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正義的化身
北衙禁軍本就是大唐最為精銳的兵馬。
在南衙十六衛逐漸荒廢的時代里,這些真正只有皇帝才能指揮動的北衙軍,或許只有西域的精銳邊軍才能相提並論。
將領校尉皆穿胸前兩塊圓的明光鎧,士卒則是以軍種不同分別穿戴山文甲,光要甲以及細鱗甲。
這幾種甲胄全都是真正意義上的鐵甲,做工精緻防禦力極高。
當然了,重量也很大。
唐軍新兵入伍的時候,都要穿戴全套鐵甲跑步,穿不動扛不住的全都入不了營。
這也是從兵員質量方面,為唐軍劃下了一個底線。
普通唐軍的披甲率,一般都是在六成以上。
而像是北衙六軍這樣的皇帝禁軍,那都是精挑細選百分百披甲。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以鐵甲為主。
後世大慫雖然說有天下聞名的步人甲,可數量上並不多而且因為太重能穿的來的勇士也不多。
他們最主要的還是以弓箭手為主,這也是所謂臨陣發矢需要給錢的根源所在。
發多少錢,我就射多少箭。
至於說保家衛國什麼的,不好意思還請皇帝和大頭巾們先上。
明朝前期不錯,可後期就完蛋了。
鐵甲一般只集中在那些將領們的家丁手中,普通士卒穿的與乞丐無二。都是破破爛爛到極致的鴛鴦棉襖。
至於你大清,那是連甲胄都沒有,一身號衣就是一切了。
漢唐披甲率最高,鐵甲最為普及。所以他們的戰果與威名最大。
當數以千計的鐵甲軍士,排列著陣型一步步走過來的時候,那種強大的壓迫感讓宗廟前的眾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移開目光。
而被眾多甲士所簇擁著的王霄,很是自然的就被眾人視為領頭人。
上一個這樣帶著數千甲兵沖入皇宮的王爺,那可是威名赫赫的天策上將秦王。
自知必死無疑的宰相,也就是大唐中書令宗楚客,看到這一幕之後突然發狂大笑。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後,被壓著跪在地上的宗楚客,艱難轉頭對著發獃的李重茂大喊「陛下~快看看吶~這就是你的好兄弟,一百年前的玄武門之事,現在輪到你身上啦~~~李二郎躺昭
陵里去了,現在又來了個李三郎。你們老李家,天註定就是要永生永世自相殘殺!哈哈哈哈哈~~~」
宗楚客知道自己全家都死定了,這個時候他反倒是拋開了一切。
一心想要給王霄他們身上潑髒水,若是能就此在李家人之中種下猜忌的種子,那就最好不過了。
周一片寂靜,哪怕是普太平公主此時也是噤聲不敢言語。
人頭攢動的宗廟之前,只剩下了宗楚客那宛如夜梟一般的絕望大笑。
眾人不敢說話,那是被王霄與他身後的那數千甲士給嚇到了。
畢竟王霄身上的氣勢,那是歷經眾多世界所形成,不怒自威都不足以形容。
他僅僅只是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包括相王和太平公主在內眾人,都為其氣勢所懾不敢與之對視。
在場眾人也是心中感覺難以置信,年紀輕輕的臨淄王,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氣場。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是王霄多少次出生入死上戰場,數次成為皇帝所養出來的,只會覺得這是天生的帝王相!
很是自然的,眾人就會想起被掛在宗廟裡的那位李二郎。
據說當年的李二郎,也是天生帝王相。
王霄勒住胯下戰馬,身後甲士們齊齊頓步。
鏗鏘的甲胄聲響,讓宗楚客都停下了狂笑。
王霄邁步上前,走到了宗楚客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該死。」
王霄抬手,一巴掌拍在了宗楚客的腦門頂上。
他當然不是要直接打死宗楚客,這都還沒審問過呢。
這只是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一股內勁從宗楚客的頭頂透體而入,隨即散入了其經脈之中。
宗楚客開始沒覺得怎麼樣,可片刻之後他就感覺渾身刺痛,而且還有專心刺骨的癢意深入四肢百骸。
這種痛苦哪裡是宗楚客這樣的人能夠承受的。
他慘叫著倒在了地上,雙手拚命抓撓著自己。
抓到指甲劈開,身上皮開肉綻也無法解除分毫。
王霄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走到了太平公主面前「姑姑,此事還需姑姑做主。」
「三郎。」回過神來的太平公主,目光大有深意的看著他「你做得好。」
王霄點點頭,轉身又走到了剛剛才登上帝位的李重茂身前「抱歉了,我不能喊你陛下。」
他拿出了上官婉兒代寫的遺詔「這是先帝遺詔,寫了是傳位於皇太弟相王,所以我不能喊你陛下。」
當眾將這番話說出來,很明顯是給所有人定下基調。
那就是,皇帝得是相王李旦繼承才行。
誰要是有異議,那不用多說就是韋后同黨。
否則的話,王霄身後那數千北衙甲士們可不答應。
看著無法抑制顫抖起來的李重茂,王霄微微搖頭退開「長安縣仵作何在?」
躲在角落裡的長安縣衙役們,哆哆嗦嗦的走了過來「拜見臨淄王。」
此時此刻這種地點這種場合,平日里別說是他們這些衙役了,就算是他們縣太爺也沒資格站在這兒。
滿眼皆朱紫,環顧盡宗勛。
還有幾千甲士殺氣騰騰的站在那兒,仵作乾脆利落的就跪在了地上。
「不用怕。」
王霄露出微笑「叫你們來,是來做事的。」
他轉身看著四周眾人,大聲高呼「先帝乃是被妖后與奸臣所毒害,我等此時是為先帝報仇雪恨。都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若先帝果真乃是被毒死,我等自然是師出有名。若先帝不是被毒
死,那我等就是叛亂奸黨。」
王霄的目光看向了宛如一灘爛泥的韋后「若先帝不是被毒死的,某願意償命,只求寬恕諸軍將士。」
這話說的,四周眾人神色各異。
有人暗喜,有人悲傷,有人不解,有人想要仗義執言。
而北衙諸軍將士們,卻是神色感動的看著王霄,覺得自己沒跟錯人。
相王李旦則是神色激動的上前喊「三郎,豈可如此……」
王霄乾脆擺手「皇宮之中動刀兵,如若不給個說法,豈能讓天下人信服,豈能讓史書信服!」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錯了,我以命相償!對了,自有大唐律法處置!」
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正氣滿滿。
四周眾人尤其是那些身穿朱紫的大臣們,更是頻頻點頭,認為王霄不但有魄力有能力,而且很有擔當。
『就像是太宗皇帝在眼前。』
眾人看向王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正義的化身。
王霄說這番話,自然只是為了說而說了。
別人都不知道李顯究竟是不是被毒死的,可王霄他知道了。
還是他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去送李顯上路的。
這世上再沒誰能比王霄更加清楚,李顯是怎麼死的。
有底氣在,自然什麼話都敢說。
再說了,只要長安縣的這些仵作們不是腦殘,肯定會說先帝死於中毒。
實在不行,那王霄也可以翻臉不認人。
做皇帝嘛,厚臉皮外加說話不算數那是天生技能。
眾目睽睽之下,幾個仵作上前開始檢查李顯的屍首。
四周非常安靜,只剩下了無數火把在風中獵獵作響。
說到驗毒驗屍,經驗豐富的仵作們遠比那些醫館的大夫更強。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為首的老仵作就過來行禮說「臨淄王,我等確定先帝乃是中毒身亡!」
四周頓時就是一片憤怒的喧囂聲響,無數人破口大罵聲討韋后等人。
而是去了最後一絲希冀的韋后與安樂公主,這是悲鳴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她們萬分的後悔,李顯躺在了棺材之中,再也不能為她們遮風擋雨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的王霄,神色凝重的詢問「你們可曾檢驗清楚?若是有差池,你們可擔不了這個責任!」
老仵作非常有信心,說話的聲音都洪亮起來「回臨淄王的話,我等敢用性命擔保!先帝舌苔.……七竅……膚色……耳根……這必然是中毒而亡。若是不信,可遍請天下名醫前來相視。」
王霄點點頭「太醫署諸位醫官何在?」
同樣站在角落裡的一群太醫們,紛紛上前行禮。
「你們去複查。」
此時王霄宛如皇帝一般發號施令,眾人卻是無一不服。
太醫們檢查了一番之後,當眾表示先帝的的確確是中毒身亡。
王霄再度點頭,目光看向了不遠處記載起居注的史官「可曾記下來?」
「回臨淄王話,已經記下。」史官收起毛筆,恭敬回應。
這麼一來,就算是徹底將這件事情給做實在了。
王霄他們的逼宮行為,也就有了大義上的名分。
為先帝報仇,在這個大義之下幹什麼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王霄轉身來到太平公主身前行禮「姑姑,審問奸黨之事,就麻煩姑姑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太平公主跟韋後有仇,此時看到仇人倒霉,那真的是開心到要飛起的節奏。
接下來就是當庭審問了。
已經不需要宗楚客的供詞了,那邊心態已經崩潰的韋后和安樂公主,自己就把事情都給交代了出來。
簽字畫押,將所有的事情都辦成鐵案之後,這些行刺皇帝的亂臣賊子們,下場自然是極為凄慘。
那邊審問的時候,這邊退到北衙禁軍之中的王霄,招呼之前去辦事的高力士過來。
「事情都辦好了?」
「是,各處查抄錢糧財貨,都已送入神武軍軍營之中。」
之前王霄安排高力士去查抄奸黨們的家財,他可是清楚的很,想要辦什麼事情都得有錢才行。
就身邊這些甲士們,錢要是不給夠,他們可是會站到別人的身後去的。
「做得好。」王霄滿意點頭「接下來,就該是論功行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