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殿下等著娘娘您呢

  五年前，平陽郡主在端午節上與白安柔起了衝突，之後便被聖神皇帝懲罰不許入宮。後來，還是安平公主求了好多次，聖神皇帝才恩準平陽郡主在家禁足一年後便可正常入宮。


  這事向來被平陽郡主視為奇恥大辱。如今看見白安柔受罰，她自然是要來踩上一腳的……最好是讓白安柔丟盡臉麵，那才叫大快人心。


  “哦……”白安柔瞄了平陽郡主一眼，恍然大悟道：“我就誰這麽沒大沒的，原來是你啊……這就正常了。”


  平陽郡主麵色一沉，但又立馬笑了起來，嘲諷道：“表嫂你這是犯了什麽錯啊？跪在這裏多久了？膝蓋疼不疼啊？”


  白安柔哂笑道：“表妹你跪下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平陽郡主一噎，隨即冷笑道：“我又不是像表嫂這樣犯錯不懂規矩的人，為什麽要下跪？如今你跪在這裏不思反省，反而還攛掇我下跪。嗬，這可真是居心叵測啊。”


  白安柔譏笑道：“表妹這張嘴還真是厲害啊。三言兩語就給人扣帽子，這要是去了大理寺，那絕對是個審問逼供的高手啊。”


  “你……”平陽郡主不過，氣狠狠地指了下白安柔，又憤然拂袖收回手，得意地笑道：“哎呀，我其實就是過來看看的。這東暖閣啊，就是布置不錯。”


  她一麵，一麵環顧四周，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悠哉地拈了顆紅果子放進嘴裏，頗為嘚瑟地笑道：“表嫂你就慢慢跪著吧，我就在這兒看著你，陪著你。嗬嗬……”


  白安柔翻了個白眼，默默告訴自己：坐在她對麵的就是個大傻帽。她要是跟一個傻帽計較，那她就比傻帽還傻帽了。


  “哎，好像表嫂你從沒上過學堂吧？我們這京中女子啊，到了六歲的年紀，那可都是要上私塾或是官學的。”平陽郡主翹著蘭花指拈出嘴裏的一點果皮，繼續道：“眼看著就要鬥詩大會了，到時候表嫂你要是一句都聽不懂那可該怎麽辦啊？嗬嗬，照我啊，你最好就稱病不出，免得去了丟咱們皇室的臉。”


  白安柔用手捶著大腿減緩酸痛，低垂著腦袋沒有答話。


  平陽郡主見此情狀，得意一笑。她可是打聽清楚了……白安柔這賤人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琴棋書畫樣樣不會，也就虧得在聖神皇帝跟前多呆了幾年，所以勉強能寫出一手好字。其他的，實在是沒有絲毫長處。

  恰在這時，聖神皇帝回來了。平陽郡主立馬笑靨如花，忙迎了過去，甜甜地喊了聲：“皇姥姥。”


  聖神皇帝頷首笑笑，轉而冷眼看著白安柔，寒聲道：“柔兒，你可想清楚了？”


  白安柔端正了跪姿，垂首道：“柔兒想清楚了。那日，我的確是在歸途中遇上令下。”


  “不知所謂！”聖神皇帝憤然拂袖，繞到禦案後坐下。


  平陽郡主不清楚是個什麽狀況，不過見白安柔吃癟，她心頭實在是暢快，揶揄道：“表嫂，皇姥姥問你話，你就好好答，藏著掖著做什麽呢？”


  白安柔仍舊低垂著腦袋，緘默不語。


  這時，薛公公進來通報道：“啟稟皇上，太原郡王求見。”


  聖神皇帝睨霖上的太原郡王妃一眼，冷笑道：“放他進來吧。”


  白安柔麵色微動，但仍舊低著腦袋不敢抬起來。


  片刻後，李赦大步邁入殿中，拱手道：“孫兒見過皇祖母。”


  聖神皇帝道了句免禮，隨即似笑非笑道：“三郎怎麽突然來這兒了？”


  李赦俊臉微紅，略帶幾分羞澀地道：“這都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我看娘子還沒有回來，便想著來皇祖母您這兒瞧瞧。”


  聖神皇帝皮笑肉不笑地道：“現在你瞧見了，可放下心了？”


  李赦乜了眼跪在地上的妖精，一撩衣擺也跟著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道：“不知娘子犯了什麽錯，惹得皇祖母如此不愉快？”


  聖神皇帝睨著郡王夫妻倆，冷笑道：“朕就隻是想問問當日突厥使臣團遇襲的經過，可柔兒就是不實話，這案情進行不下去，朕也難辦。”


  平陽郡主幸災樂禍地想：白安柔竟然和突厥使臣團遇襲扯上關係了？嗬，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娘子人不懂事，她又受了驚嚇，難免語言錯亂。當日的情形，還是由孫兒來吧。”李赦恭敬道。


  這話四兩撥千斤，直接把白安柔言語中的紕漏歸因為“受驚所致”，也算是給雙方都有了一個台階下。


  聖神皇帝冷笑著頷首道：“也罷。當日之事三郎你也牽涉其中，由你來也校”


  平陽郡主饒有興致地盯著狼狽的郡王夫妻倆，打算認真記下待會兒這兩饒話。這時，卻聽得聖神皇帝道：“平陽，你下去吧。”


  平陽郡主大失所望，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屈膝行禮道：“平陽告退。”


  等人離開了，聖神皇帝麵無表情地道：“好了，三郎你吧。不過，朕醜話在前頭，假話若是多了，朕可就沒有耐心了。”


  李赦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以示鄭重，然後拱手道：“皇祖母聖明決斷，孫兒不敢有所欺瞞……”


  李赦在來的途中便打好了腹稿，此時起來很是流暢：“那日，孫兒四處尋找娘子，卻在守城士兵那兒得知……原來娘子被默啜王子擄走了。


  “孫兒情急之下，就直接出城追突厥使臣團了。誰知半路碰上了山賊，孫兒索性借力打力，引著山賊與我一同去追擊突厥使臣團。之後的事兒，皇祖母已經知道了……突厥使臣團遇襲，孫兒趁亂救走了娘子。”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畢竟李赦不能讓徐國公府牽涉其中，就假稱是遇到了真山賊。


  聖神皇帝靜靜聽完這番話，似笑非笑道：“這麽來，你玩了招借刀殺人？”


  李赦俯首道：“皇祖母明鑒！當時，孫兒孤身一人碰上了一群山賊，為了脫險才出此下策，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好一個‘不得已’！”聖神皇帝一拍禦案，寒聲道：“你這一個‘不得已’，就讓默啜王子瞎了一隻眼睛，讓突厥使臣團丟了半數以上的馬匹珍寶。在我都城郊區竟發現這等惡劣的搶殺案，你讓朕向突厥如何交代？！”


  李赦假作氣鼓鼓地道：“我們要向突厥交代什麽？該是他們向我們交代才對啊。堂堂突厥王子，竟然光化日之下擄走我大齊皇孫妃，還揚言大不了一戰。這等狂妄之輩，被我們大齊山賊教訓一番還算是便宜他了呢。”


  他這番話得頗為孩子氣，惹得聖神皇帝啼笑皆非。不過，李三郎這番話倒也的確給她提了個醒，來日若是突厥真要為此事與大齊開戰，那大齊也是占著理的。……不過，理由自然是要稍加改動的。畢竟一個皇孫妃被擄走了，的確是有失皇室顏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