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石堡城
石堡之戰與恆羅斯之戰，其在後世看來都有著極為深遠的意義和影響。
這兩次大戰都是大唐的戰略進攻，分別對應的目標是吐蕃與黑衣大食。
前者唐軍取得勝利，取得了對吐蕃的戰略優勢。
因為損失過大以及難以承受高原反應，所以才給吐蕃留下了喘息的機會。
而後者唐軍雖然戰敗，可對於西域都護府來說，並沒有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其主力尚存，高仙芝也沒有受到懲罰。
依照大唐的傳統，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之後，必然會再度出擊。
歷史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因為安祿山的叛亂，導致大唐由盛轉衰。
無論是對應吐蕃的唐軍還是西域都護府的精銳，都被調入中原消耗在了對應安祿山的大戰之中。
結果就是導致大唐徹底失去了戰略進攻的能力。
安史之亂前的大唐，從未放棄過對四野的開拓進取。
現在既然王霄來了，那他絕對不會讓這些遺憾再度上演。
甚至為了加速大唐的進取，王霄不惜親自下場來提供幫助。
就像是此時的石堡之戰，王霄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數萬大唐精銳甲士慘死在這有著極度地利優勢的戰場上。
所以他親自過來，為的就是親自動手，破除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石堡城。
石堡城的位置非常險要，位於綿延山脈最為重要的一處隘口的咽喉位置上。
通過這裡再往後，就是寬廣遼闊的高原。
對於山上的吐蕃和山下的大唐來說，誰能控制這裡，誰就能掌握戰略進攻的主動權。
當大唐精銳軍團開始向著石堡集結的時候，全體都是渾身病痛的吐蕃貴人們，強忍著疼痛召集兵力，聚集在石堡城周圍進行抵抗。
石堡城實際上只是一個位於關鍵位置的關隘，其本身面積並不算大。
其內部估計連個數千兵馬都擺放不下，所以兩邊真正的軍團主力對碰，是在於外圍作戰。
吐蕃人心思很大，想要左右包抄唐軍的後路，將這些精銳唐軍都消滅在石堡城下。
王霄到來之後的第三天，兩邊就在這高原與平原交界的地方，爆發了激烈大戰。
吐蕃人多勢眾，數倍於唐軍。
可唐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他們的士氣很高，所以兩邊大戰的時候，都是人少的唐軍佔據優勢。
王霄觀察了幾天讓人血脈僨張的激烈戰場，隨後就將目光轉回到了石堡城。
這裡是整個戰場的節點所在。
只要唐軍能夠攻破這裡，就能長驅直入，反過來切斷吐蕃大軍的後路。
吐蕃人雖然人數眾多，可數量越多對於糧草食鹽，兵器甲胄，帳篷牲畜等等衣食住行方面的需求也就更多。
被切斷補給線，那下場只能是一個慘字。
人在半空的王霄，仔細觀察了一番石堡城，最終他也承認這裡的確是真正意義上的易守難攻。
通往石堡城的，只有一條真正意義上的小路。進攻方的兵力再多也無法展開。
守城方可以依託堅固的石頭城池，給予進攻方巨大的殺傷。
唐軍的確是試過了各種手段，甚至就連對高句麗作戰的時候，有過傑出表現的拋車都試圖運上去。
只是道路實在是太爛，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用隕石的話，直接就把路給毀了。」
王霄一開始考慮的是用大召喚術，搞來隕石天降。
只是這種環境之下，隕石落在石堡城內，的確是可以毀掉這座關隘。可結果就是真正的毀掉，唐軍也沒辦法利用。
想要修繕這處被隕石重擊過的地方，起碼得三五年的功夫。
王霄摩挲著下巴「難道要我親自下場，直接開無雙割草？」
看著下邊唐軍營地里，哥舒翰隨意糊弄的搞了個三不像的祈禱儀式，王霄也是樂了。
哥舒翰自然不相信祈求蒼天的幫助就能打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這些將領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打仗的時候讓那些跳大神的領軍就是了。
可皇帝既然說了這個事情，他又不能不聽。所以就隨便敷衍了事的搞了個儀式，純粹是為了糊弄皇帝用的。
「將軍，這是在做甚啊。」
哥舒翰麾下將領看著眼前跳大神的這一幕，表示不理解將軍這是個什麼意思。
「你們別管，看著就行了。」哥舒翰總不好說，這是自己為了忽悠皇帝而做的事兒。
看著幾個跳大神的巫師，在祭壇上跳完之後，哥舒翰終於是鬆了口氣『可算是結束了，把這事兒夾在戰報里提兩句，我也算是能交差了。』
就在哥舒翰準備讓人撤走，把祭壇給拆了的時候。
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之中，突然之間風起雲湧，大團的烏雲從遠處四面八方的合攏過來。
在哥舒翰等人驚異的目光注視下，大團烏雲聚集在了祭壇上空，隨後狂風驟起雷聲轟鳴。
銀蛇一般的閃電從天而降，落在祭壇上空炸出驚天的亮光。
一道雄渾的聲音從天空之中傳來「如爾所願~~~」
隨著這道聲音逐漸消散，天空之中的異象也是逐漸消失無蹤。沒過多久，又回到了之前風和日麗的景色。
哥舒翰『Σ(っ°Д°;)っ』
『是我耳朵出問題了嗎？怎麼這聲音聽著跟陛下的聲音如此神似？這世間難道真的有神仙不成？』
不止是哥舒翰傻眼了，四周的唐軍也傻眼了，那幾個跳大神更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出現。
之前的一切看似幻覺，畢竟來的快去的也快。
可大家都知道，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
「那個誰。」
歷經沙場，身處屍山血海之中也能面不改色的哥舒翰，現在說話都帶著顫音「咱們祭天是要求什麼事情來著？」
幾個跳大神的也是顫抖著回應「祈求蒼天相助，攻破石堡城。」
「呼~~~」
終於是緩過勁來的哥舒翰，重重的吐出口氣。
他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跳上了祭壇，對著四周的大唐將士們高呼。
「大家聽著，咱們這次出戰有蒼天庇護，此戰必勝！！！」
之前還有些混亂的唐軍將士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隨後不知道誰開了頭，高呼了一句『天佑大唐~~~』
然後就是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天佑大唐~~~』
半空之中的王霄，對此表示滿意。至少此時唐軍的士氣，已經是達到了巔峰。
「先鋒官何在？！」
隨著哥舒翰的一聲怒吼，唐軍先鋒官副將高秀岩與張守瑜，齊刷刷的來到了哥舒翰的面前行禮「末將在！」
「命你二人率軍出擊石堡城，剋期破城！否則的話，休怪軍法無情！」
「末將領命！」
唐軍被全面動員起來，浩浩蕩蕩的沿著崎嶇山路，直撲石堡城而去。
高秀岩與張守瑜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攻佔石堡城的時候，哥舒翰真的是會軍法處置的。
所以他們是真的下定了要麼破城，要麼戰死的決心。
戰死在這裡，總比被軍法處置了要強。
石堡城的城牆上，眾多吐蕃守軍準備好大量的檑木滾石，緊張的看著城外不遠處，正在做最後準備的唐軍將士。
這邊只有在城牆前邊，才有一塊不算大的空地。
上千名挑選出來的精銳唐軍，吃飽喝足之後，在輔兵的幫助下穿戴上厚重的甲胄，手持閃著寒光的陌刀，排列出密集的隊形，浩浩蕩蕩的向著城牆走去。
大唐的陌刀隊威名遠播，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各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中強者。
一上來就動用陌刀隊，很明顯這就是抱著決死一戰的決心來的。
畢竟石堡城內的守軍數量雖然不算多，可其城後面卻是有著大量的援軍，隨時都可以大舉入城增援。
如果使用添油戰術，那就只能是等著唐軍的屍骸堆滿城牆才行。
弓弩手上前，開始壓制射擊。
眾多輔兵們扛著登城用的梯子跟在後面，一聲令下之後就將衝出去搭建梯子。
不是說唐軍拿不出來更好的攻城器械，而是因為除了這東西之外，別的都運不過來。
兩邊箭矢宛如蝗蟲一般漫天飛舞，大批唐軍輔兵吶喊著扛著梯子從陌刀隊的兩側沖了出去，一手扶著肩膀上的梯子，一手舉著盾牌直奔城牆而去。
守軍操著各種守城器械，準備給唐軍予以重擊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高喊了一句「天怎麼黑了？！」
聽到的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然後就發現天空真的暗淡下來。
濃密的烏雲，不知道何時聚集到了石堡城的上空。
狂風，雷鳴，驟雨彷彿都是突然出現一般，讓守城的吐蕃人不知所措。
然而這只是開始。
一道道的巨大閃電從天而降，無情的落在了並不算大的石堡城內。
雖然石頭不導電，可架不住從天而降的閃電太多了。
至少數以百計的吐蕃人，在閃電之下被映照成了森森白光。
附近的人也是跟著倒霉，閃瞎眼的，灼傷的，被過電的等等不計其數。
一時之間，整個石堡城內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
理論上來說，密集的閃電所造成的傷亡數量，其實相對於守軍來說不算多大。
可問題在於，這種詭異的現象實在是太過於打擊士氣了。
尤其是吐蕃士兵基本上都是未開化，崇拜神明。這樣對士氣的打擊那就更加嚴重。
看著一片混亂的城頭，城外的大唐陌刀隊士氣爆棚。
狂潮一般的怒吼聲之中，這些全身都包裹在厚實鐵甲之中的猛士們，吶喊著沖向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