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以卵擊石
說到這裏，李錦宸又問道：“對了，母妃，兒臣在吃第一口魚肉的時候，那肉有些發苦，味道還怪怪的呢？”
白安柔想了想，問道：“你在烤魚的時候，有沒有把魚給殺了？”
“殺了呀！兒臣把那條魚往地上摔，摔了好多次才摔死呢！”
“然後呢？”
“然後，兒臣叫輕塵把魚給洗幹淨了，兒臣用樹枝把魚串起來，叫輕塵生火，兒臣烤魚。”
白安柔又笑了起來，說道：“你那不叫殺魚！殺魚是要把魚肚子剖開，把裏麵的東西都掏出來，那些東西是不能吃的。尤其是魚膽，魚膽是苦的，還不能吃，那是有毒性的。你沒有吃魚膽吧？”
李錦宸搖搖頭，說道：“沒有！兒臣覺得苦，就沒吃了，吃了別的地方的魚肉。”
“那就好！”
想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白安柔又嚴肅地問李錦宸：“宸兒，道家不殺生，那小道童為何要幫你抓魚、殺魚呢？”
李錦宸回道：“母妃，魚是輕塵抓的。但是，魚是兒臣殺的，也是兒臣烤的。輕塵他也說不能殺生，他連看都不敢看呢！”
“那你還說，他幫你把魚洗幹淨了，那不也跟殺生一樣嗎？”
“不是這樣的，母妃！是兒臣不方便，就叫輕塵幫忙清洗了。輕塵怕兒臣有危險，這才犯了忌諱，幫兒臣清洗魚了。”
白安柔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這個小道童還是不錯的。”
原本白安柔還以為，這個小道童不是個正經人，怕他把李錦宸帶壞去。沒想到，這個小道童也是為了李錦宸，不惜犯了忌諱。
白安柔又說道：“宸兒，以後，切不可隨意地跟陌生人單獨出入，也不要亂說話、亂吃東西了，知道了嗎？”
李錦宸點點頭，說道：“嗯！因為，那些陌生人可能是壞人，那些東西也可能有毒。”
雖然白安柔想表達的不止是這個意思，但畢竟李錦宸現在還小，她不想給他灌輸太多不好的想法。
於是，白安柔拍拍李錦宸的背，說道：“嗯！宸兒是很聰明的！現在，你還在母妃的身邊，母妃還能常常教你。等你十五歲束冠禮之後，你就要分府在外頭住了。到時候，隻能靠你自己辨別好壞了。”
軒轅帝國的規矩是，皇子十五歲束冠禮之後就要在外麵分府住。十八歲娶親，可入朝議事。二十歲成人之禮後，才可加官進爵。
李錦宸好奇地看著白安柔，說道：“那為什麽母妃不跟兒臣一道出去住呢？還有父皇？”
白安柔笑道：“你見哪個帝王在宮外的府中常住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不也分府出去住了嗎？皇後和貴妃不也是住在宮裏頭的？等到以後新皇登基，妃嬪才能入住王府。”
“那兒臣不要長大，兒臣要跟父皇母妃在一起！”
白安柔一把摟住李錦宸，嗔道：“傻孩子！人怎能不長大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安柔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明的情緒。不過很快，這一絲情緒就消失了。
白蘭見他們母子倆的話已經說完了，便詢問道：“娘娘，天也不早了，是否傳膳？”
“傳吧！”
“是！”
白蘭到門口吩咐了一句。
這時，門口有一個家仆對白蘭說道：“姑姑，我家老爺關心小殿下的傷勢，問現下是否方便進來看望小殿下？”
白安柔說道：“請白大人進來吧！”
家仆應了一聲，便去回話了。
白蘭命宮女打開了房門，幾個宮人進入屋子裏來伺候。
白浩瀾是男丁，不方便跟白安柔單獨在關著門的屋子裏說話。若是有外人在場時，倒是可以關上房門的。
不多時，白浩瀾進了屋子，對著白安柔和李錦宸躬身作揖道：“微臣見過白安柔娘娘，見過三皇子殿下！”
“免禮！白大人請坐！”
“謝娘娘！”
白雪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在榻邊，白浩瀾便側身坐下。
白浩瀾看了李錦宸一眼，然後低下頭去，說道：“先前聽到小殿下受傷，微臣心中掛念，不知小殿下現下如何了？”
白安柔說道：“小殿下不過是小傷，已經上過藥了。多謝白大人掛心！”
“宮外不比皇宮內院，小殿下年幼，又身份貴重，娘娘當多派人手照看小殿下為宜。”
“白大人說的是。小殿下貪玩，本妃剛才已經教訓過小殿下了。清元觀乃是清靜之地，料想也不會有歹人的。況且，是道觀裏的一個小師父帶小殿下出去的，有小師父照看小殿下，小殿下自然不會有事的。”
“如此，倒是微臣多慮了！”
“白大人掛心小殿下，這才會多考慮了。”
“既然小殿下無事，微臣也不好在這裏打擾娘娘了。微臣用過午膳後就回府去，微臣先行告知一聲，到時候就不來打擾娘娘休息了。”
“白大人請便！”
“微臣告退！”
白浩瀾起身一拱手，便退出了屋子。
剛才，白安柔和白浩瀾的一番話，除了白安柔和白蘭、白雪，其他人都沒聽出其中的意味來。連李錦宸都覺得，他們隻是說了普通的一番話而已。
另外一個屋子裏，玄清道長盤腿坐在蒲團上。風輕塵盤腿坐在他的對麵，低著頭。
玄清道長的房舍比其他房舍要大一點，外麵多了一個廳。陳設同樣簡單，還是有些年限的古董。牆壁上多是太極及符文卦象，以及道家的一些畫像。
玄清道長和風輕塵此時正是坐在內室。
風輕塵小聲說道：“道長，我犯了戒，我還能繼續留在道觀裏嗎？”
除了清元觀，他還能去哪裏呢？
玄清道長說道：“你隻是犯了殺戒和葷戒嗎？”
“我……我還騙了道長。道長吩咐我在後院掃院子，我卻帶著小殿下翻牆而出。”
“前麵三樣倒還是小事。關鍵是，這後麵一樣。”
“道長，我知錯了！小殿下要我帶他出去玩，我不該答應他的，反而要勸他留下來。”
“小殿下乃人中龍鳳，將來的命格不一般。若是在本觀出了什麽差池，哪裏隻是你我能擔待得了的？就連本觀也擔待不起。況且，道觀乃清修之地，不宜與達官顯貴結交。有些事情，能避則避。”
此話，玄清道長是說給風輕塵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玄清道長沒有說，不能與達官顯貴結交，而是不宜結交。有些事情，並不是他能左右的。因此，他才說能避則避。
風輕塵謙卑地說道：“我知道了，道長。”
“貧道不收你為徒，乃是因為你的俗緣未了。你現在還不算是正宗的道家弟子，貧道不對你做道家的要求。但是，以後你若要殺生犯戒，都不許在清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