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 誰還能沒點家底？
在一間非常上檔次的辦公室里，和中年人一起來的這些人，見到了他口中的那位「先生」。
彭捷奧是一個階級分明的國度，這裡沒有所謂的自由，公平公正也只是相對性的，當你去見一個社會地位明顯高於你的人的時候，最好保持著謙卑。
蔑視階級之間的差距，會被視作為對上層階級的挑釁，這在彭捷奧帝國是絕對不允許的！
在聯邦，人們可以因為總統愛說髒話把總統告上法庭，並由此誕生了一句「我再也不他媽的說髒話了」這樣的經典對白。
但是在彭捷奧，任何人都不允許有人隨意的對階級的存在，以及它的運行方式表達不滿。
因為這就是彭捷奧！
在進來之前還顯得格外活潑的人們，在進了房子之後都變得老實了起來，他們臉上帶著一種說不上來，但明顯會顯得謙卑的表情，站在門邊靠牆的位置上。
主人沒有允許他們走到房間的中間時，他們就不被允許那麼做！
「我帶了朋友來，上次我們談過這個事情……」
中年人主動說話，他試圖抓住一些主動權，讓自己在這群朋友面前，顯得「很有辦法」。
彭捷奧特殊的社會體制有它高效的一面，比如說當戰爭爆發時候。
但也有它的弊端，比如說它的官僚主義顯然比聯邦更嚴重！
權力來自於世襲和皇帝的封賞，它就容易滋生陰影。
坐在桌子后穿戴顯然和這些人不是一個階級的先生點了點頭，「是的，我們上次談過這個問題，但我不知道的是你們會來這麼多人。」
他看向了其他人，「你們可以到外面等一會嗎？」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隨後退著離開了房間，還不忘把門關緊。
這位在當地小有名氣的先生在其他人離開之後，臉上露出了一些不快的表情，「……」，他喊了中年人的名字。
「我借你的錢，是因為我認識你的姐姐，但這不代表我們也是好朋友。」
「毫不客氣的說，百分之五的月利息，我隨便從什麼地方都能借到錢，你明白嗎？」
「我需要的是錢，但不是零錢，我沒心思整天和這些人打交道。」
「三百五百的，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
這位小有名氣的先生說的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一點也不客氣，但他說的是真話，是實話。
至少從沒有分配到名字的中年人的立場來看，是這樣。
他有些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其實只是想要幫助大家一把，順便長點臉。
他沒想到這位小有名氣的先生會對此不滿。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小有名氣的先生才嘆了一口氣，「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不管你和他們怎麼談，你把他們的錢收上來，然後一把交給我。」
「我對你負責，你對他們負責，我不想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給這個人分幾十塊錢，那個人分幾十塊的事情上，你懂我的意思嗎？」
中年人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連連點頭，「那我出去和他們談談。」
在得到應許之後，中年人離開了房間。
他出去之後其他人立刻就圍了上來。
其實在進入房間之前，這些人對借錢給別人這件事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的，可當他們被「趕出來」之後，反倒是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怎麼樣了……」
畢竟每個月百分之五的利息，總有人會動心！
中年人先是嘆了一口氣，這讓其他人的心都跟著往下沉。
「他和我說對你們這些零錢不太感興趣，他需要的是整數，是真正的錢，而不是你們這樣的零錢……」
立刻就有人露出了沮喪的表情，這個人帶著八千塊錢來的，這是他這麼多年所有的積蓄了。
除了還留了三百塊應急之外，其他錢都拿了出來，他甚至都沒有敢告訴別人！
八千塊，每個月他能分到四百塊，但現在突然泡湯了，這讓他有點難受。
其他人大多也是如此，在不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參加的情況下，他們還有些擔心。
但真的被拒絕了，又開始難過。
人就是這樣，總是變來變去。
看著大家似乎都有些絕望時，中年男人這才笑了笑，「不過好在我說服了這位先生，我提出了一個建議……」
大傢伙又看向了他，「我的建議是我們把錢放在一起交給他，你們把錢給我，我把錢給他，這樣每個月的利息他會給我，然後我分給你們。」
「這很好的解決了我們所面對的問題，也不會耽誤誰的時間，但參股的事情別想了！」
他把裡面那位先生的解決辦法說成是自己提出的建議，在沒有詢問的情況下也直接抹掉了參股的事情。
他覺得裡面那位先生連這些錢都看不上，就更不可能讓他們這些零錢參股了！
哪怕他們把手裡的錢聚集在一起，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對普通人來說。
大家對這個提議非常的支持，立刻開始統計。
一共十一個人，加在一起有七萬二千塊，中年人有些不滿，可能是房間里的先生給他的壓力很大，他下意識的要轉移這些壓力。
「要麼七萬塊，要麼湊個整數，八萬塊，我不想去計算這兩千塊的利息應該給誰！」
他的聲音也很強硬，在這個時候人們就是吃這一套，有人身上還有些錢，但最終也只湊到了七萬四千塊。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和我那六千塊在一起，正好八萬，下個月拿錢的時候我們正好可以一起！」
他說著再三確認后，又進入了房間里。
簽合約的方式非常簡單，也允許別人旁觀，見證。
在大傢伙的見證下，那名在本地小有名氣的先生和連名字都沒有的中年男人，簽訂了一份借款合同。
小有名氣的先生從沒名字的中年人手裡借走連帶之前的六千塊，一共八萬塊的借款。
每個月會支付他們四千塊的利息，當滿期后，也就是十八個月之後，他們可以拿走七萬兩千塊的利息，以及八萬塊的本金！
這讓所有人都非常的振奮，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當然這筆錢是直接給中年人的，至於他怎麼分，小有名氣的先生明確的表示不干涉，也不參與。
人們甚至都忘記了他們來的時候說要看看那份外國的訂單，要去看看正在施工的工廠，他們先是在不同階級的壓力下有些失了分寸，隨後又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
到目前為止，小有名氣的先生表現出的「愛借借不借滾」的態度，著實讓人們有些認可。
甚至於中年人都忘記了向小有名氣的先生要好處這件事，他下意識的覺得，八萬塊錢，對這樣的先生來說，真的不算是錢，他更不好意思去要！
有時候，人就是下賤！
時間過得很快，小有名氣的先生聽說借了不少錢，新工廠也開始開工了，而中年人，也拿到了第一筆大額的利息，整整四千塊！
當他們這些人看見那一沓鈔票的時候，每個人都露出了中年人之前露出過的笑容。
那是對金錢渴望，以及獲得的笑容！
中年人似乎是為了向其他不信任自己的人炫耀，或者讓他們認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特意在大家面前分的錢。
其他人看見真的開始分錢了，一個個也十分的後悔，或懊惱。
他們詢問著中年人有沒有機會再跟一手，但現在，中年人變得不那麼好說話了。
他被小有名氣的先生訓斥了一頓，他也不敢再拿些「零錢」過去找不自在，當然話不能這麼說！
「現在那位先生已經不需要小錢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就是說你們的錢加在一起，他都懶得要，反而會嫌麻煩。」
「我們分的這些錢，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但我不能總拿面子說話，懂嗎？」
他把最後三百多塊塞進了兜里，其他人也沒有說什麼，默許了他多拿幾十塊錢的這個事。
畢竟就像他說的，如果沒有他，他們這些人也得不到這些好處！
人世間最令人難受的，就是以前大家一起受窮的人，突然變得有錢了，抖了起來。
那些一開始沒有參加的人看著中年人和他身邊這些人抽著更好的香煙，一臉的得意，有些人終是忍不住了。
「如果錢多呢？」
有人問。
中年人反問道，「你說的多是有多少？」
「一萬？」
「三萬？」
「還是五萬？」
他語氣里輕蔑的口氣就像是他自己有多少錢一樣！
實際上他全部家當在一起都不超過兩千塊，但他有這樣的底氣！
說話那人沉默了一會，「二十萬呢？」
二十萬？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著他，他們從來都不認為他們這群人之中有什麼人會非常的有錢，但這一刻，他們嫉妒了。
有人的眼珠子都有些發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二十萬？」
說話的人和他較為親近，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自己的朋友有二十萬，而自己還和傻子一樣有時候還會接濟對方！
那人沉默了一會，說道，「我的房子值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