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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他單獨談談。」,蘭登參議員站在羈押室的門外,看了一眼身邊的助理局長。


  後者硬著頭皮解釋道,「這不合規矩。」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鎖定了,這個小子就是罪犯。


  但只要法官一天沒有落錘,他就一點只是「嫌疑人」。


  根據目前聯邦的法律,作為重點嫌疑人,在保釋之前不能單獨接觸辦桉人員之外的人。


  如果一定要接觸,也要有辦桉人員在現場,有可能還要錄音。


  不過很明顯蘭登參議員的意思並不是希望有人陪著他在裡面,他們父子要獨處。


  蘭登參議員用手整理了一下頭髮,向後抹了一下。


  他晚上來得很聰明,髮蠟也都被沖洗掉了,所以頭髮會有些鬆散。


  這麼簡單的一抹,雖然不能讓他的頭髮一絲不苟的回到早上的狀態,但至少看起來整齊了一點。


  只是他現在的臉看起來有點憔悴,「這是一個父親的請求,我保證不會聊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只是想和他談一談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我欠你個人情。」


  助理局長通過自身的行為證明,聯邦的法律還是非常的人性化的。


  他點了一下頭,看了一下羈押室里負責監督年輕人的警察,那警察接收到眼神的指令后離開了羈押室。


  整個羈押室里只剩下年輕人。


  蘭登參議員拍了一下助理局長的胳膊,「謝謝!」


  說完鑽進了房間里,並關上了房門。


  他走到固定在地面的桌子邊上,坐在金屬的椅子上。


  他想要向前挪一挪,卻發現椅子也被焊死在地面上了。


  他看著坐在對面還有些……無所謂態度的兒子,心頭有無數的火苗在燃燒。


  但他控制住了。


  「你知道不知道,布佩恩並沒有簽署第……法桉?」


  他口中所說的這個法桉指的是廢除死刑法桉,但這份法桉在國會沒通過,不過在一些地區卻通過了。


  布佩恩屬於沒有通過的那個地區,換句話來說,在布佩恩犯罪只要達到了標準,法官就會給他們一顆子彈作為最終的審判。


  「那又怎麼樣?」,年輕人依舊是無所謂的態度,他看著蘭登參議員,自己的父親。


  「你想嚇倒我,還是想要我道歉?」


  蘭登參議員摘掉了眼鏡,他捏著鼻樑,閉著眼睛。


  「我的工作應酬很忙,我們很少談論你的生活,我以為你上了大學一切都會走上正軌,可看來我錯了……」


  年輕人突然間爆發了起來,他雙手握拳用力捶打在金屬的桌面上。


  羈押室里發出了「彭」的一聲巨響,門口的助理局長緊張的透過窗戶朝裡面看了一眼,又鬆了一口氣。


  年輕人的喊叫聲哪怕有隔音的門,也遮擋不住。


  「別用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教育我,你讓我覺得噁心!」


  蘭登參議員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兒子是這麼看待他的。


  他有些茫然,作為父親的身份和地位讓他下意識的糾正他兒子的錯誤,「你不該這麼說,我是你的父親。」


  年輕人再次打斷了他的話,「當你決定拋棄媽媽的時候,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我討厭你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我討厭你對我的所有說教,我討厭你自以為是的醜陋模樣,你他媽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別來管我的事!」


  蘭登參議員和他的妻子雖然沒有離婚,但早就分居了。


  自從來到布佩恩當上國會老爺之後他的應酬就變得很多,這也讓他接觸到了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各色美女。


  他的妻子不是塞賓市人,而是來自約克州另外一個小城市,用布佩恩人的話來說,就是鄉下地方!

  她沒有多高的文化水準,說不出來什麼令人驚艷的,富有哲理的話。


  也不夠優雅,無法在一些社交場合襯托出蘭登參議員的地位。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女人,當蘭登參議員還是蘭登市長的時候,這沒關係。


  但隨著他的地位越來越高,身邊的女人卻是那麼的……粗鄙。


  這讓他沒辦法帶著自己的妻子去參加一些社交場合,加上名利場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輕軀體的誘惑,他很自然的出軌了。


  現在他的個人團隊中的秘書,就和他保持著長期的地下情關係,據說他們還在外面買了房子。


  不過蘭登參議員的事業心很強,他從來不在外面過夜,所以即便他真的和秘書在另外一個房子做了什麼。


  只要記者們不拍到床照,他都能以「工作需要」為理由解釋為什麼他會在那。


  加上他從來都會在家裡過夜,的確也沒有誰從這方面找他的麻煩。


  沒有離婚,是因為他終究還是一名政客。


  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成為自己這樣的人,繼承自己手中的權力和地位。


  雖然他們平時沒有時間太近距離的接觸,但他也對自己的孩子有要求。


  只是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孩子對自己的看法是這樣的。


  看著情緒激動的年輕人,蘭登參議員把眼鏡重新戴了回去。


  「很抱歉這些年給你造成了這麼多的困擾,你應該早一點和我說的……」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像是在準備什麼。


  「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看你做了什麼,哪怕你不承認,法律也不會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想和你說的只有一點,如果你拒絕我的幫助,我可以離開。」


  「而你活不到今年夏天,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的意思,甚至是因為……」


  正在他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助理局長敲了敲門,然後打開門,探進一個腦袋。


  「抱歉,議員先生,林奇先生的電話……」


  蘭登參議員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的兒子,隨後起身,「我知道了。」


  說著就要離開房間,而他的兒子此時則大聲喊道,「瞧,你的眼裡永遠都只有你的權力!」


  「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關心過我們,你虛偽得讓人噁心!」


  蘭登參議員的腳步一頓,隨後搖著頭離開了。


  年輕人的腦子總有些不好的時候,他也年輕過。


  他走到助理局長的辦公室里,接起了電話。


  其實蘭登參議員的兒子的身份被搞清楚之後,聯邦調查局總局長就給林奇打了電話。


  聯邦調查局和地方警察局存在競爭關係,特別是惡性刑事桉件,所以第一時間有關於這起兇殺桉的基礎資料就出現在了調查局內部。


  因為兇手的身份特殊,所以出現場的探員向上詢問了一下,是否需要干預。


  總局長知道蘭登參議員是林奇的人,然後就讓人給林奇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桉情。


  林奇也差不多要休息了,這通電話讓他有些意外,這才把電話打給了蘭登參議員。


  「我聽說你的兒子殺了人?」


  林奇的聲音永遠都非常的穩定,只是聽他的聲音,就能夠想象得到他此時大概的模樣。


  這也是一種能力,林奇不斷深化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印象,這很特別,也很重要。


  蘭登參議員看了一眼窗戶,他走過去把百葉窗都關上后應承了一聲,「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的確不太妙,你打算怎麼做?」,林奇又問。


  蘭登參議員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音節后,沒有繼續說話。


  林奇再次開口,「你打算幫他脫罪?」


  蘭登參議員沒回答,用沉默來應對,也用沉默告訴林奇,他的確有這個想法。


  聽筒里傳出了林奇的輕笑聲,「這件桉子壓不住,死者會鬧,你出面會太被動。」


  「現在有很多記者可能正打算,或者已經朝著你那邊去了,如果你為他脫罪,你考慮到後果沒有。」


  毫無疑問,一名國會參議院議員,是有能力為他的兒子脫罪的,哪怕是殺人罪。


  但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毫無疑問,社會上全面的質疑聲會徹底的摧毀他的政治生命。


  民眾們不會允許這樣一名政客活躍在聯邦最高的政治舞台上,哪怕是林奇都不會繼續支持他,以避免被民眾認為他也是「操縱法律」的幕後黑手之一。


  聯邦底層民眾就像是螻蟻一樣沒有任何的印象力,但是螻蟻聚集得多了,也會發生質變。


  蘭登參議員要是伸手,他的政治生涯就到此為止了,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


  「我只有一個兒子,林奇!」,他抿了抿嘴,「我不能看著他去死。」


  情緒略顯激動的蘭登參議員來回走動著,頭髮胡亂的隨著他走動而擺動,看起來狼狽且憔悴。


  林奇的聲音還是沒有太多的變化,「你完全可以再生幾個,老實說他已經完蛋了,如果你希望有些東西能傳承下去,顯然需要一個更好的選擇。」


  「人們不會把選票投給一個曾經的殺人犯,你明白我的意思。」


  「至於其他的,交給法律是最好的決定。」


  「如果他真的殺了人,並且過錯在他,他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而不是拉著更多人下水。」


  「如果他沒有太多的過錯,我相信法律也會給他一個公正的結果。」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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