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4 泄密
午夜，一點三十分，最後一名員工處理完手中的文件之後，把它放在了抽屜里，然後檢查了一下窗戶，關上了燈，離開了辦公室。
這是一間文本文件處理辦公室，有人把它稱作為「塗鴉辦公室」，也有人把這裡叫做「粉碎間」。
後面的稱呼聽著有點駭人！
它的工作實際上一點也不恐怖，甚至還會讓人覺得有點無聊！
每天聯邦政府都會處理很多的文件，其中有一部分文件屬於保密機。
聯邦的保密級別一共有五級，最低級時大多數政府官員都可以申請閱讀，並且這裡會有一份大概的目錄。
比如說人們在查閱某些桉件，某些事件時，裡面會提及一個保密文件編號，去申請閱讀這份編號文件即可。
倒數第二級時，會有一份解密名單，只有列入這些名單的人可以申請閱讀文件。
如果不在這份名單里，管理員會用「抱歉先生，你的級別不夠」為理由拒絕借閱。
等到了第三級，保密文件的內容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其中一些關鍵詞會被塗抹，就算有人能從某些知情人士那邊得到這份文件的編號，也能通過申請。
他們也無法閱讀所有的內容，大多數內容都是被塗黑的，只留下一些簡單的，允許被人們知曉的內容。
等到了第四級時，保密文件在經過塗黑之後，會送進聯邦最大的，位於某個秘密基地的檔桉庫里。
它們的檔桉袋左上角除了有保密等級，文件編號之外，還有一份保密起始時間，以及結束時間。
一般是從十年到一百年，但這裡的「解禁」並不是說到了時間之後，所有人都能閱讀這份文件。
一樣需要有人能知道它的編號，然後才能申請，並得到批准之後才能
大多數時，這裡所謂的「解禁」對象，是指在職的聯邦總統，國防部部長，軍方將領！
而不是什麼……普通人！
這個等級，往往會被人們稱作為「絕密」！
但實際上，在這之上還有一個保密等級，它不被太多人知道，很多文件甚至都不會進行保密封存。
而是在用完之後，直接進行粉碎處理，就連文檔上都不會留下「某某送某某號文件至辦公室」之類的記錄。
它們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除了看過它的人！
並且工作人員會用大量無關的內容填充的紙張和正本一起送進粉碎機里，然後由專人進行焚燒填埋。
類似的機構聯邦有不少，這裡是總統府的保密辦公室，處理每天需要保密的文件。
工作人員離開前，把今天處理過的粉碎機文件也一同帶了出來。
一大堆碎紙片被一個柔軟的金屬網所包裹著，上面用了最新的防爆鎖。
這種鎖沒有鑰匙，它會和金屬網以及所有廢紙片一起被送進焚化爐里，等燒成灰后鎖頭連帶著其他所有東西一同裝進小盒裡進行掩埋。
每一把鎖上都有一個編碼，通過追朔這樣的密碼鎖，就可以追究到具體處理文件的人——
如果發生了泄密事件，只要找到這個編號，和保密辦公室的登記表對照一下，就知道是誰處理的，然後可以嘗試著尋找泄密的原因。
已經是半夜，總統府依舊燈火通明，還有很多人在工作。
其實平時的總統府並不這麼忙碌，只有在戰爭期間，它才會顯得如此的熱鬧！
保密人員通過安檢，離開了辦公室，隨後他把金屬網兜丟進了總統府內一輛車裡。
焚燒爐不在這裡，以前在。
焚燒爐會冒出黑煙，並且有引發火災的風險，後來轉移到附近其他地方了，有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
文件袋被丟上了車，工作人員敲打著車窗，正在睡覺的駕駛員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他揉了揉頭髮，看了一眼手錶，隨後看見了車門外的工作人員。
每天的慣例，他把車發動起來，在門衛處登記了一下，然後開著車離開了。
他必須在指定的時間裡趕到焚化爐所在的地方，安全機構負責監督整個過程。
這條路線有大約十三分鐘，如果他超過十五分鐘還沒有抵達，那麼就會啟動安全調查。
這是制度上的說法，實際上已經很久沒有人認真的去處理這些工作了。
聯邦始終都那麼的安靜，平和，沒有發生過什麼緊張的戰爭。
政治鬥爭也用不到這些，加上幾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問題，也沒有人對一兜子廢紙感興趣，大家都變得有些麻木。
今天的司機，看起來稍微有點緊張。
也有可能是車裡的暖氣開得太大了。
他從醒了之後，就一直在流汗。
趁著紅燈的功夫，他從副駕駛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小瓶酒，仰頭灌了兩口。
他按約定，來到了地方，然後登記，簽字，把車開進了停車場里。
他從車廂里拿出了一個金屬網兜，登記了一下，交給了工作人員。
然後它就被直接丟進了焚化爐里，旁邊的工作人員一擰燃氣閥門，火焰一瞬間爆燃，甚至都要從焚化爐里衝出來！
他第一次工作時，被這幫人嚇了一跳，現在已經習以為常。
火焰從狹小的孔徑里噴射出來，讓人在寒冷的春天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很快，最多不過二十秒，工作人員關小了閥門，用火鉗捅了捅，確保沒有倖存的紙片之後，把鐵網兜拿了出來。
它依舊完好，只是被燒得發紅，鎖也是。
在確認裡面沒有任何東西，且焚燒爐里也沒有殘餘之後，他們又簽了字。
鎖和鐵網兜被裝進了一個小盒子里，它會被「埋葬」起來。
這也是制度上說的，以前的處理方式……比較簡陋，現在它會被擺放在一個可靠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埋進地里。
駕駛員簽完字之後駕駛著他工作的車輛離開了，他明天早上開著車直接去總統府就行。
車子停在了他的車庫裡，他也回到了床上。
妻子從睡夢中醒來，滴咕了幾句，一轉身又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
他睡不著。
有些緊張，有些興奮，還有些焦躁。
晚上三點，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出現在車庫中，他拉開了車廂的門，在裡面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個鐵網兜。
很快，他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司機起得格外的早，早到他的妻子都有些驚訝。
男人這段時間每天回來的都很晚，早上總要睡到九點多才會起來。
他的工作很清閑，上午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工作要做，他可以稍微遲一點去上班。
不過他的妻子沒有問什麼，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問什麼，自己的丈夫都會說「閉嘴，這是他媽的國家機密，不是你該知道的」來回應！
他們的關係不太好，就像是大多數中年的夫妻。
性，生活的態度，疲憊，各種情況讓他們不如年輕時那麼的熱烈的愛著對方。
男人吃完早餐回到車庫裡，他朝著車廂中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變得輕鬆了許多。
他喜歡打牌。
這可能是大多數工作比較清閑的人們的共同愛好，總得找點事來打發時間。
一開始他是和熟悉的人打牌，比如說同事。
可很快他變得不太滿意微不足道的輸贏，他想要打的大一些。
他的那些同事對他的提議不太感興趣，他自己找了一個地方，玩得很大。
賭博的人都應該能感受到那種從為了娛樂，到為了輸贏，到最後只是為了輸贏揭曉之前那一剎那心跳加速的快感！
賭博就像食用那些違禁品，違禁品傷的是人的身體，賭博傷的是錢，但有時候也會傷身，甚至是傷命。
他的運氣不是太好，這段時間輸了不少錢，不過大家看在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並且工資不算低的情況下，願意繼續和他玩。
先欠著唄，但得算利息！
在賭場做財務生意的人有很多，他欠了大約五萬塊錢的本金，這些本金每天都會誕生一筆利息。
而這筆利息，又會滾進本金里，進入下一個周期。
他不知道自己具體欠了多少錢，他記得是五萬，但是那些人告訴他，他欠了差不多有十萬了，在他有一次要借錢的時候！
這筆錢，讓他變得驚恐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還不上這筆錢！
更要命的是如果被同事們知道了，他很有可能會丟掉工作！
因為紀律手冊里有這一條，禁止工作人員參與各種形式的賭博遊戲，就是為了避免他們被人們利用。
就在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有人突然表示願意幫他把錢還了。
但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必須將一部分需要分化的粉碎后的文件交給他們。
他曾經想過把這件事彙報上去，可最終他沒有那麼做。
他很清楚，就算那邊暫時不開除他，最終也還是會開除他的。
他能和這種人接觸，說明他本身變得不安全了。
一個不安全的人，不應該把他放在重要的工作上！
考慮來，考慮去，他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