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6 釣魚[16/?]
事情持續發酵的第五天早上，新的頭版頭條火熱出爐。
《聯邦時報》整個頭版全部被相片佔據，一共六十七張相片，每一張相片都做了一點技術處理，讓他們看起來不那麼恐怖。
但是每個看到了相片的人都知道，這些人已經死了。
他們腦袋上模糊的畫面必然是一個個槍孔，他們無神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焦距，瞳孔擴散到后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這些相片引發了一些人的不適，但是也讓一些人陷入了某種癲狂的亢奮中。
吉姆就是這樣一個傢伙。
他和這個國家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沒有什麼不同。
免費的公立教育讓他可以花很少的錢就能讀完高中，但也到此就結束了。
大學沒有對他打開懷抱，比起那些因為「掌握了一門烹飪技術」、「唱歌比較好聽」就能獲得大學入學邀請的「幸運兒」，他顯然是不幸運的那個。
好在他高中沒有閑著，談了不少的戀愛，和不少的女孩在人生最好又最迷茫的階段中發泄著永遠都發泄不完的精力。
畢業后他進入了一家工廠的流水線，前段時間他也失業了，好在他父親沒有失業，一家人總算是無驚無險的度過了危機。
現在他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也開始和新女友約會，他會關注男人們都關注的話題，像是政治，經濟，社會，醫療，教育，以及頭版頭條。
這段時間報紙刊登的消息著實讓他很憤怒，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有著非常明確的是非觀和愛憎觀念。
那個女孩的遭遇，還有麥克一家人的遭遇，都讓他非常的憤怒。
為什麼，會有這些人要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甚至傷害后還要欺騙其他人？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那個叫做蘇格的國家是怎麼了，他們都是瘋子或者神經病嗎？
直到這一刻，那種不滿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全部的發泄，他揮舞了兩下拳頭，站在路邊低頭看著報紙上那六十七個已經死了的人的相片。
他沒有覺得這些人有多麼的恐怖，反而非常的興奮，就像是他每次為自己的集郵冊增加一個小戰利品時那樣。
太棒了！
真的太棒了！
明明是一件和殺戮有關係的事情，卻讓吉姆滋生出了一種「這才是強國應該有的氣象」的感覺。
他可能自己說不上來，說得不夠具體，但他就是這個意思。
強國，尊重，不是嘴巴說說就行的，必須要有事實依據。
現在有了。
你不給我，那我就自己去拿，看看這些傻嗶吧，真他媽活該！
這也是第一次，吉姆突然覺得路上那些豪車車隊不那麼令人作嘔了，畢竟有些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說剛剛從他身邊過去的車隊中坐著的林奇先生。
「我們的實驗結果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根據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技術，我們可以在半年之內，將飛行器的引擎功能再往上推一些。」
主持飛行器研究工作的工程師正在和林奇彙報這段時間他們的成果。
飛行器的研究基本上已經完成了，不過他們沒有貿然的向林奇請工，而是繼續的優化了一下飛行器的整體結構。
同時在材料方面，也做了更多的嘗試，比如說全鋁合金飛行器。
更輕，更快，更高，載重能力更強以及更不可靠。
除了這些他們還嘗試搭載火力系統，工程師是知道的，林奇給他們很大的自由搞研究的核心目標，就是把飛行器這種民間的娛樂設備發展成戰爭武器。
所以又弄出了很多的設計，這些設計也要驗效，以至於拖到了現在他們才把結果告訴林奇。
「不要說那些我不想聽的，你們只要告訴我那些飛行器能不能飛，能不能達到我們設計目的就行了。」
工程師用力點了點頭，「可以！」
林奇拍了拍對方的胳膊，「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驚喜！」
呼嘯而過的車輛很快就駛出了布佩恩的市區，飛行器這種需要試驗的東西不太適合在城市內搞研究。
萬一從天上掉下來砸死幾個人，大小也算是一個麻煩，所以飛行器的研究所在靠近警戒區的野外。
這些遠離城市的地皮不值錢，加上林奇提供的崗位超過了聯邦最低的標準，所以布佩恩市政廳很慷慨的批給了他大塊的土地，用來修建各種設施。
車隊沒有在研究所外停下來，而是直接去了起飛跑道，兩架全新的飛行器，姑且稱作飛機已經停在那裡了。
「一架是全鋁合金的機身，另外一架是比較傳統的包鋁機身，裡面都是一些木頭。」
工程師又和林奇解釋了一下兩種材料的區別，林奇耐著性子停了，畢竟他回頭還要去忽悠那些潛在的狗大戶，他得有點說辭才行。
隨著工程師說完那些很難懂的術語后，第一架全鋁合金的飛機快速的起飛了。
「林奇先生，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它起飛的時候機身非常的穩定，沒有異常顫抖，這就是它（鋁合金）的優勢所在。」
「我相信一些冶金的工藝流程有了新的突破之後，未來飛行器領域裡必然都會採用全鋁製的結構。」
「但它也有一些我們還無法解決的地方，比如說遇到了強對流……」
林奇抬著頭，看著飛機很穩定的在天上飛，緊接著是包鋁的飛機。
木頭包鋁的結構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它之所以能存在那麼長時間沒有被淘汰掉，除了它的價格成本很惠民之外，木頭提供了額外的韌性確保了它在空中遇到危險時的安全係數。
至少不會突然折斷一隻飛行翼什麼的，皮厚耐操。
看著兩架飛機在天上飛，林奇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未來的天空裡布滿各種飛機是怎樣的一幅畫面了。
「他們的戰鬥能力呢？」
工程師說了一些之前林奇就知道的，比如說一些多少多少毫米榴彈炮，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小開關就能實現高空投擲。
不考慮準頭問題，還是很好用的。
聽著那些沒有太多營養的數據，林奇問了一個誰都沒有想過的問題，「你們考慮過沒有，它如何對付來自空中的敵人？」
在場的研究員和工程師都愣住了，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有多麼的難，只是他們在設計這款飛行器的整個過程中，都沒有考慮過它需要對付同樣來自於空中的敵人。
現在整個世界範圍內，飛行器還屬於那種民間研究熱門領域。
也正是因為它足夠熱門了，所以每年都有很多民間科學家發生飛行事故，這也給人一種很刻板的印象，那就是飛行器並不安全。
這也是制約了它獲得更多關注和投資的主要原因，像林奇願意這麼投錢進來的，整個聯邦都沒有幾個人。
所以研究所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們有什麼競爭對手，如果有，那麼對抗的也不是武力，而是誰能飛得更遠更高更快而已。
現在問題出現了，如果攻擊是來自地面呢？
「我們有機槍！」，有一名研究員像是做對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道題那樣驚喜的看著林奇。
林奇沒有立刻給他讚揚或者批評，而是提出了一些問題，「誰來控制，如果兩個人的話可以堅持多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以及如何確保它在空中戰鬥中的穩定性？」
看著這些人，林奇就知道他們完全沒有這個概念。
「能聯繫到上面的人嗎？」
有人點了點頭，「我們沒有搭載榴彈炮，把多餘的載重用於搭載無線電台在上面，可以聯繫到飛行員。」
「很好，讓他們到警戒區上空飛一圈……」
研究員再次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甚至還有些興奮。
飛行器項目一開始就瞄準了軍售，只是軍方看不上這些動不動就自己掉下來的玩意，連撥款的想法都沒有。
這也使得一些研究員心中對軍方還是有一點執念的。
兩架飛機接收到了命令，很快調轉了方向，朝著警戒區飛去。
林奇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總工程師，「剛才你好像很緊張？」
就在飛機在空中翻轉調頭的時候，林奇身邊的總工程師緊張得手都攥成了拳頭。
「沒有……怎麼可能，我一點也不緊張！」
他說完還哈哈笑了兩聲，來表示自己不是在說謊。
其實他說謊了，大角度的翻滾過彎很容易折斷飛行翼，好在今天它們的表現不錯，沒有出事。
二十多分鐘后，兩架飛機穩穩的落在了跑道上，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為這次成功的試飛歡呼。
總工程師打算邀請林奇去研究所里休息休息的時候，林奇卻沒有答應，而是留在了機場。
「不著急，再等一會。」
等一會？
總工程師望著蔚藍的天空和天空中不算多的雲朵，金色的陽光把那些雲朵都染成了金色，彷彿一座座神明居住的宮殿。
好看倒是好看了，但等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嗎？
幾分鐘后，遠處的曠野傳來了發動機的聲音，一批軍人正在快速的靠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