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9 傳統
此時在老貴族的家中，他看著小伯爵的叔叔，臉色格外的陰沉。
「我問過……，他證明我沒有下過任何命令讓人去攻擊其他人的產業，那麼這條命令不是來自於我，就一定是你發出的。」
在他的面前，基普林臉色同樣的不好看，他看著老貴族的表情有一點怨憤。
面對這個問題時，他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做的，我沒那麼蠢，而且你說過讓我停下手。」
「你敢發誓嗎？」，老貴族問。
基普林隨後舉起了手，向蓋弗拉的天主發誓，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有時候很難理解聯邦人，以及蓋弗拉人的腦迴路，他們一邊干著褻瀆神明的事情，一邊又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充滿了純潔的信仰。
犯下了無數可怕案件的罪犯在法庭上把手按在聖經上發誓自己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人們就他媽的信了。
他們情願相信人們那些荒誕滑稽的誓言，也不相信科學依據和事實證據。
看著基普林發出了極為惡毒的誓言之後，老貴族更加困惑了，「如果不是你的話，那麼是誰做的？」
正在他思考這個問題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他接起后表情變得越來越差，本來就已經足夠差了，現在差到家了！
其實對他來說，基普林本身沒有什麼價值，可是讓他把基普林丟出去給小伯爵，哪怕小伯爵當著眾人面道歉，這也等於是他服軟了，等於整個家族服軟了。
更不用說基普林手中的那些產業，他想了這麼久都沒有得到多少，一旦基普林離開了，這些資產也會被帶走，並且永遠都得不到了。
這是老貴族無法承受的，他本以為公爵閣下能夠給他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現在來看，情況似乎不是那樣。
他掛了電話之後微微低著頭，這在他身上很少見，他看著基普林，此時他的眼神就像是某種掠食者的眼神，讓人害怕。
過了大概那麼十幾秒，也許有半分鐘的時間，他對著基普林說道，「小伯爵向樞密院提出了要求，他要求我們必須放棄對你的保護，把你交給他……」
基普林的表情一瞬間就變得驚恐起來，他為了爵位和他哥哥唯一的兒子爭得死去活來，還找了很多外人來施壓。
失敗之後更是直接盜取了家族的資產，然後背叛了家族娶了別人的女兒，加入了別的家族。
這些對貴族們來說都是無法被原諒的事情，而現在小伯爵居然要以他的「歸屬」作為妥協的條件，這讓基普林意識到，小伯爵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他又驚又恐，老貴族的話里透著這件事是公爵的意思，公爵認可這樣的交易，他一瞬間就有些心慌。
看著基普林不斷變化的表情，老貴族突然給了他一些安撫，「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他，你再怎麼說也是我女兒的丈夫，我們是一家人。」
「也許我們之間存在一些矛盾，但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不拋棄任何家人就是我們家族的宗旨！」
「如果他們想要開戰，那就來吧！」
老貴族此時已經看得非常的明白了，無論是他把基普林交出去，還是不交出去，自己的體面都是無法維持住的。
想要保護自己的體面，唯一的辦法就是戰鬥，用貴族傳統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年紀很大了，小時候他就見過那些貴族之間的械鬥，打得頭破血流，打完之後事情就能解決大半！
既然小伯爵如此的刁難他，那麼他為什麼還要繼續容忍下去？
至於樞密院的那些計劃，更和他現在沒有什麼關係，他不亂來，以後就肯定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力嗎？
未必，他又不是世襲的公爵侯爵之類的頂級大貴族，必然能夠在新制度實施之後掌握著各種實際的權力。
既然這件事他不一定是受益者……不，根本就不能算是受益者，他為什麼要為了維護別人的利益，讓自己的利益受損？
再者說，即便他聽從了菲尼克斯公爵的安排，把人和那些產業交了出去，他軟弱的名聲恐怕就要在貴族圈子裡流傳開。
一個軟弱的人能夠在新時代的政治體制中，擔當重要的位置嗎？
這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快速的有了這樣認知和決定的老貴族，立刻就有了判斷。
既然怎麼選都是最壞的結果，那乾脆就不要選，一切都按照貴族的規矩來！
老貴族的話並沒有讓基普林感到有多輕鬆，他對老貴族的認知非常的深。
一開始可能雙方對彼此都不是很了解的時候，他還覺得老貴族是個不錯的人，不僅支持自己去爭奪爵位，還願意在其他方面給予自己一些援助。
後來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多的利益，以至於現在他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家族。
當一個恨不得他立刻暴斃好接收他所有資產的人，突然說要幫他，他怎麼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
老貴族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和空間，繼續說道，「不管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現在我們都沒有了退路。」
「我不可能把你交出去讓你的侄子羞辱你，畢竟你的妻子是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家庭成員。」
「而你也一樣沒有了退路，你必須向前沖，否則你這輩子，也僅限於此了！」
基普林沒有立刻表態，他在思考了一會後，斟酌著問道，「那麼我該怎麼做？」
「反擊！」，老貴族立刻就給了他的決定，「狠狠的反擊！」
基普林有些意外，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老貴族居然會真的支持自己，他突然間有些感動。
但很快就開始投入到「復仇」當中，是的，他認為這就是復仇，他受到了人生之中最可怕的羞辱，全世界的人可能都看過他的屁股。
他有些自戀，並不是所有人都對他的屁股感興趣，只有一些女人，以及一些基佬。
這就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並且有可能因為這個污點，他永遠的和爵位脫離的關係。
皇室不可能會把爵位給一個光屁股出現在報紙上的小丑，那是對皇室，對整體貴族最大的羞辱！
小伯爵可真是好可怕的心思，他斷絕了自己的「襲爵之路」，這怎麼能讓基普林不把他恨進了骨頭裡？
兩人坐在一起合計了一會，於是決定了一場報復行動！
小伯爵的人能砸了他們的店鋪，那麼他們也就能去砸了小伯爵的產業！
在基普林離開之前，老貴族很驕傲又傲慢的告訴他，家族在帝都乃至帝國的產業不少，反觀小伯爵的則不多。
他們損失了幾家店鋪，產業，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可小伯爵一旦損失了一些產業，對他的收入將是毀滅性的！
「我們肯定會有所損失，但是我們承受得起，他們卻承受不起，最終一定是他們先認輸！」
「去吧，讓人見識到我們的武勇！」
有了老貴族的支持，很快家族中就抽調出來三十多人，這些人都是家族的僕人。
他們的父母也是家族的僕人，對家族的忠誠不需要去懷疑。
這些年輕人都在二十來歲的樣子，身體強壯。
貴族的伙食很好，僕人們的伙食也很好，他們平時會做一些粗工，晚上也會維持莊園或者別墅或者其他什麼建築物的安全。
有了這些人手，基普林發誓一定要給他那個該死的侄子一個驚喜，一個教訓！
小伯爵在帝都的產業不多，原本還有一些，不過都被那些叔叔嬸嬸拆分奪走了，剩下的只有幾家店鋪。
他主要的生意，現在都在安美利亞地區那邊，這邊的生意可以說已經不重要了。
「你覺得他們會先攻擊什麼地方？」
小伯爵一點也沒有「受害者」的自覺，反而很有興緻的和林奇討論起對方先手的方向。
林奇沒有直接回答他，因為他也不知道，「你覺得在這些產業中，哪一個對過去的你來說，最重要？」
這樣具有啟發性的問題，恰恰是小伯爵目前最欠缺的。
他沒有一個在樞密院里和那些貴族們鬥了半輩子的父親，手把手的交給他各種經驗，他的成長只能依靠自己！
此時聽到這個問題時，許多的答案都通過腦袋過濾了一遍。
「財務公司！」，他大叫起來，「是的，就是財務公司，那一定是他們率先攻擊的目標！」
在蓋弗拉也有財務公司，並且這項業務的主要開展方就是貴族們。
貴族們有這項傳統。
在古代，中世紀乃至於近代，貴族們會把種子借給自己治下的子民，然後等到了豐收的季節時從他們的手中又獲得大量的糧食。
「種子貸」可能是最早的高利貸形式之一。
采邑內的平民如果遇到一些需要用錢的地方，也會從貴族老爺那裡借錢，這本身就是貴族的責任。
他們作為領主，有責任在子民們需要他們的時候，給予人們各種幫助！
如果說有什麼是來錢非常穩定，又不那麼起眼的話，一定就是財務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