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祿山之爪
王霄逮著黃鶴薅毛學幻術的時候，前方的戰事是越來越緊張。
唐玄宗與楊國忠，為了自保就招募萬餘兵馬駐紮灞上。目的就是為了提防潼關的哥舒翰，害怕他與長安城內的太子李亨聯手，揮戈一擊。
而哥舒翰那邊的反應非常激烈，面對唐玄宗的自保手段，他乾脆利落的脅迫唐玄宗把杜乾運統帥的這支兵馬交給他指揮。
在經過了激烈的朝堂博弈與紛爭之後，讓唐玄宗夜不能寐的事情出現了，他在朝堂上的勢力處於下風。
杜乾運的兵馬，不得不名義上交給了哥舒翰指揮。
而哥舒翰做事非常絕，他直接把杜乾運召去了自己的大營，隨後就砍了杜乾運，吞併了這支兵馬。
這件事情，成為了壓垮唐玄宗與楊國忠心理平衡點的最後一根稻草。
唐玄宗已經不去擔心什麼安祿山了，他現在近在咫尺的威脅，就是太子召喚哥舒翰帶兵回來搞個玄武門。
這種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亂軍拖出去砍了腦袋的威脅，讓唐玄宗的精神逐漸陷入崩潰。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稍微有些動靜就立馬回憶起當年年輕的時候，發動兵變弄死韋后與太平公主的景象。
在回憶之中，那些死掉的人都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唐玄宗瘋狂的向著身邊人發泄，哪怕是肥環也是備受呵斥打擊。
與此同時，他也下定決心要弄死哥舒翰，最好是逼著他去和安祿山同歸於盡。
最近這段時間，肥環因為自己身世的事情，情緒本就陷入低落之中。
而小鮮肉白龍，居然是她弟弟，心底剛剛浮起的一抹漣漪瞬間就被湮滅。
等到唐玄宗對她發火，不停冷落她的時候，肥環的情緒更是一路跌落了谷底。
而這個時候，王霄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談文論意，吟詩作賦。
撫琴吹簫，雜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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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霄有著驚人的閱讀量以及閱歷，隨隨便便拿些出來，都是足夠說很久。
而且他閱歷豐富，說話又好聽。在肥環心情寂寥的時候，輕輕鬆鬆就能把她逗笑。
更重要的是，王霄從未借著這種機會，展現出絲毫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思。
這就讓肥環的戒備之心，不斷減弱。
還是見識太少了，她要是讀過渣男手冊的話，肯定會知道有一個通俗的套路，就叫做欲擒故縱。
現在看似好朋友，猶如男閨蜜似的。其實不過是將真實的心思隱藏在了心底深處，等待著出擊的好時機。
防火防盜防閨蜜，古人誠不欺我。
「陛下整日里為了國事憂愁，脾氣愈發激蕩。」
人工湖畔，肥環一臉憂愁的為唐玄宗做擔憂。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全。」
王霄毫不客氣的指出「皇帝畢竟是皇帝，他打不過還有地方可以跑。你呢？」
肥環一臉的迷惑看著他「與我何干？」
在肥環的心中，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家國大事，與她有什麼關係。
「我之前說過了，沒用的大頭巾們，在不要臉的時候，總是會理直氣壯的將責任推卸到弱者的身上。因為他們惹不起強者，所以就羞辱欺壓弱者來獲得心理上的安慰。」
「而且，楊國忠備受提拔是皇帝的事兒。可他能夠入了皇帝的眼，卻是因為他是你的族兄。這層關係，無論如何是抹不掉的。」
肥環忽閃著大眼睛，安靜的看著王霄。
很明顯，她並沒有聽明白王霄話語之中的意思。
「株連啊。」
王霄嘆氣搖頭「或許你會覺得自己很無辜，可在別人的眼中，株連到你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楊國忠是個奸臣，這一點除了楊家人之外，全天下的人都認同。
身為歷史上的十大奸相之一，奸臣們干過的事兒，基本上他都做過。
爭權奪利，屢興大獄，陷害忠良，擅自開戰導致損兵折將等等。
大唐百姓們，對其怨恨以深。
這裡的大唐百姓，可不是後世明清蔑視的泥腿子。大唐的百姓，很多都是良家子，很多都是在禁軍之中服役。
楊國忠與楊家人，在關中肆意橫行，強佔百姓田宅什麼的，那都是肆無忌憚乾的多了。
現在權勢滔天，有皇帝看顧自然沒人敢管。可這份怒火，卻是一直都憋在了心裡。
等到日後爆炸出來的時候，楊家的人一個都沒得跑。
聽到王霄描述的場景，肥環的面色發白，一言不發。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個世界的險惡。
真的到了失勢的時候，牆倒眾人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話，大致上已經推斷出自己身世的肥環，已然沒心思去考慮別人了。
「應該不至於如此。」
她淡淡的說「朝廷大軍接連傳來捷報，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安逆之亂。」
說到這個，王霄的興趣立馬就來了。
他挪動椅子來到肥環的身邊，下意識的四下里打量幾下，之後再低著頭，壓低聲量小聲的詢問「問你個事兒，傳說之中的『祿山之爪』究竟是不是真的？」
肥環瞬間面色一變，抬手就把王霄推開。
看著側身而坐，呼吸急促的肥環。王霄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李世民的才人成了李治的皇后，武惠妃的兒媳婦成了唐玄宗的貴妃。
高陽公主，太平公主等等公主們都是面首成群結隊。大周女皇武則天，李顯的皇后韋氏等等更是豪放的讓人膛目結舌。
盛唐之所以被稱之為臟唐，就是源自於此。
「不提不開心的事兒了。」
王霄拎起酒壺給肥環面前的酒杯滿上「來喝一杯，我給你講個笑話。」
肥環平息了自己的情緒，迴轉身來接過酒杯喝下。
之後側頭看著王霄，目光炯炯「如果不好笑的話，那你就要受罰。」
「罰我做詩？」
「想得美，罰你去這湖中取一尾三尺三寸的鯉魚來。」
湖水裡抓鯉魚不難，可想要找三尺三寸的就不容易了。
大唐度量衡分兩種，大尺一丈三米六，小尺一丈三米。
哪怕是小尺，三尺三寸也有一米長了。
大唐是野生鯉魚或許很大，可這大明湖裡的鯉魚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
王霄絲毫沒有在意肥環的刁難，微笑著說「春秋時期呢，有一個小國。國內的皇后非常臭美……她問魔鏡誰最漂亮……給公主吃了毒蘋果……公子解救了公主.……公主後來讓皇后穿著燒紅的鐵鞋子跳舞，一直跳到了死為止。」
王霄看著微皺眉頭的肥環「不好笑嗎？」
肥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太子要對皇帝不利？」
把皇後代入唐玄宗，公主代入太子，公子代入哥舒翰。這麼一分析現在的情況，還真是如此。
「喂。」
王霄攤手「你的關注點不對啊。你應該關注春秋時期哪裡來的皇后，應該關注那個時候沒有鐵器才對。」
肥環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王霄。
「好吧。」王霄點頭「世間豈有三十年的太子？沒人會一直心甘情願的做太子的。」
肥環神色古怪「太子亨，立為太子至今不過十八年，還沒到三十年。」
「你啊，總是抓不住重點所在。三十年什麼的，只是一個順口詞。哪怕七十年的太子又如何。只要是太子，就沒有不想上位的。」
王霄拿起筷子夾菜吃「太子有心機，不過膽量卻沒有那麼大。他不敢直接對皇帝下手，因為那種名聲他背不起。但是，為了打擊皇帝的威信，不給他再次翻身的機會。他一定會立威。」
目光看著肥環的肥「你就是最好的立威工具人。」
肥環面色平靜，不動聲色的將胸前抹提了提。
她沒有說話，好似對王霄說的這些危險並不在意。
實際上，她是被最近這段世間所背負的無數事情給折騰的受不了了。
這段時日里，彷彿全天下都在針對她一樣。
皇帝的憤怒與冷落，乾兒子的反叛，身世上的狗血奇葩，太子暗中的窺視，四面八方無聲無息的壓力等等。
所有的這一切，也是讓肥環筋疲力盡，精力憔悴。
王霄沒多說什麼廢話，他悠然自得的吃吃喝喝。
雖然做菜的種類比不上宋朝，可這裡畢竟是大明宮。餐飲質量還是有保障的，最起碼食材都是上等的食材，用的也是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無聲無息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平靜的大明宮內，逐漸盪起了漣漪。
喧嘩聲越來越大，終於是傳到了王霄和肥環他們這裡。
一群群的太監與宮女們來回奔走，臉上都是掛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們嘴裡發出無意義的尖叫聲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等到王霄拎著個太監回來，才從其口中得知發生了什麼。
「哥舒翰將軍大軍，被打敗了！」
唐玄宗以「賊方無備」為由，催促哥舒翰出關迎敵，使者「項背相望」迫使他不得不離開堅固的潼關，出去和安祿山決戰。
結果自然是被精銳的三鎮鐵騎徹底打垮。
而哥舒翰兵敗之後，乾脆的選擇了投降。
對他來說，投降安祿山反倒是能多活一段時間。
王霄一腳踹在了太監后臀上，把他踢走。
目光與震驚的肥環對視「你要做準備，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