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別把自己噎著了
白安柔深覺不安，硬著頭皮商量道：“我……能不看《春戲圖》嗎？”
她隱約記得那本書盡是些“非禮勿視”的圖畫與文字，她可不想再看了……
“不看也行啊。”李赦進一步傾向妖精，這次，兩饒鼻尖都靠在了一起，他慢悠悠地道：“那就換我現身法。不過，就是怕嚇到娘子你啊……”
白安柔臉頰紅了個徹底，忙別過頭去推了病秧子一把。這幾年，病秧子是越來越壞了，老是喜歡往她跟前湊，害得她一顆心時不時撲通撲通直跳，就像要蹦出嘴巴似的。
她想了想病秧子的話，雖沒明白是個什麽意思，但直覺後果很嚴重，於是改口道：“那、那我們還是……看《春戲圖》吧！不用……郎君你現身法了……”
李赦露出失望的神情來，搖頭歎息道：“娘子你怎麽能意誌如此不堅定呢？更改就更改。”
白安柔一看他這樣子就犯怵，直覺病秧子又要使詐欺負她了，連忙擺手道：“不會再改了！”
李赦盯著妖精看了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惹得人更想逗弄，甚至想看她哭……
怎麽又有這念頭了？！李赦懊惱地克製住自己，捏了下妖精的臉蛋，貌似凶巴巴地道：“你呀！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以後都不能對你好了！”
白安柔捂著被捏的臉頰，不服氣地嘟噥道：“你什麽時候對我好過了……”
李赦現下心頭煩悶，頗有些狼狽地走到離妖精較遠的繡墩坐下，沒有聽見她的這番抱怨。
白安柔端坐在銅鏡前，將負責梳頭的宮女喊了進來。宮女很懂她的喜好，給白安柔綰了個雲朵髻。打開妝奩挑了挑，選了一支金鑲玉四蝶步搖，一支鎏金菊花紋銀釵斜簪在發髻的一邊，看著又貴氣又大方。
宮女還打算給她配一條項鏈，白安柔卻打住了。她這是要出宮玩兒，戴這麽多釵環首飾萬一被賊盯上了怎麽辦？
白安柔又換了身白色對襟長袖薄紗衫，穿一條齊胸白底藍紋襦裙。
李赦盯著妖精看了看，道：“娘子，你換那條石榴裙試試？”
白安柔瞄了眼，石榴色襦裙時下正流行，顏色豔麗，騷裏騷氣，實在是不對她的胃口。
“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現在這身就不錯。”白安柔拿了條披帛罩在肩膀上，在銅鏡麵前照了照，雖是看著漂亮，但又覺得行動不便，便把披帛放了回去。
李赦站在妖精身後，從銅鏡裏看著她，笑道：“就沒看你穿過石榴色的衣裳，娘子你年紀這麽，幹嘛老愛穿這種顏色寡淡的衣服呢？”
白安柔回頭乜了病秧子一眼，又轉回頭去繼續對著鏡子整理著裝，不以為然地道：“我不喜歡豔麗的衣衫，看著怪俗氣的……”
李赦眉頭一蹙，垂眸看著妖精，語帶威脅地道：“娘子這是在我俗氣？”
他就愛穿豔麗的衣衫，尤其喜歡紅紅橙橙的顏色。他還想著娘子今若是穿火紅的石榴裙，那他倆就算夫妻裝了，多拉風啊。
雖是這麽想，但他如今還沒有穿外套，隻著一件白色裏衣，半敞著胸膛，慵懶得很，不見豔麗之色。
白安柔瞟了病秧子一眼，不以為意地道：“我可沒這種話。要不，郎君也穿件素淡的衣裳試試？”
李赦大為不滿，他就喜歡那種吸人眼球的豔麗衣衫，淺淡素服就免談吧。
在衣櫃裏挑了件緋色長袍穿上，李赦瞅了瞅青蔥水嫩的妖精，不甘心地道：“娘子，你當真不試一下石榴裙嗎？那可是我特意讓尚衣局給你做的。”夫妻裝呢！你怎麽能不穿呢？！
白安柔鬱悶地翻了個白眼，轉身皮笑肉不笑地道：“郎君，我收拾好了，咱們出發吧。”
李赦整理好衣袍，頭發全盤到頭頂綰了個發髻，隨手拿一條緋色發帶係好，額前自然垂下幾綹發絲，雖是隨意卻不淩亂，自有一股風流瀟灑之氣。
與之相比，白安柔卻是穿戴得規規矩矩的，兩人風格相距甚遠，卻意外地和?諧。
“娘子，會騎馬嗎？”李赦笑問道。
白安柔眼裏都是神往之色，隨即落寞地搖搖頭道：“不會……”
就知道你不會！李赦心裏偷著樂，嘴上卻勉強地道：“唉，那你就與我共乘一匹馬吧……”
白安柔蹙眉道：“這不太好吧？”一男一女共乘一匹馬招搖過市，怎麽想都有點……不合規矩。
“怎麽不好了？你要不是我娘子，我還不樂意呢！”
李赦嘴上雖是這麽，手上已經麻溜地把妖精抱上了馬背。
白安柔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騎馬，很是興奮。摸了摸馬脖子，又愛憐地去摸馬頭。可這馬兒扭了下腦袋，似乎不想讓她碰。
“丹霞這是嫌棄你了。”李赦翻身上馬，雙手拉起韁繩，很自然地把妖精環在了懷裏。
“丹霞？這馬兒的名字？”白安柔問道。
“嗯。”李赦得意地一挑眉，“我起的，好聽吧。”
白安柔瞅了瞅胯下之馬，通身棗紅色，確實有點邊紅霞的味道，點頭道：“是匹母馬吧？”
李赦笑容一僵，“娘子，你郎君我怎麽會騎母馬呢？”
白安柔蹙眉道：“那你怎麽給人家起這麽娘裏娘氣的名字？”
娘裏娘氣……
娘裏娘氣！
李赦愉悅的笑容繃不住了，凶悍地道：“娘子，你別老是找茬！”
白安柔委屈巴巴地道：“你還這匹馬嫌棄我呢，我都還沒你找茬呢……”
“丹霞本來就嫌棄你啊。”李赦忽悠道，“它喜歡穿豔麗衣衫的人，就比如像我這種，緋紅的衣袍，正好配它。你這藍白色的衣服，它就是不喜歡。照我，你還不如就換那條石榴裙……”
白安柔哂笑道：“得了吧，郎君你跟丹霞是絕配，我還是不用討好它了。”
李赦蹙眉道：“我怎麽覺得娘子你在罵我？”
“沒有啊。”白安柔甜甜地笑道，“郎君，快出發吧，我想看看宮外的樣子。”
李赦被妖精這一笑迷暈了頭，點頭傻笑道：“好。”
五年未出宮了，白安柔既興奮又忐忑。
洛陽城還是老樣子，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武德街是條買賣街，兩邊飯館酒店林立，客人們在樓中歡聲笑語，販們在街邊高聲叫賣，一片繁華。
白安柔騎在馬上走了一路，李赦就牽著馬買了一路的玩意兒。東西太多，李赦要了塊布包裹起來，揶揄道：“娘子可不是孩子了，怎麽還喜歡這些玩具？”
這是拿她今日他的話來堵她，白安柔渾不在意，笑道：“祖母了，要我保持一顆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