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兄弟團聚
黃昏。
一位壯漢騎著哈雷飛馳在荒無人煙的馬路上。
他全身上下,遍布著大小不一的傷口。
鮮血跟不要錢似的瘋狂噴湧著。
白色背心,此時已經有一小半被染成了暗紅色。
此人正是王友德。
就在兩小時前,他突然收到了宋傑的聯絡。
對方說他的位置已經暴露,讓他得趕緊離開鎮子。
王友德不疑有他。
因為宋傑掌握了自己的藏身地點,如果他對自己圖謀不軌,沒必要特意通知,直接找人綁了便是。
王友德本以為,找過來的是千花市的條子,但接下來這一個多小時的經曆,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那家夥到底是人是鬼!”
王友德暗罵一句。
在跑路的途中,他遇到了一個帶著麵具的怪人。
對方是抬了抬手,自己身上便多出一道口子,隨後便是兩道,三道,四道……
沒過多久他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難道我真的撞鬼了不成?”
王友德不斷在心底念叨著各路神仙的名諱,企圖給自己帶來一絲心理安慰。
他看了眼搶來摩托車上的地圖導航,距離遭遇麵具怪人的地方,已經有十多公裏的路程。
這讓王友德鬆了口氣。
對方雖然表現的非常古怪不似人類,但貌似是速度不行,並沒有追上了,隻是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奪車而逃。
就在王友德將視線從導航移到馬路上時,偶然撇了眼後視鏡。
這不撇倒還好,一撇就看到了一個帶著麵具的怪人,微笑著坐在後座盯著自己。
荒無人煙的馬路上,你正以騎著摩托車,以每小時八十公裏的速度前行。
跑著跑著突然發現,身後多了一個帶著麵具的怪人。
換個膽小的過來,估計當場就會被嚇得暈死過去。
“臥槽!!!!!!”
王友德驚恐交加,手臂一抖,連人帶車滾進田埂。
王友德龐大的身軀在田埂間翻滾著,期間他用胳膊護住頭部,以單手骨折的代價總算是刹住了身子。
哪怕是泥地,八十公裏的車速所帶來的慣性,也足以讓人重傷。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王友德,翻過身子的第一反應就是四處張望。
可是他看了一圈,還是沒看到剛剛自己車上的麵具怪人。
“難道是我眼花了?”
王友德拍了拍腦袋,但是通過袖口的金屬扣子,他再一次看到了麵具怪人。
王友德顧不上手臂的傷勢,直接向後身後甩了一拳。
啪嗒!
這一拳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雅努斯單手鉗製住手腕。
“呃啊啊!”
隨著雅努斯手掌不斷發力,王友德發出陣陣吃痛聲。
呼呼!咚!
雅努斯捏著王友德的手腕,在半空中掄了滿滿一圈,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個近兩米的大塊頭,在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的怪人麵前,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經曆了一次車禍的王友德,本就受了一些內傷。
這一甩一砸,他感覺自己的內髒幾乎全部移位,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你……到底是人是鬼……”
王友德每說一句話,都會帶出一陣血沫。
“我?我當然不是人,但我也不是鬼。”
雅努斯在王友德麵前蹲下,揪起他的頭發朝相自己:“嘖嘖,長這麽大個兒,結果這麽不經打,人類的身體還真是有夠脆弱的。”
王友德沒工夫回話,他就算再傻也明白,如果自己繼續像這樣吐血吐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翹辮子。
所以他極力忍住吐血的欲望,把血液包在嘴裏。
但內出血光靠閉嘴是止不住的。
很快王友德的嘴裏集滿血液,找不到出口的鮮血開始從鼻腔湧出。
鼻腔裏的血液堵塞了呼吸,迫使他張開嘴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瘀血。
吐出的血液和身上傷口的血液融為一體,將雪白的背心徹底染紅,看上去無比駭人。
“為什麽……咕噗……為什麽……會盯上我……”
王友德被自己的血嗆了一口,這一咳嗽,直接導致鼻子裏的血,一下子噴到了雅努斯的身上。
雅努斯嫌棄的鬆開手,單腳踩在王友德背上。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紙,緩緩擦拭起胳膊上的血跡:“為什麽?要怪就怪你的便宜老哥吧,他那一槍打得我有點疼呢。”
王友德聽到雅努斯給出的理由,也顧不上閉嘴止血了。
他立馬開口反駁道:“不……不可能……我哥……他從來不會……主動掏槍傷人……”
“哈啊?你說不會就不會?難不成那一槍是你哥被鬼上身了打的?”
壓在王友德背部的力道再度加強,使他的前胸深深的嵌入泥地裏。
“絕對……不會!這裏麵……一定有某種誤會……”
王友德不停的掙紮著,企圖脫離束縛。
可他就像一隻被人按住龜殼的烏龜一樣,無論四肢如何擺動,身體都無法移動半點。
“還真是嘴硬的家夥,你以為我會放過……”
就在雅努斯抬起腳,準備來個戰爭踐踏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哦對了,王友才自首的時候,好像已經讓人把你送出千花市了吧,他難道沒跟你說過自己的計劃嗎?”
自首?
我哥他自首了?!
王友德趁著雅努斯抬腳的空檔,一個驢打滾從他身下離開:“什麽意思!”
雅努斯看著王友德嘖嘖稱奇:“看來王友才,真沒跟你說過這事兒,還真是兄弟情深啊。”
“這兩天……唔……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友德一邊嘔血一邊問道。
“他委托宋傑的手下,把你送出千花市後,沒過多久便去刑警隊自首了。”
雅努斯突然變得心平氣和,十分好心的跟王友德講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在刑警隊的審訊室裏,他打了我一槍。”
“那我哥現在怎麽樣了!”王友德急切的追問道。
“這還用問嗎。”
雅努斯的臉上浮現出惡作劇般的微笑:“在刑警隊持槍傷人,肯定是當場擊斃啊。”
“當場……擊斃……呃……”
我哥……他死了?
王友德的大腦直接宕機,他張大嘴巴,鮮血混雜著口水從口中湧出,在下巴尖兒拉出一道道血絲。
“不會的,不會的,這是假的,我哥跟我約定好了,等他處理完千花市的固定資產,就會找我匯合。
他沒有理由去自首,這都是假的,假的!”
王友德不斷麻痹自己,說到最後他大吼一聲衝向雅努斯。
撲通一聲,王友德摔了個狗啃泥。
“怎麽……回事?我的腿……”
王友德向後望去,隻見兩條粗壯的大腿躺在一米開外的地方。
那是……我的腿?
在看到自己雙腿的同時,深入骨髓的劇痛開始從下半身向上蔓延。
這時,王友德發現,自己甚至連慘叫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一開始的大量失血,加上剛剛的車禍,王友德的身體早就在瀕死邊緣徘徊。
饒是他有著一副好身板,換做一般人估計還沒兩分鍾就嗝屁了。
“真是不錯的眼神呢。”
雅努斯看著陷入絕望的王友德頻頻點頭,仿佛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他抬起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C:“我原本並沒有把你們兩兄弟的死活放在心上,你們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雅努斯帶著悲天憫人的神色,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斷靠近。
“但我這人比較心軟,見不得曾經的手下,一個人孤單上路,所以就隻好送你去陪他了。
黃泉路上有自己最疼愛的弟弟陪著,王友才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在兩根手指貼合的瞬間,王友德的腦袋離開了他的脖頸。
“十三,把現場收拾,順便把屍體吃了,別給對策局讀腦的機會。”
雅努斯隨口吩咐了一句,然後便鑽進一道橘紅色的門戶,消失不見。
等他走後,一團黑色的液體從地麵滲出,緩緩包裹住王友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