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長恨歌
葡萄的原產地是在西亞一帶，而這裡自從張騫出塞之後，就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
早在漢朝的時候，葡萄酒就成為絲綢之路上的重要商品，被大規模的運送往中原大地。
無論是波斯還是大宛，都有規模非常大的種植與釀造的體系。
從漢以來，最重要的兩種農作物傳入，就是葡萄與苜蓿。
馬喜歡吃苜蓿，而且還能肥地。
葡萄能夠釀酒，而且還是難得的甜食水果。
吃甜食能讓人感覺到幸福，這是甜食暢銷的原因所在。
而古代因為科技的落後，獲取甜食就成了一項很困難的事情。
最主要的甜食來源就是蜂蜜。至於甘蔗，雖然傳入的時間很早，不過因為氣候原因只能在南方種植。
所以當葡萄傳入的時候，北方人是非常樂於接受。
而葡萄酒，除了絲綢之路帶過來的，還有北方人大規模自己種植釀造的。
所以店家贈送了一壺葡萄酒，真心不是多麼值錢的賠禮。
當然了，心意還是不錯的。
王霄吃著燒鵝，啃著羊腿，喝著葡萄酒。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一口接一口居然真的吃光了。
一隻鵝好幾斤，這還不算什麼。可那烤羊好幾十斤啊，就算是去了骨頭和內臟那也很是不少。
王霄居然真的都給吃光了，這肚皮也太誇張了。
雖然花費不菲，不過王霄卻是吃的很滿意。
老鵝是真正的家養鵝，羊更是吃草的羊。原生態的食材，配上家傳的手藝，值得誇讚。
雖然花費不菲，錢袋裡的銅板幾乎為之一空，不過王霄對此並不在乎。長安城內的城狐社鼠們數不勝數，想要錢隨時可以去找他們化緣。
接近傍晚的時候，王霄再次來到了花萼樓畔。
這座恢弘的建築，里裡外外都被無窮無盡的牡丹花所包圍。
而在四周的街道上，則是擠滿了貴妃的粉絲。無數人仰頭張望，期待著自己偶像出現的那一刻。
不斷湧向花萼樓的人群之中，幾匹快馬呼嘯而來。
站在廊下的王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些都是外國人。
相貌上或許不好說，可服飾上的些許不同，對於歷經無數的王霄來說，是真正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群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騷包騎白馬的那個大高個。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不一定是唐僧。有可能是曾經在太平洋上打過仗的扶桑人。
這個大高個是扶桑人，全名阿倍朝臣仲麻呂，入唐后改名晁衡。
他是扶桑第八批遣唐使留學生之一，十九歲就來到大唐，與王維李白等人都是好友。
因為仰慕中原文化，這一輩子都未曾回到扶桑去。
當然，妖貓傳的世界與真實歷史有不小的差別，至少現在的晁衡看著還算年輕。
王霄回憶著晁衡的資料的時候，四周響起了轟然的歡呼聲響。
作為大唐名片的楊貴妃，終於是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不會是江湖高手吧？」王霄看著站在鞦韆上，沿著花萼樓一旁灞水河面來回晃悠的楊貴妃，心中想著這種高度這種擺動的幅度，正常人早就嚇的尖叫了。
好在他眼尖的很，很快就看出來長裙覆蓋之下，鞦韆的踩板上是有卡槽的，雙腳踩進去捆的非常牢固。
有了這個發現，他再仔細觀察就發現，腰股之處有不起眼的絲線阻擋以做安全之用。
王霄相信這絕對不是編劇的安排，而是他進入這方世界之後，世界自然形成的合理性。
無數的世界有無數的可能，存在他就是合理的。
再多的解釋王霄也解釋不來，再問下去就是量子力學。
身穿白衣的楊貴妃，腳踩鳳凰展翅的鞦韆，在灞水上盪啊盪的。勾的岸上的人眼都直了。
在這個缺乏娛樂項目的時代里，這種級別的國際級巨星這麼一出場，其轟動性比起後世的那些天王巨星們加起來還要震撼。
王霄默默的看著晃來晃去的楊貴妃，默默的打量著她。
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可依舊是膚白如雪。尤其是抹裙上的那一抹白膩，更是看的王霄連她的臉都給忽略了。
「環肥燕瘦，環肥燕瘦。」
王霄嘴裡嘀咕著「終於是知道，為什麼是環肥了。」
「真肥啊。」
夕陽的陽光映照下，一身白裙的楊貴妃，隨著鞦韆臨空而起，幾欲騰空而去。
灞水兩岸至少數萬人，都被這飄飄欲仙的一幕所吸引，鴉雀無聲的說不出話來。
王霄環顧四周，心中湧出一個念頭。
『李隆基，不會是估計推楊玉環出來做全民偶像，好安撫人心的吧？』
今天是楊貴妃的生日，在這碩大的花萼樓里會進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王霄的身份，肯定是不夠格進去。
之前他是準備找個機會進去，又或者是乾脆搞定個誰借用身份混進去。
不過看到晁衡之後，王霄就知道自己的門票有著落了。
「晁秘書。」
楊貴妃停下鞦韆回到花萼樓之後，灞水兩岸的眾人開始自由活動，等待著晚上的盛大節目。
晁衡這邊準備找個地方吃東西墊墊肚子，卻是被王霄閃身攔在了面前。
之所以喊他晁秘書，那是因為晁衡早年參加科舉考中了舉人，出仕大唐。現在已經是做到了秘書監的高位。
唐時稱呼官吏，如果關係親近可以稱字。如果關係一般或者初次見面，那就是稱呼姓加官職爵位等等。
見面就喊大人什麼的，想想就是樂的不行。
晁衡拱手回禮「敢問閣下.……」
王霄微笑著說「在下姓王名霄，長安城中一俗人爾。」
「原來是王郎，敢問有何貴幹。」
晁衡很有禮貌，絲毫沒有在意王霄身上的平民服飾。
「在下久聞晁秘書詩文大才，今日意外相見，特意討教一二。」
晁衡的愛好，從他的朋友們身上就能看出來。
他的朋友是李白，王維，儲光羲，趙曄，包佶等人。都是這個時代的著名詩人。
李白還曾經為晁衡寫過『哭晁卿衡』的著名詩篇。
而晁衡逃難歸來得知此事，則是寫下了『望鄉』作為回應。
歷史上仰慕楊貴妃，終身不娶的晁衡，最愛的就是作詩。
「這個.……」晁衡也喜歡提拔詩詞界的新人，只是他晚上還要參加楊貴妃的宴會。
「晁秘書。」王霄微笑著說「現在距離貴妃生日宴，還有些時間。不如與在下去附近酒樓小酌幾杯，切磋一番詩詞如何？」
晁衡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好吧。」
反正他也是要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畢竟到了宴會的時候，大家都是在喝酒唱歌跳舞玩鬧。根本就沒時間正規的吃東西。
兩人來到灞水岸邊的一家酒樓，憑藉晁衡的面子要來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王霄閱歷豐富，說話又好聽。沒大會的功夫，就讓晁衡疑心盡去。
等到酒菜上來，兩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開始轉向正題。
什麼是正題？正題就是作詩。
「某傾慕貴妃娘娘絕世之姿，日月輾轉之下夜不能寐，終做詩半首，想請晁秘書斧正。」
幾杯酒下肚，王霄開始拋灑誘餌。
晁衡毫不猶豫的咬鉤，放下酒杯拱手「願聞其詳。」
至於王霄說的傾慕楊貴妃什麼的，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欽慕她，晁衡也是。
大唐風氣開放，不至於說喜歡皇帝的貴妃就犯了多大的罪過似的。
相反，這是有面子，受歡迎的證明。
王霄作勢想了想，請嘆口氣。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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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衡一聲怒吼，驚的四周客人們慌亂不已，還有丟酒杯掉筷子的。
無視了四周眾人古怪的目光，晁衡用力連著喊了幾聲好。那激動的神色，就彷彿內心有團火焰，即將噴薄而出似的。
在沒有什麼太多娛樂的大唐，全民偶像女的就是楊貴妃，而男的則是各方精英詩人。
詩詞是這個時代讀書人的最愛，能寫出一首好詩詞，立馬就能名揚天下。
這個時代的大詩人，比起後世的流行巨星更加有牌面，更加受歡迎。
而能不能成為好詩人，唯一的衡量標準就是作品。
作為王維李白等人的好友，晁衡對於詩詞的理解絕對是頂級的。
聽王霄念了這幾句開頭，已經是激動的不能自己。
「王郎，敢問可有取字？」
「在下字子厚。」
晁衡起身拱手「某字巨卿，你我二人以後以字相稱如何？」
王霄微笑點頭，這事成了。
「子厚。」
晁衡激動的說「你這詩做的極好，尤其是這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傳世佳作啊。」
稱讚了幾句，他迫不及待的追問「後面的呢？」
王霄面露為難之色「某雖仰慕貴妃娘娘，可卻是從來沒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一二。後面的，自然也是還沒寫出來。」
長恨歌的後面那些，當然不是現在能拿出來的。
「子厚無須擔心。」
晁衡當即大包大攬「今夜貴妃娘娘在花萼樓設宴，我帶你去。」
王霄微笑點頭「那就麻煩巨卿兄了。」
這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