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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遠離

  李赦自屋頂落了下去,敏銳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想到方才黑衣人被他打傷,即使輕功再好也跑不了多遠,八成是在藏在了附近。


  於是抬步朝前走去,細細搜尋著四周。


  血腥味兒越來越近,似乎自前麵那個低矮破敗、四麵漏風的房子內傳來。


  李赦屏息走了進去,聽到一陣細小微弱的喘息,還夾雜著幾分痛苦。


  循著聲音望去,神色一驚:“飛塵?”


  飛塵蜷縮在角落,衣裳破破爛爛,滿身傷痕,血肉模糊,好幾處都清晰可見裸露在外的骨頭,李赦上前一把將他撐了起來。


  飛塵吃力地撐開眼皮看了看,頓時慌亂了起來,“殿下。”


  “回去再說。”李赦擰眉答道。


  李赦直接將人帶到了容老先生的醫館,隨後白安柔他們也趕到了。


  容老先生顯然也十分意外,他這幾日怎麽收到了奇奇怪怪的病人,後來便隱隱猜到,恐怕會有一番大動蕩了。


  飛塵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下,整個人仍是奄奄一息的樣子。但李赦在旁邊,他又不敢合眼。作為暗衛放鬆警惕落入敵手,便已是失職,如今被殿下親自救了回來,他哪兒還有膽子睡過去。


  “怎麽不睡?”李赦察覺到異樣,低聲問道。


  白安柔瞥了他一眼,輕聲道:“他怕你。”


  “怕我?”李赦滿臉疑惑,“我又沒說什麽。”


  “殿下,黑衣人、似乎是……三皇子的手下。”飛塵咬牙忍痛說道。


  “如何得知的?”李赦擰眉問道。


  “屬下曾、聽他提到過、皇子妃。”飛塵顫聲答道。


  “趙靈兒?難道她也參與進來了?”白安柔心中一寒,沒想到這女人竟將局設得如此大,不僅針對自己,還將她身邊之人拉下水。


  李赦搖了搖頭感慨道:“女人心,海底針啊!”


  話一出口,便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朝自己射來,連忙閉上了嘴巴。


  “你趕緊離遠些,他看著你在,根本睡不了。”白安柔伸手將他往外推,“我留在這兒照顧他。”


  李赦不滿地盯著她,卻也無可奈可地退到了一旁,心中本也打算著去查查李漠,於是回頭囑托道:“安柔,務必要等我回來再回去。”


  白安柔不耐地應答了聲,將他關到了門外。


  李赦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尖,怎麽在他的安柔心中,一個侍衛都比他還重要。他這麽好脾氣的主子,怎麽還有人怕他?


  邊想著邊去了李漠的府邸,自然是以一貫的梁上君子作風。


  半夜飛塵發了高燒,白安柔在醫館中留了一夜,幾乎沒怎麽合眼,等天亮時又探了下他的額頭,發現燒退了才鬆了口氣,腳步虛浮地往外走,隻想回家補上一覺。


  臨走前交到暮湮等人:“照顧好弟弟。”


  暮湮點了點頭,卻在她離開後帶著兄弟們暗中守衛了一路,直到她出了巷口,尋到開闊地帶才帶人回去。


  白安柔邊走邊伸著懶腰,隻覺腳下千斤重,無奈之下隻好攔了馬車。


  在微微晃動的馬車中,白安柔漸漸困意上湧,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之際,馬車卻猛地刹住,差點兒將她甩到對麵去。


  白安柔頓時清醒了許多,掀開簾子朝外望去,卻見馬車前大喇喇地站著一人,兩手各抱著一個酒壇子,滿臉通紅,含糊不清地指著她喊道:“下來啊!我知道安柔縣主在裏麵!”

  白安柔看出那人原來是淩達,不悅地皺起了眉,放下了簾子,催促車夫道:“不用理他,繼續走。”


  車夫正欲揚鞭,卻被淩達搶先一步奪過了鞭子,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甩下了馬車。


  淩達順勢撩起簾子進了馬車,頓時車內盡是酒氣。


  白安柔四處躲閃著不斷朝她靠來的淩達,伸手緊握成拳,暗中蓄力。


  淩達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拖拽了出去,她連忙探出頭查看,卻見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將淩達反剪著雙手扣在馬車上,大力往下砸著拳頭。


  白安柔當即就看出那人是李赦,即使未看到臉,但彼此都太過熟稔。


  “別打了,會出人命的。”白安柔有些擔憂地出聲提醒道。


  李赦這才停了手,拎著他的衣領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將他扔到了一棵大樹下,然後回到馬車旁,示意車夫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出了方才那幫看眾的視線範圍才攔住了他,將白安柔從馬車上接了下來。


  等車夫離開,他才摘下麵具,臉上還帶著幾分未消的戾氣。


  “我沒事,你別擔心。”白安柔瞧著他這副樣子,隻覺有些驚懼,輕聲開口安撫道。


  李赦什麽也沒說,轉身將她摟在懷中,下巴輕咳在她的肩膀上,許久才悶悶地道:“安柔,別生氣了好嗎,我對孜亞公主無意。”


  白安柔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氣了,或許相愛的人就是這樣,吵架總能自然而然地和好。


  李赦攔腰將她抱了起來,還未等她出聲,便柔聲解釋道:“你太累了,就剩一段路了,我抱你回去。”


  白安柔點了點頭,抬袖蓋在了臉上,既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也遮住了因害羞而通紅的一張臉。


  將白安柔送回悅園後,李赦沒有馬上離開,隻是坐在床邊,無聲地守著她。


  白安柔被他這麽一盯,反而睡不著了,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也經常通宵未眠,怎麽還能天天這麽精神的?”


  李赦看著她笑了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因為事情多啊,懈怠一刻,便可能陷入萬丈深淵中。”


  雖然是極其淡然的語氣,卻讓白安柔心中狠狠一揪,往床的裏側挪了挪,伸手拍了拍空出來的床板:“你也躺上來。”


  李赦一驚,調侃道:“待遇升級了,不用睡椅子了。”卻是毫不猶豫地躺了下去。


  他一躺下,白安柔便湊了過來,側躺著將頭埋在他臂彎裏。


  李赦更是驚訝,低笑了下,伸手輕緩而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不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輕淺的呼吸聲傳來。


  李漠今日上早朝,隻覺父皇火氣甚大,將自己和文武百官劈頭蓋臉都罵了一通。


  後來他才從皇後那裏得知,淩達王子醉酒攔了白安柔的車馬,被一個蒙麵人打了一頓,酒醒後才反應過來,隻覺受了淩辱,所以去皇帝的承安殿鬧了一通,還威脅要出兵攻打中原。


  李漠當即猜到蒙麵人就是李赦,想著他惹下的麻煩,卻由自己來承受父皇的怒火。而且又因李赦向來不讚成輕易開戰,所以皇帝一直未對藩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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