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晚上九點多,本應該休息的時候,特魯曼先生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方約他聊聊。
按道理來說,作為聯邦的總統,重要的政治要員,他不應該在深夜裡出去。
聯邦夜晚的治安可談不上有多好,這不是一個好的決定,而且他們還是去一家很普通的小餐廳。
但他還是去了,除了必要的安保之外,沒有帶多餘的人。
因為約他見面的,是前任總統!
曾經特魯曼先生作為前任總統的幕僚有一定的時間,雙方在合作期間也配合得很默契。
至於前任總統為什麼會半夜給他打電話,他心裡大多也是有些想法的。
車隊停在了一家路邊的小餐廳外,餐廳上已經掛著「停止營業」的牌子,但裡面的燈亮著。
負責總統安全的安委會特工先下車,四處檢查了一下,並要求店主將帘子全部拉上后,才同意特魯曼先生下車。
進入了餐廳后,所有的地方都被安委會的特工接管,只有餐廳用餐的地方除外。
「快做,我已經下了菜單,很快就會上菜了。」
前任總統先生穿著非常得體的休閑裝,這不代表他看起來很……普通。
那些休閑裝的價格可不便宜,而且穿起來顯得很精神,也讓他的年紀看起來小了不少。
他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哪怕一頭白髮,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太多的暮氣。
被迫不去連任並沒有給他太大的打擊,畢竟他好歹也是在任六年的總統,比那些連任的,只少了兩年而已。
而且他那時候和不少資本家的關係不錯,現在自己組建了一個高級的掮客辦公室,幫人解決一些他們很難解決的問題。
為此,那些人支付一些費用,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擁有一定的權力,同時又可以不再孤寂的攝取財富,前任總統現在非常的愜意。
而這些,都直接表現在了他的精神面貌上。
特魯曼先生有些好奇,「你要了些什麼?」
老人笑呵呵的說道,「一些烤羊排,還有一些烤牛肋!」
他說著還放低了聲音,「只有約你出來,我才能偷偷的吃一些。」
「那些醫生們不讓我吃這些東西,就算吃也只能吃一點。」
他揚起了雙手,就像是遭受了什麼不可理喻的委屈那樣,「天主啊,如果吃東西都會成為過錯,我還活著幹什麼!」
這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誰都不會當真。
沒多久,餐廳的老闆,一名移民,他來自另外一個國家,掌握著一些具有特色的烹飪手法。
這讓這家小店在一定範圍內,有著相當的名氣。
他把兩大盤烤肉端放在桌子上,還為兩人準備了用來插手的手巾,還有一些檸檬片。
這些檸檬片可以用來除油,也可以直接把檸檬汁擠出來灑在烤肉上。
老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取了一塊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烤羊排,直接用手拿的!
他咬了一口,直呼天主的名字,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特魯曼被他精湛的演技征服了,也忍不住拿起一塊羊排,咬一口。
綿羊的羊排。
很多人不喜歡吃綿羊,覺得綿羊的膻味很重,又或者覺得肉質口感不如山羊的羊肉緊實。
其實,這是因為綿羊肉的脂肪含量更高一些。
像是用羊肉製作的非炙烤類菜肴,用山羊肉絕對沒問題,好吃,有一些嚼勁。
但烤肉,還是用綿羊肉來的好,因為它的脂肪含量更高!
一口咬下去時,那種羊肉表面略微的焦硬被牙齒切碎后,高脂肪帶來的柔軟口感瞬間充斥著整個口腔!
大約七八成熟的火候讓血水和肉汁都保留的十分完好,在撕咬的那一刻,順著裂口湧出。
肉汁,一點血水,油脂,與香料完美的混合,在口腔中如同一枚炸彈,一瞬間炸開!
特魯曼先生抓著羊排骨撕扯了一下,肉很容易的就被留在了口中。
太好吃了!
他忍不住讚歎,「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羊排!」
前任總統哈哈大笑著對他的稱讚頗為驕傲,他推薦了一款不錯的美食,這是他的功勞!
「你還可以試試牛排,牛排也做的非常不錯!」
特魯曼先生吃完羊排后擦了擦手,挑選了一塊放進自己面前的盤子里,開始切割。
牛排的煎制和羊排的煎制不太一樣。
哪怕牛排的脂肪含量也不低,但在煎制之前需要進行一些物理的鬆軟,不然牛肉和熱油觸碰之後會引發特殊的反應。
那會讓牛排變得很難咬動,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餐廳開始流行非全熟的牛排的原因。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享受到高檔牛排的特殊口感,為了讓人們吃起來覺得可口,容易撕咬,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不讓它完全熟透!
但特魯曼先生面前的這份牛排是全熟的,採用了最初最原始的工藝,加上特殊的香料和高檔的牛肉。
吃起來不柴,也很容易撕咬咀嚼,一口口肉汁炸出來的感覺不下於羊排的美妙體驗。
甚至要比羊排的味道更好——因為油脂更豐富!
牛肉的油脂會非常的「厚」,它並不完全像普通的油,比如說橄欖油那樣,會讓人覺得很輕。
牛油會顯得很厚重,也很香,這些味道綜合在一起,所來帶的美味體驗,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
兩人似乎都沒有說話的興緻,他們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
在各自吃了不少東西后,兩人進食的動作明顯的慢了下來。
「最近有些人找到了我,他們談到了你的工作問題。」,前任總統先生拿起兩片檸檬合在掌中,用力搓了搓。
隨後拿起手巾擦乾淨。
手巾里有一點酒精,加上摩擦力,能最大程度的帶走手上包裹著的油脂。
同時檸檬片受到擠壓的檸檬汁,也能除掉不少的異味。
特魯曼先生一邊切割著牛排,一邊問道,「關於什麼?」
前任總統先生沒有迂迴的回答,而是直接告訴了他,「關於《反壟斷法》,大家都知道你想要對它進行修改。」
特李曼先生點了點頭,他把牛排都切割成大小差不多相同的牛肉粒,然後插起了一塊送進嘴裡。
一邊咀嚼一邊說話讓他的左側嘴巴鼓了起來,「壟斷正在升級。」
「以前我們對一家企業是否壟斷一個行業的判斷已經落時了,現在這些企業通過自我的拆分來達到更多的佔有市場比例。」
「這是一種不易被察覺的新型壟斷,他們互相制定價格標準,看上去這些好像是競爭的結果。」
「但我們其實都知道,這就是少數人的決定!」
特魯曼先生甚至還舉了一些例子,像是以前有一家大公司,後來被拆分成好幾家獨立的公司。
但大公司之前的大股東,依舊是這些拆分后公司的股東,他依舊控制著這些公司。
壟斷只是從一家企業變成了多家企業壟斷,如果把這些企業按照持有人進行分類,最後大家就會發現,這個行業,其實還是掌握在之前的那人手裡。
「壟斷形式和形態的升級,讓我們的法律已經有些跟不上了,對《反壟斷法》的修正顯然是必要的,也是緊迫的。」
「如果我們對這些假裝看不見,聯邦的市場就會重新進入到混亂當中。」
「當資本家完全控制著市場時,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場災難。」
從源頭開始的定價權到市場的終端銷售定價權是非常可怕的,他們甚至可以製作出每生產一件商品,公司就虧損多少錢的賬,以此來逃避一些稅收和其他問題。
當然這都是壟斷到底的最終形態,現在還很遙遠,但如果不去控制,誰知道這些會不會發生?
前任總統聽著他說的這些,不斷的點頭,其實大家都很清楚,資本如果不受控制的無限膨脹。
這個國家最終可能會走向毀滅!
只是……
「你說的很對,但我覺得這件事需要慢慢來。」
前任總統想著自己賬戶里躺著的錢,無論他是否能說服特魯曼,他都必須為這些錢以及自己的工作負責。
「不過你考慮過沒有,目前聯邦的情況和過去不同,越來越多的資金進入聯邦尋求發展。」
「聯邦目前走在了有史以來最快的發展道路上,而且我們沒有那麼多的問題,和上一次不同!」
「在如此少有的高速發展中,你的一些決定,可能會直接對現在的局勢進行影響!」
「聯邦從四年的戰爭中走出來,我們本身也損失了很多,現在是一個讓社會和市場自我修復的過程。」
「我們應該再等一等,而不是在它發展最迅速的時候,迎頭給它一拳!」
「按照你的想法,現在就對反壟斷方面進行修改,很多企業都會受到波及。」
「這不符合聯邦現階段的利益,也不符合人民的利益!」
前任總統知道在自己這位幕僚的眼裡,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試圖通過對方所關心的點,去說服他。
特魯曼先生則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