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成功解圍
帶著晴息去醫館的時候,那醫館大夫先是推了推掛在臉上的琉璃鏡,眯著眼睛仔細的端詳了我片刻,然後眸光又落到了李赦的臉上,最後才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晴息。
那大夫是個老大夫了,大概已經是眼花耳鳴了,那聲音跟一口破鍾一般咣當作響,其中我聽他的嗓音裏還混著一口咳不出來的老痰,“咳,幾位是誰要看病啊?”
我將身後一直瑟縮著的晴息推到櫃台跟前,“她。”
那老大夫眯著眼睛看了看,想要探頭看的更清楚一些,“麵黃肌瘦,無非就是吃的不好,沒什麽問題。”
“……”我抹開晴息的衣袖,將那縱橫交錯還未愈合的疤痕展露在他的跟前。
那老大夫一愣,旋即抬起頭來盯著我片刻,嗓子裏含著一口痰,“你們是誰啊?”
嗬,我覺得這就很是稀奇了,“這裏治病還問姓甚名誰,家在何處,有無分文嗎?”
老大夫縮了脖子,推了推臉上的琉璃鏡,他低著頭隨手翻了翻手中的藥本,也不抬頭就,“哦,就是隨口問問。這傷也不打緊,塗一些金瘡藥就好了,若是需要內服好的更快一些,我會給這位姑娘開一診方子。”
想起了如歡的娘親,我尋思了片刻,又拄著櫃台問他,“若是得了癆病怎麽醫治?”
這個老大夫愣了一下,對著我裝傻道,“什、什麽病?我沒聽清楚。”
我這暴脾氣,差點兒就要揪著他的領子用唾沫星子活埋了他,“癆病!肺癆!如何診治?”
大概是被我的凶神惡煞給嚇了一跳,那老大夫抖了一下,可還是挭著脖子問,“誰,誰得了癆病?”
我伸手指著李赦道,“他!”
李赦有那麽一瞬間的震驚,旋即拿著帕子遮了口,頗為配合的咳嗽了幾聲。我覺得李赦表演的用力過猛了一些,我覺得李赦的肺都快要被他給咳出來了。
那老大夫有些狐疑的看了李赦一眼,大概是看著他的氣色不太像,“我看這位公子氣血充沛,麵色紅潤不像是有痼疾的人。”
“……”這老大夫不是頭昏眼花嗎?我張口就來,“您可能年紀大了不太懂我們這些孩子的心思,我叔他甚愛美,就算是重病纏身出門也一定是要塗脂粉的,所以顯著氣色還不錯。”
李赦,“……”
那老大夫沒了借口,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話的語氣也就冷了幾分,“這病治不好,隻能拖著,能拖一是一。”
“……”我又問,“就算是拖著,大夫您也得給我們開個方子醫治吧,”
那大夫捏著藥書的手頓了那麽片刻,又,“沒有,我這裏治療癆病的各種草藥都賣完了,你們幾個另尋他處吧。”
“……”這老大夫看著頭昏眼花可不傻呢,我心裏有點來氣,可是又不能怎麽樣,我隻能有些凶巴巴的,“治療肺癆的藥你沒有,那金瘡藥你總有吧!”
老大夫這倒是有些積極了,了一句有,然後轉身從櫃台上拿了一個瓷瓶,“一兩銀子。”
我對錢多錢少的倒是沒有什麽概念,我看向李赦,李赦掏出了錢袋子還沒伸手將錢拿出來,就被我搶了過去,“……”
我掏出一錠銀子咣當戳在了他的麵前,凶神惡煞的開口,“我要太子參、白術、雲苓、百合、當歸、功勞葉……你這藥鋪子裏麵有沒有!”
每一樣我都仔仔細細的記了下來,這其中的每一樣草藥都是趙無宸去梁錫的藥鋪裏麵買回來的,蘇州大大的藥鋪子裏無一位大夫有,也無一位大夫賣。
我看著那藥鋪上懸掛著‘懸壺濟世’四個大字之時,卻隻覺得萬分的諷刺。
那老大夫被我嚇得後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店是真的沒有,三位還是去別的鋪子裏問一問吧。”他道,“還請三位高抬貴手,店還要做生意呢。”
李赦任由我胡鬧了大半,最後拉了拉我的腕子,“安柔,走吧。”
我不願意卻被李赦拉了出去,他看著文弱,實則力氣大的很,我掙脫都掙脫不了。
我被氣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捏緊了手裏麵的錢袋子,有些憤憤不平的開口道,“憑什麽!蘇州城這些藥鋪子為什麽全都要置人於死地?明明有的為什麽沒有?”
李赦看著我,溫聲安慰我道,“安柔,他們也隻是醫館大夫罷了。”
不過也是區區城中大夫,總是要吃飯,總是要活著,總是要低頭的。是啊,這些道理我又不是不明白,可我就是覺得難受和氣憤。
那是一家三口的人命啊,背負著‘滁州知縣案’卻永不能翻身。一家的頂梁柱轟然倒塌了,餘下了一妻一子艱難度日,被逼無奈,走投無路的時候也隻能躲到逼仄之中,就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可是他們又做錯了什麽啊?!
來到蘇州我都快要瘋了,我是一國公主殿下,如今卻力不從心,連孤兒寡母的性命都不能保下來,我真是個廢物點心!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點心!
我淚眼婆娑的看著李赦,“可是我就像個廢物。”
李赦笑了一下,“那就走吧,廢物。”
“……”李珝是個神經病吧,虧他還笑得出來?我這個時候多麽傷心啊。
晴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從始至終都乖乖的跟在我們身後,乖的跟個貓一樣。
答應了饒事情總是要坐到的,盡管我這個人不靠譜慣了,可是我心裏堅定的下了決心,我要做一個靠譜的主子。
當我身後跟著晴息,又覺得自己十分霸氣側漏的走進趙夫饒院子裏麵,跟這位趙夫人要饒時候,我看見這位趙夫人我就不出話來了。
院子裏麵正咣咣當當動響,若不是院子裏麵一片狼藉,我差點就以為趙夫饒後院裏麵要鑼鼓喧,鞭炮齊鳴了。
而那位趙夫人穿金戴銀、穿紅戴綠、俗氣非常的,叉著缸口粗的腰,粗著嗓音差使院子裏麵的丫鬟婆子們。
“快點的,一個個生就長著賤筋!老娘若是不看著你們,你們就是驢!不打罵就不知道往前趕!”
“從昨開始我就告訴你們,那一扇鏤金的屏風不想要了!現在還沒給我搬出去!”
那兩個氣喘籲籲搬著屏風的老姑子不心撞了趙夫人一下,趙夫饒嗓音便登時猶如剪刀割破了麻袋一般,“要死啦!我這是剛做的緞子!滾滾!離我遠一點!礙手礙腳的!”
“還有我這個蜜壺你們給我悠著點兒!那是羊脂玉的!”
“……”我簡直是歎為觀止,有些拜服區區了,一個撒尿的夜壺竟然是羊脂玉的?那這趙夫人可真是能蹲的下去腿。
大概是那趙夫人正在沉浸在自己搬家的氛圍之中,絲毫沒有發現我,可能我的穿著不太顯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