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索然無味

  曹強與同事趕到出租房時，看到的就是秦屹背著他們站在房門口的畫面。


  「秦屹，」曹強喊他。


  「……」秦屹側著臉，視線向後看。


  房間太過寂靜，空氣中又瀰漫著股土腥味兒，曹強幹了刑警這麼多年，對案發現場的敏銳，讓他預感到什麼。


  腦海中頓時閃現某種想法，腳下生風來到卧室門口。


  眼前的場景，讓曹強震驚，他轉頭看秦屹，眼神分明在問：是你乾的？


  秦屹狠狠皺下眉，「不是我。」


  曹強擦過秦屹肩膀進去，檢查完人後，對著門口的同事搖搖頭。


  「！」秦屹攥緊拳頭，他心裡清明的很，剛一打眼就知道陳瑜沒救了。


  曹強緩緩站起，讓幾名同志開始勘察現場，他則帶著秦屹去了門口。


  趁著沒外人，曹強壓低聲音問：「你乾的？」


  秦屹現在也心煩，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曹強盯著秦屹看幾秒，「你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你不信我？」秦屹很失望。


  「這麼多人看著你在現場，我把你放了，算怎麼回事？」


  秦屹低頭吸了吸鼻子，又抬起，他兩手攥拳舉起，「來吧。」


  「你還不是犯人，」曹強把他手按下去，「走，咱倆下去。」


  之後，法醫趕到現場，進行技術勘驗，秦屹則被曹強帶回隊里，由於兩人間的關係，曹強被申請迴避，案件又另一名警員接手，負責對秦屹進行例行詢問。


  由於他在案發現場，嫌疑最大，輪番轟炸式的詢問，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后，秦屹一臉疲憊的走出詢問室，看到等在走廊里的曹強。


  秦屹問：「我可以走了嗎？」


  負責辦案的警官說：「暫時還不能。」


  秦屹看曹強，後者拍拍同事，「老關，我跟他說。」


  關警官頜首，「那行吧，」


  等人走遠，曹強把秦屹帶到隔壁辦公室，挪了把椅子過來，「坐。」


  秦屹臉色不太好，靠著椅背暗自琢磨，不讓走，這是拿他當嫌犯了。


  曹強正背對著他倒水，身後人問：

  「你們懷疑我？」


  聞言，曹強一頓，轉身時，手裡拿著一紙杯放在桌上，「喝口水。」


  秦屹看眼杯子，沒動，「你們真的懷疑我？」


  「……」曹強面色凝重，坐下后，「要不來根煙？」


  秦屹這次沒拒絕，他伸手接過煙，曹強幫他點上，語重心長的說：


  「現在證據對你不利。」


  秦屹自己也明白，他與陳瑜間有太多恩怨糾葛，前任、誣陷、綁架、蘇妍險些流產，這些尖銳的矛盾點，都讓他的動機清晰的近乎於可怕。


  他緩緩吐口煙，「你也懷疑我吧。」


  曹強拿著白瓷茶杯，輕輕一吹，茶葉散開，喝一口說：「我只相信證據。」


  「……」這答案沒毛病。


  「那我現在等什麼？」秦屹撣撣煙灰。


  曹強吸口氣，「……兄弟，你再等等吧。」


  『呵……』秦屹嗤笑，唇角揚起的弧度自嘲而無奈，「不能說是嘛，」


  曹強喝茶。


  「不能說你叫我過來。」


  曹強：「……」


  「人不是我殺的，我到那，門就是開著，人躺床上，胸口插著刀。」


  曹強擰著眉，「兄弟，等結果吧。」


  艹！還是不相信他！


  秦屹把煙掐了，問：「幾點了？」


  進來后，隨身物品都被收去。


  曹強看下手錶，「快四點半了。」


  「能給我手機打個電話嗎？」


  曹強搖頭。


  「……」秦屹頭一偏，忍了忍又轉回來，「阿妍要下班了，我給她打個電話。」


  曹強想了想，「我幫你轉達。」


  秦屹垂下眼，「也行。」


  「說什麼？」


  秦屹想了想，「告訴她，我臨時去陽川辦事，要等幾天回去。」


  「嗯。」曹強點點頭，「還有什麼？」


  猶豫幾秒，「讓她注意身體。」


  「好。」


  曹強出去了，另一個同事進來頂替他看守。


  蘇妍接到曹強電話時，正在記錄最後一組數據。


  「喂？」


  「嫂子是我，曹強。」


  蘇妍記得這人，「你好，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在路上碰見屹哥，他讓我給你帶個信兒，他去陽川談筆生意，可能要去幾天，讓你在家別擔心，安心養好身體。」


  蘇妍將手裡的試管放好，「……他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這可咋解釋。


  「嫂子，話我帶到了，」曹強為難，「這邊我還有公務，先掛了啊。」


  「好……」蘇妍想起什麼，「等等。」


  「嗯？」曹強問，「有什麼事嫂子？」


  「你要是再看見他，幫我帶句話給他，」


  一聽這話，曹強就知道她什麼都明白了。


  「行，帶什麼話？」


  「告訴他，我會照顧好自己，還有，」蘇妍垂下眼，咬唇想了想，「早點回來。」


  「好，我記下了。」


  曹強去而復返，替換他的警察出去。他將蘇妍的話轉達，秦屹聽完搓了搓臉，「謝謝。」


  「沒事。」曹強說，「我今晚也在單位。」


  秦屹抬眉，戲謔的口氣說：「擔心我是兇手？」


  「我值班。」說完，曹強帶著秦屹去臨時看押室。


  ……


  蘇妍回到家，房間冷清，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面是秦屹昨天買的菜，她拿出西紅柿和雞蛋，又抽出一把挂面。


  煮麵的水沸騰翻滾，蘇妍盯著虛空發獃，腦海里一直在回想曹強打來的電話。


  她知道，秦屹出事了。


  熱氣升騰，模糊了視線，蘇妍聽到鍋邊響水的聲音才回過神。趕緊把面下進鍋里，拿著筷子撥幾下，搭在鍋邊的挂面滑進沸水。


  今晚，她只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可卻只吃得下半碗。


  沒有他在，生活索然無味。


  ……


  蘇妍幾點睡著的不知道，總之睜開眼看時鐘，才五點不到。


  窗外的天灰濛濛的，恐怕今天要下雨了。


  秦屹背上有道猙獰的疤痕，每到變天時，舊疤會癢。她很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蘇妍吃過早飯，去樓下停車場開車上班。


  這台mini使用頻率不多，能開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可秦屹擔心她，還是親自接送她上下班。


  到單位時，正好七點多，蘇妍換完衣服走進實驗室，繼續記錄數據。


  九點整，她拿出手機給曹強打去電話。


  「你好，曹強，我是蘇妍。」


  「我聽出來了，嫂子有事啊。」曹強問。


  蘇妍抿下嘴唇，才說：「……秦屹到底出了什麼事？」


  曹強有些猶豫，「嫂子，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過幾天他就回去了。」


  「過幾天？」蘇妍不喜歡模稜兩可的答案。


  「……」這讓他怎麼回，「具體幾天我不好說。」


  「他，他怎麼樣了？」蘇妍關切問。


  「挺好的，有我照顧著，你放心。」


  怎麼可能放心，「我剛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有雨，晚上睡的時候，幫著給加條毯子。」


  「好。」


  「謝謝。」


  「客氣了。」


  蘇妍試探的問：「我能見見他嗎？」


  「不能。」


  太過直白而決絕的兩個字，讓蘇妍心一沉，「那……打個電話行嗎？」


  「不行。」


  「……」好吧，預料之中。


  「嫂子，別多想了，過幾天你們就能見面了。」


  蘇妍輕嗯一聲，「好。」


  彼時，小孫法醫從辦公室前經過，她是秦屹案件物證材料的化驗人員。


  「嫂子，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蘇妍不好打攪人辦公時間，「好的，你忙。」


  掛斷電話，曹強趕緊走出辦公室，他來到關警官的辦公桌前，他正在看送來的檢測報告，是致死陳瑜的兇器，水果刀的指紋痕迹對比。


  「怎麼樣？」曹強一臉嚴肅。


  關警官把檢驗報告闔上，「秦屹的指紋與水果刀上留下的指紋，比對一致。」


  曹強心一沉，「其他的呢？」


  「房間里，除了死者陳瑜，還有兩個人的腳印痕迹，一個是嫌疑人秦屹、還有一個是房主張某的。」


  「……」證據讓人無法辯駁。


  「根據屍檢報告提供的死亡時間，陳瑜的死亡之間，應該在秦屹給你撥打電話後半個小時內發生。」


  「證據對他很不利，」關警官說，「接下來，秦屹將被我們以刑事案件立案偵查，人今晚會送到越城看守所。」


  證據確鑿，誰也沒有辦法阻止法律程序。


  「謝謝。」曹強起身，感謝關警官。


  秦屹的批准逮捕令一出，辦案警官迅速帶著他去接受體檢，然後送去看守所關押待審。


  關警官進來時，手裡拿著一副手銬，秦屹頭沒抬，眼皮懶洋洋的揭起，看到手銬的那刻，閉了閉眼，表情似乎在說，你們都是瞎子！

  「秦屹，你涉嫌殺害陳瑜，被我局批准逮捕。」


  秦屹站起來，「我沒殺人。」


  關警官亮出手銬，「我們會進一步調查的，目前你先去看守所等消息。」


  等消息？說的真好聽。


  去了看守所，就等於把罪名給他定了。接下來，就看檢察院受不受理，如果受理，就堵他們能找到案件中的疑點，這樣的話，案件會駁回了立案機、關重新補充偵查。然後，他就可以沉冤昭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