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放線釣魚
門內外的兩人陷入對峙。
艾涼不打算浪費時間,直接把現狀挑明:「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在門口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與其報警將事情鬧大,不如現在和我談談,我得到想要的消息后,自然會離開。
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丈夫現在的狀況嗎?」
艾涼提到了她失蹤的丈夫,這下房間里的人坐不住了。
「他在哪?」女人連忙問道。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那人死了至少超過兩天。
如果算上死亡之前的時間,他失蹤了起碼有三到四天。
出遠門一天兩天沒給家人打電話或許是在忙。
但三四天,甚至五六天都沒有半點音訊,足以引起家人的警覺。
他的妻子為此擔驚受怕這麼長時間,精神已經來到了臨界值附近。
任何能得知丈夫下落的消息,她都不會放過。
但艾涼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將她丈夫的死訊告訴她。
一個苦苦等待失蹤丈夫消息的女人,在聽到自己丈夫已經不在人世時,會有什麼反應?
不出意外,肯定是以淚洗面,導致接下來的談話無法進行。
「在告訴你他的事之前,我需要你先告訴我,他最近都他最近都接觸過哪些人。」
艾涼頓了頓:「例如你從未聽說過,但突然要見面的朋友,或是客戶之類的。」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就憑我現在是隔著門與你交談,而不是直接破門而入。」
艾涼看了門把手:「你覺得這種房門能擋住幾次撞擊?」
房間內,女人沒有反駁艾涼,只是將手中的衣架握地更緊了。
「上周末他跟我說,要去見一個老朋友。」
女人似乎是放棄抵抗,開始講述她丈夫失蹤前的異常行為舉止。
反正這幾天在警方面前,在私家偵探面前,講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對著門外的陌生人再講一次也無妨。
萬一他真的知道自己丈夫的下落呢?
「雖然我很驚訝他還有老朋友,但當時正忙著在廚房做飯,他就站在門口,我只是簡單問了兩句。」
女人的語氣充滿了懊悔:「如果那時我能多說兩句,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理解你的痛苦。」
艾涼象徵性的安慰了一句,好讓對話繼續進行下去:「他有說過自己要去哪嗎?」
「他說自己要去趟市中心的咖啡店,但警方通過查詢沿路監控發現他根本沒去那!」
女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監控顯示他換乘了好幾班公交最後在重點站下了車,然後走進了一家網咖,整個人就消失了。
我和警方一起問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網咖的,監控中他從未離開過那個房間……」
艾涼沒有詢問女人那家網咖的位置,因為他的腦海里有著內華市的詳細地圖。
「還有其他比較特別的事情嗎?」艾涼問道。
女人在房間內暗自搖頭:「我丈夫是個比較內斂的人,他平時很少與其他人有密切交往,上周末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提出和老朋友見面。
以前我曾問過他的過往,但他總是敷衍了事,說自己上學時只會死讀書,沒工夫建立人際關係……」
艾涼在門外聽著女人絮絮叨叨的講述著他丈夫的事迹,對於死者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層。
只有了解一個人性格與習慣,才能預測到對方的心理與行為模式。
進而找到線索。
「你的丈夫平時有帶婚戒的習慣嗎?」艾涼冷不丁問道。
「沒有……但是他離開時確實是帶著戒指的。」女人答道。
艾涼心中有了大致的推理方向。
「也就是說他沒有跟你提起過自己的來歷。」
艾涼在聽她說話的同時,想好了接下來如何交代對方丈夫的死訊。
還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如果魚兒能上鉤,將會節省大量的時間。
「來歷?」
女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丈夫已經死了。」
艾涼沒有遮遮掩掩,一上來先挑明了結果。
「死……了?」
女人反應過來大吼道:「不可能?你怎麼知道他已經了?!難道是你……」
艾涼很平靜的說道:「你的丈夫並不是亞聯人,這點你應該清楚吧。」
哐當!
女人從床上跳下來,一巴掌拍在門板上:「先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說他死了?他現在到底在哪?」
「我現在正在講。」
艾涼繼續說道:「你的丈夫曾經是某個不為常人所知的跨國地下組織的成員,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從自己所在的組織叛逃,來到了亞聯。
就在最近,那個組織開始派遣人手來到亞聯,準備將當初和他一起叛逃的那批人滅口。
雖然不清楚他上周去見的誰,但極有可能是他要見的那個人殺死了他。」
「用這種電影里的故事糊弄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女人譏諷道。
「我答應過要告訴你部分真相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話當做一個故事。」
艾涼從口袋裡掏出戒指放到門口的地板上:「他的屍體是我幫忙處理的,現在已經化成灰了。
在燒毀屍體之前,我順手將一些私人物品留了下來,例如他的戒指。」
「我不清楚他想不想讓你知道他的死訊,但我覺得你有權力知道,你沒必要為了尋找一個已死之人花費數年乃至十數年的時間。
不用想著找屍體,屍體燒的很乾凈,除了這枚戒指和手機碎片外什麼都沒留下,另外,戒指我放在房間門口了,至於是不是你丈夫那枚,你自己檢查吧。」
艾涼說完便乾脆利落的轉身從原路離開。
貼在門后的女人聆聽者外面的一舉一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悄悄打開房門,帶著忐忑不安的神情,緩緩低頭看向腳下。
一枚銀白色的戒指,正安靜的擺在那裡。
女人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和丈夫的結婚戒指。
她捧起戒指,用雙手將其按在心口,種種過往在一瞬間湧上心頭,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察到那看似平常的東西對自己有多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