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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懷疑身份(二)

  她的話讓熹春一頭霧水,「娘娘怎麼莫名誇獎起來了,我就準備了飯菜而已,你的紙團還沒來得及撿呢……誒,怎麼不見了?」


  慕梨瀟趕緊端起碗掩住自己臉上的笑容,「或許是其他人撿了吧,沒事,誇你可是真心的!」


  熹春開心地哼著歌出去了。慕梨瀟一面笑著這丫鬟真好哄,一面想著,那個人果然動手了,估計真的以為那堆垃圾是寶貝吧。看來那個神秘人暫時又不用自己費心了,可皇甫晟那裡又出了幺蛾子。


  可口的飯菜在嘴裡也吃不出什麼滋味了,慕梨瀟草草吃完了飯,準備繼續研究那艱澀難懂的琴譜。古人的東西就是沒有現代人的東西方便,自己堂堂的頂級特工,都能被這些破玩意兒難到。


  而另一邊,興慶宮裡,皇甫晟對著眼前的飯菜,沒有動筷子。方才宋安出去雖然沒有看到人,但自己身邊如果沒有一兩個人保護的話,就算沒有被趙太后殺了,也被她毒傻了吧。


  所以,在暗衛告訴他,剛才門外的是慕梨瀟的時候,他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就越發濃烈了。一開始以為自己娶的是一個繡花枕頭,遲早會在後宮爭鬥中犧牲。卻沒想到中了毒還能活過來。不但性格同傳言中的大相徑庭,就連行為和做事的方式都十分獨特。


  想必她聽到了自己和宋安的對話,如果她真的是假的,那麼她就一定會想方設法銷毀那堆字畫,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靜靜等著她自投羅網了。


  可是,在興慶宮中呆了一整天都再沒有任何動靜,他還特地等到了半夜,也不見那隻兔子前來投羅網。或許自己是真的錯了,她只是性格變了而已。皇甫晟乾脆自己走進了書畫室,找到了宋安說的那堆字畫,打開。


  娟秀的字跡印在絹上,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寫的也大多是前人的詩詞,三句不離相思,倒是一個多情的女子。但是想想自己上次見到的字,卻是怎麼對比都覺得不像。但自己見到的又的確是慕梨瀟的字,角落裡都題著她的名字。


  這字和話,倒是和以前見過的慕梨瀟能夠聯繫起來。皇甫晟把手中的字畫卷好,轉身告訴宋安,他要去會寧宮。


  「皇上,這個時候貴妃娘娘恐怕已經睡了吧?」宋安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子時了,宮裡現在早就一片寂靜了。


  「睡了也沒關係,朕有事問她,她就得起來。」


  宋安自然不敢反駁,只能道一聲是,然後掌燈帶路。


  會寧宮中,並非一片黑暗,慕梨瀟的寢殿中還亮著燈。她正披著衣服看琴譜呢。外面的動靜讓她有所警覺,趕緊把琴譜藏到了枕頭下,卻聽到皇甫晟的聲音。「愛妃,這麼晚還沒睡嗎?」


  他居然大半夜前來,如果不是有什麼非法的目的,就是想要求證白天的事情吧。沒想到這個幺蛾子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慕梨瀟只能上前開門,「不知皇上這個時候來,有何貴幹?」其實開門的瞬間,慕梨瀟就已經看到了他手上的字畫,但還是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朕聽聞愛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特地找了愛妃以前的字畫來看,真是分外賞心悅目。所以朕才過來,想一睹愛妃的墨寶。」


  這說辭還真是蹩腳。為什麼不幹脆說,我在那邊等到現在都沒有等到你過來把這些字畫毀了所以只能親自過來印證了。呵呵。慕梨瀟在心裡冷笑兩聲。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皇上如此惦念臣妾,竟然能找到臣妾以前的字畫,那都是臣妾少不更事的時候寫的了,都讓皇上看到了,真是難為情!」大家閨秀能寫什麼東西,慕梨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果然,皇甫晟神色一緩。


  「愛妃既然還沒睡,就乾脆寫幾個字讓朕看看好了。」皇甫晟走了進來。白日里的墨和紙還擺著床邊,真是稱手。


  慕梨瀟還記得上次自己寫的字被她嘲笑的事,不知道他是否記得自己上次那幾個字是什麼樣子,若是他已經比較過了的話……他當然比較過了,不然他怎麼會來這裡。


  「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臣妾自然不敢推辭。不過,臣妾能不能斗膽讓皇上磨墨?這樣,臣妾寫出來的字定然會很好。」慕梨瀟不動神色地把皇甫晟讓到了床邊,皇甫晟則放在了手中的書畫,伸手開始研磨墨汁。


  慕梨瀟裝作清洗毛筆的樣子,手上的動作略微放大,把書案上的字畫碰落到地上。「哎呀!」她口中還配合著驚呼一聲,腳卻故意踢了捲軸一腳,好讓捲軸能夠完全打開。


  捲軸上的詞句全數落在她眼裡,她急速記下了那些筆劃和筆法,以自己的能力,模仿起來不會是什麼難事。稍微定了下心,她俯身去把捲軸拾起來,「臣妾以前寫的東西真是不堪入目,真是讓皇上笑話了。」


  「無妨。」皇甫晟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只是專心地研磨著墨汁。


  「那……臣妾就獻醜了!」慕梨瀟拿起了狼毫,皇甫晟則饒有興緻地看著她。不知他究竟更加在意慕梨瀟的字,還是這個人。


  狼毫在手,慕梨瀟在腦海中回放了一下自己剛才見到的那個畫面,揮手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寫完,慕梨瀟擱下筆,欣賞了一番,和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幾個字,應該沒什麼大的不同。至少,皇甫晟是看不出什麼差別的。


  皇甫晟倒是沒想到她竟然能當著自己的面寫這首韋莊的《思帝鄉》,這種詞句,任誰看到了都會多心。好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慕梨瀟的字跡,和她之前的字畫並沒有什麼不同,皇甫晟仔細對比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疑點。


  如果再讓她作畫的話,恐怕就是自己欺負人了吧?皇甫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懷疑她的身份了。或許正如宋安說的,這深宮本來就是一個大染缸,沒有熱呢能夠繼續做以前的自己,如果不肯改變的話,是根本沒有辦法活下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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