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0 兩種體驗
「其實……有人向我母親求婚。」
小伯爵臉上充滿了不快，「他們這些人在想什麼，我很清楚，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說話間他的言語之中還透出了一絲一縷的殺機，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如果有個人現在和他母親結婚了，雖然不會影響到他的爵位，但那也足夠噁心的。
更重要的是，萬一……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那個人和他母親生下的孩子，就具備了繼承爵位的權利。
不需要殺死他，只要把他綁架，關在一個無法和外界聯繫的地方，經過一段時間不讓他露面，他們就能說動樞密院按照相關的規則，奪爵后重新挑選合適的人繼承。
甚至到了那個時候，他的母親都要主動配合這些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
蓋弗拉本土現在局勢很緊張，貴族和貴族之間，貴族和皇室之間的鬥爭態勢已經顯現，接下來很有可能會有數次的勢力洗牌。
為了爭奪更多的支持和權力，貴族們會開始變得不擇手段，就像是以前每次出現重大變革時那樣。
平日里這些需要民眾仰望，一個個嚴於律己的紳士，都會在這個時候撕裂自己的偽裝，化身吃人的怪獸。
社會上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他們彼此對抗時攝取的養料，不願意參與其中？
那就只能被吞掉！
不過好在現在多了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離開。
「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只看著他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來利用我和我的母親，所以我打算讓她在這邊定居，至少這裡比蓋弗拉安全。」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著林奇，似乎是在等待著一個重要的答案。
林奇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是的，這裡比蓋弗拉安全的多，不會有人去騷擾她，也不會有人通過她去影響你。」
小伯爵臉上又多了一些笑容，「我就知道，只有你是值得依靠的人。」
林奇說的這些話就相當於一種保證，保證小伯爵的母親在聯邦期間不會發生任何的意外，這樣小伯爵無論是在聯邦這邊投資，還是回到安美利亞或者蓋弗拉，都可以放下心來。
一路旅程，精神疲憊，林奇告別了小伯爵之後，又去見了見他的母親。
「他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麼？」，坐在沙發上，前伯爵夫人為林奇倒了一些花茶，「這是我從蓋弗拉帶來的茶，你應該嘗嘗。」
林奇點頭致意后，端起了杯子，嗅了嗅香氣。
蓋弗拉的花茶就是真正的花茶，主要的原材料就是一些植物的花瓣、果實或者一些能散發香味的東西。
這些東西混雜在一起，經過一些特殊的工藝干制后保存下來，需要使用的時候哪一些放在水壺中煮開，一股子香味就瀰漫開。
不知道蓋弗拉以前有多臭，當時的人們對於有香味的東西格外的喜愛，還是他們不願意刷牙又得讓自己的嘴巴不那麼臭，才會讓他們搞出了這種……沖泡的香水來當作高檔的飲品。
林奇抿了一小口，不好喝，植物草本的味道沒有去凈，還有一些草本天然的那種味道。
這是一種腥味，嚴格意義上來說，不過也有一些蓋弗拉人，特別是專門研究花茶的蓋弗拉人認為保留一定植物草本的味道，能讓花茶的香味更貼近自然。
有人反駁過這種說法——如果要追求天然，是不是要在水壺裡加一把泥土。
不過總體來說蓋弗拉的花茶工藝發展了這麼多年，已經差不多定型下來。
除了這種天然的味道外，還有一種流派要加入香精——其實就是加香水，鬼知道他們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很棒的茶。」，林奇把茶杯放回到茶几上，他沒有打算繼續碰它。
考慮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林奇稍停頓了一會才說道，「他說了蓋弗拉目前貴族集團和皇室之間的鬥爭。」
前伯爵夫人點了點頭，「是的，可能你們這邊還沒有什麼消息。」
前伯爵夫人的交際圈子和小伯爵的交際圈子並不重合，她來往的都是那些貴婦。
貴婦們從來都不會太多的掩飾自己的想法，她們有什麼說什麼。
沒有參加過這些貴婦聚會的人無法想象得到，外表光鮮的她們會聊一些怎樣「可怕」的東西。
像是一同包養情夫，談論一些比較私密的話題，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們聊天的話題遠比男人們想象的要開放的多。
在這些話題中，自然也不乏一些最近蓋弗拉時局變化的東西。
「現在有一些問題比較尖銳，我是一個女人，我不太懂這些政治上的東西，可我知道，如果他們有人開始磨刀，那一定不是為了保護自己！」
林奇挑著眉梢點了點頭，「很有智慧的看法。」
前伯爵夫人笑了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她看著林奇臉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表情，不動聲色的挪了挪屁股，坐在了林奇的身邊，隨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以她的年紀，的確有些難熬，當小伯爵說希望她能在聯邦定居的時候，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至少在這邊還有一口肉吃，在蓋弗拉？
那麼多人盯著，現在的情況又那麼複雜，鬼知道吃進肚子里的有沒有人投毒。
反倒是聯邦這邊，環境更簡單一些。
小伯爵本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他一提出這個想法，前伯爵夫人就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談不上誰占誰的便宜。
第二天林奇帶著他們在港口城市轉了一圈，主要是去商業區轉了轉。
聯邦的商業中心和蓋弗拉商業中心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這裡逛街的人，什麼階層的都有。
在蓋弗拉一些專門為皇室和貴族提供服務的商業區，是禁止穿著「樸素」的平民進入的，他們非常直白的告訴所有人，他們不為平民服務，有錢都不行。
可在聯邦，只要能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無論來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老人，一個孩子，抑或是一條狗，他/她/它都絕對是整個門店的貴賓。
這種熱情的服務所帶來的直觀效果，就是每個人除了來考察學習之外，還買了很多東西。
很多都是不必要的東西，甚至他們買了之後都不會穿，不會用，這只是一次簡單的衝動的消費。
大多數人在衝動消費之後會後悔，但他們不會，他們有錢。
「聯邦的商業氛圍太好了，而且他們的銷售手段也非常的高明，這一點比蓋弗拉好很多。」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討論今天的見聞時，小伯爵一邊啃著牛肋骨，一邊談著自己內心的想法。
「一進門就有很多人圍上來，提供專業的服務，我們在蓋弗拉的店鋪也要這麼做。」
「進來十個人，只要有一個人掏錢了，我們就能賺到！」
其他貴族也紛紛點頭，他們今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進門后一大串各種術語，然後是一些看著就非常厲害的設計師親自為他們解說一些商品。
在他們對這個品牌，這些商品沒有任何直觀了解的情況下，他們就認可了商品的價值，這很神奇。
在蓋弗拉，進入了一家陌生的奢侈品商店后，如果你不能表明自己的貴族身份，他們會「禮貌且不傷害自尊的」把你請出去。
一對比，差距就凸顯出來了。
新一代的貴族其實對貴族尊貴的身份與地位，並不像是老牌貴族那樣的在乎，他們只是因為一些什麼意外事情受封成為了貴族。
和他們談貴族的傳統，和他們談貴族的榮耀？
這就像是要林奇去理解這些東西一樣，他可以理解，但無法把自己代入其中，他不是那個時代的創造者，也不是經歷者，沒有那麼多的感同身受。
這裡的新貴族也差不多，比起貴族的身份和社會地位，在老牌貴族把他們踢出了本島，在特區取消了貴族的特權之後，他們現在在乎的只有錢！
如果貴族的頭銜能換錢，他們不介意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
一種由權力混雜著資本的怪物正在生長，任何東西小時候都非常的可愛，比如說小孩子，現在沒有人能察覺到這種結合體的扭曲和瘋狂。
晚上的時候，林奇帶著貴族老爺們去了一家大型的夜總會，裡面有些穿著劣質衣服在舞台上跳舞的女孩。
她們的衣服不是這裡壞了就是那裡壞了，很容易就從身體上脫落。
感受著和蓋弗拉不太一樣的夜生活，大家都很盡興。
在蓋弗拉應招是合法的生意，可在聯邦，應招是違法的，不過他們有更多的手段和玩法，這讓「鄉下來的」貴族老爺們大開眼界。
在回去的路上，小伯爵也有些興奮，「聯邦真的太棒了，什麼東西都超出我的想象，為什麼我們的政府在宣傳聯邦的時候，總是用一些愚蠢的謊言來欺騙我們？」
他喝了一點酒，才會說出這種弱智的話，如果他沒有喝酒更沒有喝多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想。
輿論從來都不是為了真理髮聲，它只是統治者手裡的工具。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