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2 談判和襲擊
前線的任何一丁點好消息,都能為聯邦帶來極大的士氣提升。
蓋弗拉特使站在窗戶邊看著城市中那些自發組織起來歡慶的人們,表情里有著一些說不上來的厭惡。
他厭惡的並不是這些歡慶的人們,也不是他們發出的噪音,實際上他厭惡的是蓋弗拉的弱小!
作為一名蓋弗拉的貴族,曾經鑄造,見證了蓋弗拉最輝煌時代的參與者,他痛恨著現在的一切!
聯邦人在納加利爾戰場取得了一次勝利,儘管他很想說這種微不足道的勝利對整個納加利爾的戰爭局面不會帶來太大的改變。
可他還是沒辦法這麼說,因為他知道,自己正在嫉妒,痛恨,厭惡,因為聯邦人面對強大的彭捷奧陸軍不僅可以反擊還能獲取勝利。
而曾經作為一個時代的主宰者,曾經偉大的蓋弗拉,卻只能一次次的碰壁,甚至還需要聯邦人的軍事援助才能對抗下去。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他儘力撫平內心中波動的情緒。
聯邦的總統先生把這次談判放在這場勝利傳回來的時候,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想要藉助聯邦陸軍在前線的勝利,從心態上壓制住自己。
這使特使非常的不爽,卻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現在蓋弗拉的情況的確不太妙,失去了聯邦陸軍的幫助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對彭捷奧的佔領區發動進攻。
反倒是彭捷奧人和當地人開始試探性的對鐵桶防線發起小規模的進攻,他們不斷在防線上尋找薄弱的地方。
別看每次進攻爆發的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可大家都清楚。
只要讓他們找到了合適的機會,試探性的小規模進攻立刻就能演變成大規模的總攻。
安美利亞的局勢比他們說得更嚴峻一些,甚至總統先生私底下給他傳了口信,必要的時候,可以作出適當的妥協。
離談判還有二十五分鐘,房間的門響了,是聯邦安委會的人,他們請特使離開酒店,前往總統府。
從房間里出來,在安委會特工全程的保護下,他乘坐電梯來到了酒店的一樓。
一樓大廳里有一些人,他們或好奇或不那麼好奇的看著特使,聯邦人對享有特權的人,都不會抱有什麼太友善的目光。
那些目光讓特使很不舒服,他加快了步伐。
整個車隊停在門口,在特使即將出門時,被人稍稍阻攔了一下。
「請稍等片刻」
阻攔他的安委會特工只是微笑著這麼說,特使發現另外一名和自己體型,髮型都差不多的傢伙突然擠開了自己,從正門走了出去,上了車。
而他還站在酒店大門的隔間里——
酒店的大門有兩層,第一層是最外面的,然後中間有一個大約五米左右的短暫的通道,地面鋪著地毯,然後才是第二道大門。
這種設計主要是為了讓酒店大廳和外界有一個簡單的分界,比如說在暴雨天時,如果沒有這個通道,酒店的地面就會被人弄髒,並且總是濕漉漉的。
但是有了這樣的一個通道,不僅讓酒店看起來更氣派了,也隔絕了很多的灰塵,污水什麼的。
人們經過中間通道時,腳底的灰塵污垢會留在那些耐髒的地毯上,等他們進入大廳時,也不會把大廳的地面弄髒。
而且兩面大門使用顏色不同的玻璃,也能夠保護大廳內的情況。
特使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意識到了什麼。
「有人要刺殺我?」
安委會的特工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等車隊遠去之後,又來了三輛車,他才帶著特使從門內出來,上了中間的那輛。
然後三輛車朝著之前車隊相反的方向駛去。
全程沒有人向特使解釋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特使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
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想的那樣。
一些間諜已經發現了這些事情,他們預謀要刺殺特使。
一旦特使被刺殺,短時間裡聯邦和蓋弗拉之間的談判就很難繼續。
這裡面實際上涉及到了一些更深層的問題,因為這是一場「談判」,它就等於告訴人們,蓋弗拉和聯邦在某些問題的立場上,並沒有站在一起!
國際形勢,外交,永遠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特使真的被刺殺了,那麼蓋弗拉人就肯定要懷疑,這場刺殺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就算首相能夠按捺住心中所有的疑惑,這不能保證其他貴族,其他政客不往歪的地方想。
他們會思考,這是不是聯邦給他們壓力的一種方法,不然特使為什麼會死在布佩恩?
那可是聯邦的心臟地帶,他們不會相信彭捷奧的刺客能那麼輕易的,在一個國家的核心地帶刺殺特使。
又或是這的確是彭捷奧人的陰謀?
無論如何,談判短時間裡都不能繼續,這對彭捷奧帝國來說,是一個好事情。
戰爭的確是解決爭端最簡單的方法,但它不是唯一的!
另外一邊的車隊離開了酒店之後直接朝著總統府駛去,從布佩恩大酒店到總統府,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
在車隊出發之前,整個街道都被清理了一遍,安委會,軍情局,國土安全局
幾乎所有情報機構都出動了,在路線周圍嚴密的布控。
特魯曼先生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他多少也有些不滿。
今天彭捷奧的人能夠試圖對特使發動一場襲擊,明天就有可能對總統府發動攻擊!
不過唯一能讓人稍稍不那麼憤怒的,大概就是這則情報提前被安委會獲悉了。
他們通過一些手段,挖出了幾個深潛者的信息,不過沒有立刻抓捕他們,而是圍繞著這些人建立一個嚴密的監視網路。
這次獲得的情報,也是通過這些人。
聯邦境內安全機構開始加大對內肅清的力度,也許他們抓不完所有人,但能夠確保儘可能的多抓人。
車隊離總統府大約還有十分鐘路程,在過一個路口時,突然有一輛大貨車失控的從側道朝著車隊沖了過來,隨後在車隊的後面響起了摩托車特有的引擎聲。
一些人穿戴的嚴嚴實實的,駕駛著摩托車沖了過來!
而於此同時,特使已經抵達了國際事務部的辦公大樓,離總統府很近。
他下車時還有些疑惑,本來說好談判要在總統府進行,可沒想到他卻被送來了國際事務部。
他知道國際事務部的那個最高長官,一個很強硬的激進派。
他在世界發展委員會作為聯邦的代表時,就表現的格外強硬,幾乎他推動的約定規則,沒有不通過的。
同樣的,他所反對的,大多最終都沒有能夠通過。
在世界發展委員會裡,有人把他稱作為「暴君」,他除了很強硬外,手段也很高明。
雖然大多數人對他都有所不滿,可在工作方面,卻又願意給予支持。
當然,這其實也是必然的。
他父親是聯邦的總統,他的家庭,他能夠接觸到的人脈,讓他比其他人更加的優秀。
更重要的是,他有底氣!
他曾經在媒體上表示過,他父親對這個國家所虧欠的,他會統統彌補回來。
可以把他和他父親看作是兩個極端的典型,一個被人們稱作為「現代逃避主義之父」,一個現在又格外激進強硬。
而這恰恰可以作為聯邦政治最神奇的一點,只要社會需要,政客們完全可以變成人們需要的樣子。
只是劇本演的久了,難免會入戲太深。
重新整理了一下著裝的蓋弗拉特使在安委會特工的保護下進入了辦公大樓,他剛來到會議室坐下,不遠處的街角就發生了爆炸。
他朝著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很快地,他就把注意力從爆炸上收了回來。
有人想要刺殺他,他很憤怒,也有一些恐懼,但比起蓋弗拉的未來,這些顯然都不那麼重要了。
接下來的談判變得非常的枯燥,每個人都在強調自己的觀點,強調自己的需求,強調這麼做的目的和必要性
誰都不願意讓步,當特使聽到對方說出要以安美利亞地區的關稅權作為抵押時,第一時間就表示了這不可能。
只是他的演技稍稍有點浮誇,可能貴族流派的表演風格就是這樣,要通過大幅度的動作凸顯出內心的情緒變化。
但動作幅度太大了,讓國際事務部的最高長官,發現了他在演戲。
安美利亞和納加利爾不同,儘管從「屬性」上來看,這兩者都可以看作是殖民地。
但是殖民的國家不同,聯邦失去了納加利爾,頂多就是經濟受到重創,對國力不會有特別可怕的影響。
蓋弗拉不同,一旦失去了安美利亞地區,他們就不怎麼有機會再獲得一塊大陸來發展。
失去了安美利亞,對他們來說,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可偏偏,現在安美利亞幾乎已經顯露了敗象。
如果沒有聯邦人的軍事援助安美利亞支撐不了太久,蓋弗拉本島太小了,生產力極為有限,以一個小島撐不起一塊大陸的大戰略。
這也是蓋弗拉的軟肋所在!
所以當聯邦人提出圍繞著安美利亞權利方面的質詢時,特使乃至首相,反而更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