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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很順利,比所有人認為的都順利,也提前完成了第一次開庭。
但順利,不代表這是一件好事,或者說朝著正義的方向積極推進!
庭審結束之後,蘭達站在第一法庭外的台階上面對著大大小小的媒體,她抱著自己的雙臂,身體一直在顫抖。
就連她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我和所有人共同見證了一場恥辱的庭審!」
「他們用合法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揭開受害者的傷疤,並炫耀自己曾經對一位無辜女士的暴行!」
「我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辭彙來形容他們的所作所為,就連惡魔都比他們表現得更善良!」
「我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牢牢記住這一天,記住這些人,還有他們的表現。」
「他們讓我們以身為聯邦人的身份感到羞恥!」
「如果有地獄,這些人都該下地獄去!
」
顫抖是因為憤怒,就如同她不顧風度的提高聲音,恰到好處的頭髮也因為她大幅度的動作甩了下來。
記者們忠實的按著快門,記錄著她說的每一個詞。
周圍其他接受採訪的人,幾乎都是同一個反應!
軍方律師和那些被告人成功的突破了人類道德的底線,讓人感覺到恐懼,難以置信,以及最終的憤怒。
整個庭審過程說是雙方的辯駁,倒不如說是針對吉安娜的語言暴力行徑。
他們再一次的把吉安娜受過的傷赤果果的說出來,並要求吉安娜當庭展示證據。
一名被告甚至在面對那些證據時露出了一絲……竊喜的笑容?
那猥瑣的模樣令每個道德水準線上的人都很難接受。
他用像是回憶,像是享受的聲音,重述且緬懷他曾經犯下的暴行。
他不像是一個受害者,他反倒像是站在勝利者的台階上,回憶過去的「英雄」!
每個人都被這些人的無恥震驚到了,即便是吉安娜到了最後階段也差點忍受不住。
比如說軍方的律師在庭審過程中多次提出了一個問題,「他們射進去了嗎?」
而吉安娜則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當著全世界的面!
也幸好是吉安娜,如果換一個人,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這麼嚴峻的問答。
每一個問題彷彿都把她扒光了丟在陽光下,丟在人群中,她感覺到自己徹底的暴露在人們的視線中,沒有一丁點隱藏,沒有一丁點隱私。
投影屏上有關於隱私部位的傷痕擴印,讓她已經沒有什麼尊嚴可說。
也許正是這完全豁出去的態度,讓她撐了下來。
庭審結束后,蘭達和吉安娜以及律師們一同離開,他們弄了一輛大巴。
上車后吉安娜找了一個單人的位置坐下來,看著外面的天空,周圍都是記者,他們瘋狂的按動快門。
「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蘭達主動坐在吉安娜相鄰的座椅上,輕聲問道。
吉安娜回過頭看著蘭達,心中的情緒止不住的翻騰。
這些已經成為過去的東西今天重新被人拿出來,當著全世界拿出來,她感覺自己又死了一遍。
他們如同用語言羞辱她的方式完成了對她理智和情緒的攻擊,她的確有點崩潰。
因為現在每個人都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知道很多傷疤的來歷,知道她身上一些部位的名字或帶有性別的動物名詞是什麼來歷。
社會性死亡,彷彿說的就是這一刻。
沒有勝利的喜悅,沒有正義的感染,只有不斷向下沉的心,以及更低沉的情緒。
她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就像所有人都不希望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好,要強或者說是倔強。
「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我沒事!」
她說完就轉過頭去,以此來迴避繼續的談話,蘭達沒有說什麼,只是保持著沉默。
大巴回到了酒店,蘭達在房間里給林奇打了一個電話。
「她的情緒很消極……」
「是……」
「好,我知道了……」
「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掛了電話之後蘭達看了會電話機后搖著頭回到了房間里,林奇說他會搞定這一切。
她很好奇林奇要怎麼做才能讓吉安娜繼續面對這樣的庭審,不過他似乎不願意讓她知道。
蘭達沒有那麼強烈的求知慾,她現在只想休息休息,一上午的庭審,讓她也很疲憊。
吉安娜的午餐是在房間里食用的,她沒有離開房間。
下午一點多,有人敲門,她以為是客房服務,打開了門。
但門外是一名她沒見過的人,她有些警覺,「你是誰?」
外面的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女性,看起來有點……不像是好人。
「吉安娜女士,我來想和你聊聊。」
吉安娜想要關門,並說道,「抱歉,我不認識你,有什麼事你和律師去說。」
門外的女人推住了門,沒有讓她關上,「我不會耽誤你很多的時間,兩分鐘就夠了,而且我沒有惡意。」
兩人對視了片刻,吉安娜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讓女人走了進來。
這個女人坐在了沙發上,「我看了上午的庭審,實在是足夠糟糕的過程,你很了不起,如果是我,我撐不下來。」
這些話迅速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吉安娜抿了抿嘴,「謝謝……咖啡還是水?」
「不用,我不會待那麼久。」
女人繼續說道,「你恨那些人嗎?」
一個很突兀的問題,吉安娜愣了一下,點著頭說道,「當然恨!」
「有多恨?」
沒有經過思考的她就回答道,「恨不得殺了他們!」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很特別的笑容,「是的,恨不得殺了他們。」
「他們做了這麼多可惡的事情,但法律幾乎不可能收走他們的生命,還會給他們一個活著離開監獄的日期。」
「我們都知道,這些罪名,還不足以讓他們得到死亡的判決。」
如果是普通人,很大可能會死,但這些人不同,軍方會為他們求情。
而且會用他們在戰爭時期為聯邦作出的貢獻和表現,為他們求情。
他們的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但他們也有可觀的功勛,用這些功勛保他們一條命,綽綽有餘。
可能二三十年後他們就會出來——這是指判決書上的說法。
實際上可能他們七八年或者十多年後就能出來,也許會更早一點。
他們毀了一些女孩一輩子,卻只承受這麼輕微的處罰,法律從誕生的那一刻其實就是不公平的。
所謂的公平,只是在最不公平的環境里,營造出一個相對能讓人們接受的事實。
不過很可惜聯邦人看不明白這一點,當判決生效時他們還會為這些人的獲刑鼓掌,歡呼,然後徹底的忘記這回事。
底層人是沒有記憶的,他們記不住疼痛,也記不住過去。
吉安娜沉默了下來,這也是律師告訴她的最好的結局。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會有至少五年以上的刑期。
少數替罪羊可能會有二三十年的刑期,但到這裡,也就終止了,不會有更多的懲罰。
她沒有說話,只是顯得很哀傷。
女人這時又說道,「讓他們活著,就是對你最大的不公平,吉安娜。」
「所以這次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你不僅需要在法律上,通過司法的方式確定他們這些人渣的罪刑。」
「在法律之外,也要讓他們為他們所做的,付出真正的代價!」
「他們不應該活著!」
吉安娜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些光芒,在這之前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恨意和殺意。
但這場庭審,讓她真的恨不得要殺了這些人。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女人。
女人微微點頭,「等他們確定了刑期后,我會把他們交給你處置。」
「不管是殺了他們,還是用他們傷害你的方法去讓他們自己也體驗一番,那都是你的權利!」
「不會有人干涉你的決定,他們也必須為他們的所有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仇恨的力量和復仇的渴望讓吉安娜原本有些崩潰的情緒瞬間得到了修復,她的眼神也變得堅毅起來。
她攥了攥拳頭,想到把那些通過的回憶施加到那些施害者的身上時,她變得興奮起來,「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女人笑著站了起來,「等他們進入監獄之後,我會來聯繫你。」
「仇恨不應該被放下,也不應該被忘記。」
「只有復仇,才是唯一的出路!」
女人很快離開了,吉安娜心中有一些猜測,但這始終只是猜測。
這件事她誰也沒有告訴。
晚上用餐時她出現在了餐廳,而且精神狀況看起來很不錯,至少不像是庭審結束時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
蘭達沒有問為什麼,她知道是林奇出手了,她很好奇林奇是怎麼做的,但也害怕自己知道得太多。
律師對吉安娜的變化沒有任何的好奇,他有足夠的專業素養。
對他來說,只要吉安娜的狀況適合開庭,並且能完成他們預定的計劃,那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和他有什麼關係?
又沒有人為此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