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張九齡與李林甫
開元四年，大唐爆發大面積蝗災，許多地方顆粒無收導致災禍橫行。
蝗災這種東西，在現代世界之中幾乎已經絕跡。
畢竟在各種先進農藥與工業設備的面前，只有數量的蝗蟲，毫無抵抗之力。
它們的下場很簡單，那就是怎麼吃。
蘭台秘書們紛紛給出各自的建議，其中最多的就是設立法壇祈求蒼天將蝗蟲收回去。
對於這種腦殘的建議，王霄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不說話，沒有笑容實際上就是已經在表態了。
心思靈活的，立馬就會想到此路不通。
之後張九齡建議說「可讓百姓之家多養雞鴨鵝等家禽，這些家禽食蝗蟲，可以有效消滅蝗蟲的數量。」
聽了這話，王霄這才緩緩點頭「這才是個像樣的建議。」
這話一出，之前那些說求蒼天的秘書們，紛紛羞愧不已。
此時此刻這就是在大老闆的面前直接面試啊。
考試的成績好，以後自然是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前途無限。
可若是留下了壞印象，說不得就得在這蘭台做一輩子的秘書了。
一時之間，秘書們都安靜了下來。
一片安靜之中，外表也是丰神俊朗相當不錯的李林甫，咳嗽一聲走了出來。
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之前大傢伙一窩蜂的上前想要在王霄面前表現的時候，他沒有出頭。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出頭沒什麼意義。
而到此時大家都不敢出頭的時候，他再出來就能起到絕佳的效果。
等到眾人的目光都看過來，李林甫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陛下，蝗蟲來了吃莊稼，而沒了莊稼百姓們就得餓死。也就是說，蝗蟲實際上是在吃百姓。」
「嗯。」
王霄已經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繼續說下去。」
「是。」
李林甫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咱們為何不能吃它們？蝗蟲吃咱們，咱們也吃它們。看看誰能吃得過誰！」
唐朝皇帝吃蝗蟲這個事情，的確是有的，記錄在了《貞觀政要》這本史書上。
噴子們說是作秀，胡扯，有毒什麼的。卻不能掩蓋這就是一個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蝗蟲的確是有毒，可有毒的東西多了去了，怎麼就不能吃了？
各種荒野求生節目里，早就已經講述的明明白白的了『掐頭去尾，剩下的都是雞肉味。』
掐頭去尾沾上麵粉再下鍋里炸上一遍，怎麼就不能吃了。
見到啥就直接拿過來生吞，那的確是不行，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扶桑野人那麼生冷不忌。
眾多秘書們一片嘩然，紛紛呵斥李林甫胡說八道。
有的說蝗蟲乃是天使，豈可食之。
有的說蝗蟲有毒，肯定不能吃。
一片義憤填膺的嚷嚷聲之中，唯有張九齡對李林甫的提議表示贊同，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兩張嘴，面對十多個秘書的圍攻，自然是說不過人家。
在蘭台一片混亂的時候，王霄的聲音卻是在所有人的耳畔響起。
「高力士，記下那些說蝗蟲是天使的，等會直接打發出去自謀出路，大唐不需要這些腦子不清醒的笨蛋。」
「那些說蝗蟲有毒不能吃的，等下組織他們去廚房，讓廚子們告訴他們要怎麼吃蝗蟲。」
兩句話一說，蘭台立馬就沒了聲音。
說蝗蟲有毒的還好，只是有些戰戰兢兢而已。
可說蝗蟲是天使不能吃的，卻是雙腿發軟渾身顫抖。
皇帝親自發話給他們定性了，腦子不清醒的笨蛋！
有了這句評價，他們這輩子就別想再入朝堂了。甚至想要做個小吏都不可得。
誰敢徵辟他們，或者是科舉的時候誰敢點中他們，那就是在和皇帝對著干。
敢和皇帝對著乾的人，看看太平公主，看看那些寺廟的大和尚們，看看那些勛貴宗室，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北衙諸軍的甲士浩浩蕩蕩的開過去，什麼顯赫名望諾大的名頭也都是過眼雲煙。
王霄目光環顧一周，最後落在了張九齡的身上「你的提議也很好，是治本之策。與李林甫商議一下，一起出一個奏章送去中書省那裡。」
「是。」
張九齡和李林甫同時行禮，只不過心情卻是決然不同。
李林甫覺得王霄說張九齡的策略是治本，那自己的豈不是成了治標？
他看向張九齡的目光，隱隱帶上了一絲警惕。這將會是他上位路上的絆腳石。
張九齡和李林甫的聯名奏章送到了中書省之後，立馬就在朝堂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愚昧的，相信神明蒼天存在的大有人在。
直接就是吃被稱為天使的蝗蟲，實在是讓不少人接受不了。
許多人騎著馬坐著馬車，從長安城一路趕到華清宮這裡想要面聖，為的就是勸說王霄打消主意。
雖然奏章是張九齡和李林甫上的，可蘭台發生的事情大傢伙都知道。
這本質上就是王霄的意思。
只可惜這些人都白來了，因為守門的高力士冷冰冰的告訴他們，皇帝帶著妹子去打獵去了，誰都不見。
王霄的確是打獵去了，哪怕冬日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獵物可言，可他依舊是去打獵。
原本他是帶著趙麗妃和武雲兒一起的，不過半路上的時候趙麗妃感覺身子不舒服就返回了華清宮，此時王霄身邊就只剩下了武雲兒一個人。
「過來。」
馬背上的王霄大手一攬，就將武雲兒抱在了懷中。
他轉頭對身後隨行的眾多禁軍甲士們說「不用跟著了，朕出去轉轉等會就回來。」
甲士們都是面面相覷，皇帝獨自在野外晃悠，這要是遇到兇徒或者野豬黑熊什麼的，那他們肯定是第一個倒霉的。
可皇帝的話又不能不聽，這可真是左右為難。
那邊王霄已經策馬，抱著武雲兒奔入樹林之中。
他對甲士們說的是等會就回來，可甲士們這一等就是差不多小半個時辰。
等到王霄他們回來的時候，原本披在身上的厚實披風已經裹在了面帶紅暈，媚眼如絲的武雲兒身上。
還有眼尖的甲士發現，王霄胯下的那匹駿馬，身上的汗水實在是太多了些。
「陛下。」
返回臨時宿營地的路上，依偎在王霄懷裡的武雲兒嬌媚的說「臣妾現在沒名沒分的跟著陛下，好傷心呢。」
王霄並沒有給予武雲兒正式的冊封封號，所以她現在在皇宮之中的身份很尷尬。
別人見到她都不知道該喊什麼，只好稱呼為小娘子。
至於說影視劇里通用的姑娘與小姐，實際上在唐朝的時候，姑娘泛指的是對風塵女子的稱呼。
而小姐的稱呼最早是宮女，大唐這裡則是歌姬舞姬以及技術工作者的稱呼。
『花樓里的姑娘，閨房裡的小姐』這種稱呼，則是要等到宋時才會逐漸流行起來。
「名分？」
王霄低頭看著懷中的漂亮妹子，那雙大眼睛里寫滿了野心。
「想要名分，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臣妾會竭盡所能服侍陛下的。」
武雲兒心中想的簡單，乘著有機會能與王霄單獨相處，那就要想盡辦法的榨取生命的源頭。
只要能夠懷上龍子，那才是真正的有了未來。
對於妹子的這種心思，王霄只想問上那麼一句話。
『妹子，你知道什麼是道家之中的煉精化氣，鍊氣化神嗎？』
只要王霄不想，無論妹子多麼努力都沒有用。因為她們得到的，只能是沒有實質意義的蛋白質。
王霄帶著武雲兒在冬天裡打獵，將朝堂上的風風雨雨全都甩給了那些名臣們。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開元之治，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姚崇宋景張九齡等等名臣們的努力。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名臣，所以才會有開元之治。
至於李隆基，其所發揮的作用，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大。
王霄這种放權的態度，讓眾多臣工們感覺到疲憊的同時，也是幹勁十足。
畢竟皇權和相權一向都是對立的，這邊多一點那邊自然就會少一點。
現在王霄主動放出一部分來，自然是讓臣工們更加努力。
當然了，王霄也不是沒腦子的昏君，軍權和財權他依舊是牢牢掌握在手裡。
而且重要的人事任命，依舊是要經過他的用印才能通過。
冬去春來，當忙碌的春耕結束，田地里已經開始抽出青苗的時候，大規模的蝗蟲從各處河灘灘涂，蘆葦盪等等地方洶湧而出。其聲勢之浩大，簡直就是遮天蔽日。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些蝗蟲們將會席捲沿途的一切農作物，將田地變成顆粒無收的荒地。
往年以往被人忽悠說蝗蟲是天使，所以它們能肆無忌憚的掠奪百姓們的生存物資。
可這次不一樣了。
蝗蟲群出現的時候，首先迎接它們的，就是大量的雞鴨鵝等家禽。
去歲決定全力以赴應對蝗蟲的時候，王霄就囑咐過姚崇，以朝廷免費貸款的方式，購買大量的雞鴨鵝發放給百姓們家養。
也不需要還錢，只要定時還些雞鴨鵝蛋就行。
拿到雞鴨鵝就吃了的懶漢們的確是有，可絕大部分大唐的百姓們，都是淳樸的。
他們精心餵養著這些家禽，讓它們茁壯成長並且孵化更多的家禽。
而春耕之後，正是家家戶戶都缺糧，更加沒東西餵養家禽的時節。
等到蝗蟲蜂起的時候，正好遇上這些迫不及待想要吃飽肚子的家禽大軍。
蝗蟲蜂起的時候，王霄也終於動身從華清宮回到了大明宮。
他這次回來，是要參加一場聲勢浩大的蝗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