好帶著八百餘人南下投靠了荊州劉表。


  在劉表部下黃祖麾下過的不順心，之後又投靠了孫權。


  從這方面看，說他一句三姓家奴也不過分。


  因為是外來人，在江東沒有根基。所以雖然受到孫權重視，可手中的實力卻是不強。


  他的脾氣暴躁，也知道孫權重視他這個外來人，想要依靠他抑制當地的門閥力量。


  在甘寧看來，現在就是建功立業，讓孫權給他更大封賞的好機會。


  上百艘屬於甘寧的大小船隻，順流而下直撲王霄的船隊。


  信心滿滿的甘寧站在船頭，準備接舷破敵。


  然後，他就聽到了對面的船上一陣『嘣嘣』聲響。


  著火的陶罐，成群結隊的飛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