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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多少人能經得起全面的調查,包括他自己。


  因為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而且誰都不清楚自己在某個時候會不會做出了一些錯誤的,但自己卻沒有發現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很清楚的確定自己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是否都是合適的。


  所以沒有人能經得起查!

  法律上的問題,道德上的問題,這些都是問題。


  媒體的風向正在兩極分化,一部分媒體和記者認為軍方在戰爭中付出了很多,不應該再用審視犯人的目光去審視軍隊。


  並倡議讓軍隊自我檢查,呼籲人們相信軍隊的廉潔。


  軍隊是一個特殊的機構,它也應該繼續保持獨立性,直接向總統負責,而不是讓國防部擁有約束他們的權力。


  可也有一些媒體和輿論認為就算軍隊為聯邦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才打贏了戰爭,也不能就因此完全捨棄對軍方的監管。


  如果只要有人立功,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聯邦要不了多久就應該完蛋。


  而且軍隊應該主動配合這次審查,只有這樣才能向這個問題的發起人,向社會證明他們是廉潔的。


  所有的指控都是誣陷。


  這兩種觀點的支持者都有不少人,看上去好像……這是一件好事,但它其實並不是。


  周末,珀琉斯的房子里,他的父親和爺爺都在這。


  除了他們一家人外,還有一些親戚,一些和他們有直接關係的利益集團成員。


  現在這裡還是由珀琉斯的爺爺做主,他的親爺爺母親是聯邦陸軍上將,也是聯邦兩個陸軍上將之一。


  還有一名陸軍上將在國防部,之前是北部軍區的司令。


  這背後有些權利的交易,他把北方軍區司令的位置「傳遞」給了下一任司令后,進入了國防部擔任國防部的高管,同時也晉陞了上將軍銜。


  有實權的上將和國防部文職上將,完全是兩個概念。


  珀琉斯的爺爺表情不好看,這段時間媒體上的一些報道,輿論上的壓力,都很直接的積壓在他們這些將領身上。


  聯邦政府戰爭前後實際上支出了六百六十多億的軍費開支,包括有預算的,和臨時申請的。


  戰爭爆發時軍方的權力無限制的膨脹,同時當時的總統特魯曼先生又是軍方的代言人,國會在這些問題上根本不敢阻攔,也阻攔不了。


  畢竟對於當時的聯邦國會來說,它就是一個擺設。


  只要特魯曼先生在軍費申請上籤了字,國庫就會直接撥款,根本用不到國會去審批。


  按照聯邦憲章的規定,總統在戰爭期間擁有最高集權!

  一個軍方出來的總統和戰爭中的軍方,這他媽就是一個超級鋼鐵刺蝟。


  特魯曼先生有意緩和他和國會之間的一些分歧矛盾,所以沒有讓國會完全的停擺,有些文件還是發到國會去讓他們討論。


  可國會這些人未必會吃這套!


  之前沒有人提出這些事情,自然不會有人嫌自己沒有什麼事做來主動找麻煩。


  但有人提出來之後,大家反而真的想知道,這些錢,到底用在了什麼地方。


  「輿論對我們非常的不利,而且現在的總統也不是特魯曼,他是保守黨的人。」


  「他只會對我們遭遇的不公平的對待假裝看不見。」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我們正面臨僅次於彭捷奧軍隊的第二大威脅!」


  「一不小心,我們就會遭遇大麻煩!」


  珀琉斯的爺爺的一番話讓大家的心都跟著往下沉,六百六十億的軍費開支中大約有二百八十億用於士兵們的薪水開支。


  聽著有些嚇人?


  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不是戰爭後期快速的消耗士兵,可能這筆費用需要更多。


  剩下的接近四百億里,有三百多億是有賬可查的,其中包括了各種軍事裝備的購買,養護,以及消耗品的補給。


  其實蓋弗拉等國家也為聯邦提供了大約六十億聯邦索爾的軍費,但這些軍費並沒有計算到聯邦軍事經費預算和申請中。


  這一場戰爭從外界的角度來看,聯邦軍隊大約使用了七百四十億到七百五十億聯邦索爾的經費。


  其中能追朔的,並且是來自聯邦國內經費六百六十億中的,只有六百四十億多一點是可以查出來。


  還有十多億,以及其他國家支援的經費,是查不出來的!


  這些錢到哪去了,誰都說不清楚。


  其實這筆錢未必是軍方高層自己貪墨了,更有可能是一些不計入的損耗,或者底下的人轉手過程里貪墨了。


  這不是說聯邦軍方高層沒有腐敗問題,他們也有問題,只是他們的問題,並不是完全的出在這些問題上。


  以前沒有人會沒事幹查軍費,吃力不討好,可現在輿論鼓吹起來,反而變得不太好辦。


  大家都很沉默,臉色也都很難看,作為主力戰區,如果沒有問題,每個人都不會有問題。


  可一旦查出了問題,那麼很多人都會被牽連上。


  利益並不會以獨立的個體出現在社會關係中,它就像是一條鎖鏈,連接著很多的節點,形成利益輸送的軌道。


  珀琉斯的爺爺掏出了煙斗,得吧得吧的吸了兩口,「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回去需要自查。」


  「我知道有些人有些小毛病,喜歡占拿一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以前這種事情大家可以裝作沒看見,但現在不行。」


  「把自己的問題查清楚,然後我們再考慮其他的問題。」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失去了特魯曼先生之後,軍方其實就失去了最堅實的依靠。


  如果現在還是特魯曼先生在任上,誰敢隨便的去質疑軍方?

  可惜特魯曼先生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為軍方在政壇上遮風擋雨。


  這也讓房間里的人,再次萌生出要挖掘出第二個特魯曼先生的想法。


  「將軍,如果我們現在就自查的話,會不會引起底下的一些人的反對?」


  說話的是一名少將,也是他們這個派系中的青壯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都是珀琉斯未來的主要助力。


  珀琉斯的爺爺皺了皺眉,「你連你手底下的人都控制不住,你這個將軍是不是太不稱職了?」


  「我們需要的是把那些問題挖出來,然後拋出去,而不是考慮有沒有人會反感。」


  「之前我一直考慮如何降低我們這邊的裁軍指標,你的話提醒了我。」


  「如果有人反對情緒過於強烈,就送他們回家……」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祖孫三人單獨回到了書房裡。


  「我記得你和林奇關係不錯,因為特魯曼,可現在他看起來好像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老將軍有些話剛才沒說。


  軍隊不代表就真的沒有政治環境,軍隊里其實和政壇差不多,只是相對單純簡單而已。


  但這不代表沒有。


  這裡也有政治傾軋,也有政治鬥爭。


  老將軍一眼就看出現在主流的輿論中,夾藏著林奇等一些人在推波助瀾,而林奇一直以來都和軍方是合作關係,他很好奇,為什麼林奇這次會站在軍方的對立面上。


  要知道,他的弟弟,也就是現在的海軍上將還和林奇面對面的接觸過。


  他也稱林奇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可以適當的接觸,增加了解,加深友誼。


  加上林奇和特魯曼的關係,這讓老將軍很難想象為什麼林奇也成為了軍方的「敵人」。


  珀琉斯不敢隱瞞,把一些事情都說了出來,包括他懷疑特魯曼給林奇留下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隨時可以讓他下不來台的東西。


  這也讓珀琉斯的父親和爺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如果是外面的人,很難知曉軍方這些高層搞錢的方式。


  比如說最簡單的子彈,這種消耗品的消耗量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所以每個軍區都會保持一定的消耗量。


  可有時候他們並沒有消耗,但上報了一個數字,然後看上去裝著子彈的空車來回幾趟,彈藥庫里的子彈就裝滿了。


  這些購買子彈的錢,就能落入將領們的口袋。


  損耗,報廢,維修,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特魯曼先生就是從軍方里走出來的,他也的確有可能知道軍隊高層是如何撈錢的。


  如果他真的如珀琉斯所說的那樣,給林奇留下了什麼,這還真不太好辦。


  老將軍琢磨了一會,問道,「你說特魯曼給你留了一封信,信里有對付林奇的辦法嗎?」


  珀琉斯搖了搖頭,「上面提醒我要關注林奇以及一些大資本家的發展狀況,一旦他們過分的影響政壇時,軍隊就成為確保聯邦政府不被徹底破壞的最後保障。」


  「但對付林奇,他只是提醒我要注意,必要時候可以採取特殊手段,但他並沒有告訴我是什麼特殊手段,也沒有提供額外的內容。」


  軍方不能干涉社會運轉,這一點是寫進憲章里的,即便他手裡有證據,也得通過類似聯邦調查局,安委會之類的機構對林奇進行調查或抓捕。


  軍方沒有條件也沒有資格直接對林奇動手。


  這也是他現在很蛋疼的原因,社會輿論對軍方越是不利,他越是不能貿然的對林奇動手。


  現在被動的局面讓珀琉斯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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