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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有這麼一個故事,說的是皇帝陛下——
在聯邦所有的寓言故事,童話故事之類的故事裡,但凡出現了「皇帝陛下」,那麼這個皇帝陛下一定是指某一位蓋弗拉的皇帝陛下。
這是一種……作者們約定俗成的做法,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只有蓋弗拉皇室才是真正意義上能夠支撐得起「皇室」這個稱呼的群體。
故事的內容是皇帝陛下為了考驗三名皇子殿下,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一個可靠的繼承者,然後給了他們三個人一個任務。
他們要在皇宮之外受到一個普通家庭的邀請參加這個家庭的家宴,在和這個家庭結交的過程中,他們不能暴露出自己皇室成員的身份。
也不能拿出很多的財富,或者展示自己的權力,如果有人作弊,那麼他就會徹底的失去皇位繼承人的身份。
這裡有一個時間限制,他們只有半年的時間。
皇帝陛下以及一眾大臣們都覺得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很困難的任務,他們只是想要看看三名皇子對於普通人和他們的生活有多少了解。
畢竟他們之中有人會成為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帝陛下,而一個國家的皇帝陛下,如果對他的子民一點也不了解。
那麼無論是對皇帝陛下本人來說,還是對人民來說,都會是一場災難!
然而這個故事的結局一點也不有趣,因為三個人都沒有完成任務。
大皇子離開皇宮之後,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沒有經歷過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和普通人打招呼。
二皇子倒是稍微好一些,他主動去接觸那些普通人,但因為雙方在見識和所處環境的問題上有巨大的差異,他根本找不到能和他正常交流的人。
三皇子的主意更多,他去找了一份工作,他認為工作上的同事以及朋友的身份,能夠幫他很快融入這個普通的社會裡。
但因為他沒有真正的干過活,所以他所在的生產組業績很差,人們都在埋怨他,沒有人願意和他成為朋友。
一方面這是聯邦文學方面的一個特色,很多搞文化工作的人一邊對蓋弗拉的貴族文化瘋狂的崇拜。
同時,他們又非常無情的抨擊蓋弗拉貴族階級各種愚蠢的做法,放大他們的缺點,把他們寫的和蠢貨一樣。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想要靠近,但又極力否認。
另外一方面,這個故事其實也反映了一個實際的情況,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之間除了森嚴的社會階級,差距巨大的財富和特權之類的之外,還有對世界的認知差異。
當一個貴族聽聞有人因為穿不起棉衣被凍死,他驚訝的問身邊的人為什麼這個被凍死的人不穿皮衣時,站在貴族的角度他的疑惑並不是問題。
因為他們的世界里有棉衣,也有皮衣,並且皮衣並不難獲得。
但從普通人的角度,被凍死者的角度來看,這就是一個大笑話,人們聽完之後會哈哈大笑。
此時的前夫和蘭登參議員之間就存在了一種這樣的情況。
前夫問要多少錢能解決這個問題,他的意思是蘭登參議員要能夠從他手裡拿到多少錢好處費,他才願意放手。
而在蘭登參議員這邊,他以為前夫的問題是,要花費多少錢,才能讓排污問題合格。
對於蘭登參議員來說,眼前的這個傢伙是教授的前夫,說不定他來找自己這件事林奇也知道。
從政治派繫上來說,他們實際上等於是「家人」的關係,只是直系和分支而已。
所以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對方開口和自己談論到的「數字」會是賄賂相關的內容!
兩個人對世界,對價值認知的不同,讓他們之間存在一個小小的誤會,而這個誤會,則會三觀問題被放大。
蘭登參議員認真的計算了一下,各種污水處理設備的費用不便宜,但如果能夠拿著他的名片去買,價格會有所降低。
就像每時每刻天天給食品藥物監督委員會等機構送錢一樣,隨著蘭登參議員有關於重視環境保護的補充法桉通過後,一些致力於解決污染問題的商業集團,也會給他送點好處。
有些好處是放在明面上的,比如說他們給一家登記在蘭登家人名下的基金會交易了一點股份。
這些股份隨著環境問題越來越被重視,價值也越來越多,少說也有個一兩百萬了。
他們不直接送錢,而是送股份的目的,就是為了綁死蘭登參議員。
環境問題管得越嚴格,他們的股票價格也就越高,而蘭登參議員能夠獲得的好處也就越多!
這就是一種動態的「賄賂」,之所以打雙引號,是因為這種手段,在聯邦是合法的。
「兩百萬左右。」
蘭登參議員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你得準備二百四十萬。」
前夫聽完之後趁著點頭的功夫眼神有些變化,他以為花個一百萬就足夠搞定這件事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蘭登參議員居然如此的貪婪!
二百四十萬!
再多加一點都夠他去買排污設備了!
但,對商人,對資本家們來說,只要能節省開支,哪怕只是十幾萬,三五十萬,那也是極好的!
他臉上露出了一些為難的神色,資本家的本色開始顯露,「我可能只能湊出來一百五十萬。」
蘭登參議員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討價還價的人,特別是這個人還是一個下位者。
不過看在教授的面子上,他沒有把這些不快表現出來,「那就先解決一部分問題,污染特別嚴重的先停掉,等你有錢了再去解決。」
錢不夠,就肯定只能先撿有能力的做,污染比較輕的兩個廠一百五十萬完全能夠搞定。
污染特別嚴重的,錢肯定夠,但不如先解決兩個污染不特別嚴重的。
蘭登參議員還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讓那家污染最嚴重的……工廠,直接搬遷到更遠的地區去。」
「聯邦以後在環境保護問題上的態度會越來越嚴格,就算你現在的工廠排污達標了,隨著以後的標準不斷的提高,也依舊會面臨今天你所遇到的的困境。」
「到了那個時候,繼續增加新設備去適應新的標準,花銷依舊會很大,而且結果也是一樣,很難做到一次性的解決這個問題。」
「而且到了以後再想著動遷,搬遷的成本會越來越高,甚至會超過工廠本身的價值!」
這並不是他在夏祭八扯,而是一個客觀事實。
這些年的發展很快,特別是一些經濟發達地區,土地的價值,人工的成本,已經在逐漸的超過工廠本身的價值。
以前對於資本家們來說開辦工廠最大的投入就是那些生產用的各種機器,但現在,生產用的機器已經不是最大的投入了,而是其他一些以前不被人們注意到的東西。
蘭登參議員說的這些都是站在「自己人」角度來說的,他很清楚未來發展趨勢的變化。
而且城市圈範圍內「去工業化」也正在成為一種主流的思想,聯邦的經濟越來越好,那麼人們對於生活質量的要求就越來越高。
以前他們可以忍受住在水泥廠旁邊,每天躺在家裡吃灰。
現在居住點周圍一公里內有工廠,就會有人到處鬧騰。
可蘭登參議員的一些肺腑之言,在前夫看來則是一種威脅。
連續在他的前妻那邊吃虧,又在蘭登參議員這邊被威脅,他的情緒理所當然的不怎麼好!
不過考慮到現在這個階段他還有求蘭登參議員的地方,所以他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
只是表示,會盡量的去湊錢。
至於能湊多少,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林奇那樣,隨隨便便拿出一大筆現金來隨意支配。
在做國際貿易的這群資本家中,被壓資金其實是非常正常的一種現象。
他能拿出來一百多萬,但兩百萬,很勉強。
也許可以借一借?
或者……用一些其他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前夫很清楚,如果自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不管是搬遷,還是購買排放設備,他都可能會面臨破產的局面。
不搬,工廠停產,已經正在生產的訂單肯定沒辦法按時交貨,接下來就是違約和被索賠。
國際發展委員會有專門的合同違約經濟法庭,還他媽是聯邦人自己擔任大法官,但他們對聯邦人卻沒有多少寬容的地方。
買排污設備倒是簡單一點,但是費用很高,安裝費,調試費,以及花費的時間也很多。
而搬遷呢?
問題還是一樣的,他耽誤不起時間,那麼現在唯一能讓他走出目前困境的,就只有蘭登參議員了。
見前夫沒有再反駁或者提出什麼反對意見,接下來兩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聊了一會見聞后,蘭登參議員就主動離開了。
他和前夫除了工作上的這些事情之外,沒有其他什麼好聊的。
回到家裡之後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和林奇說一下。
畢竟這件事牽扯到了教授,她背後就是凱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