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千次說放手，不如她一個回眸
顧北城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坐在副駕駛上面，悠悠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傅南笙見他這樣，無語地聳了聳肩膀就準備拿出煙來，剛放到唇邊準備點火就被顧北城拽走了。
傅南笙瞪著眼睛看他，滿是疑惑，就聽男人淡淡地開口道：「你要抽就下去抽，別把我車裡弄得全是煙味。」
傅南笙聞言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以前他沒少在顧北城的車裡抽煙他都沒有什麼說的，今天竟然這麼苛刻他，看來真的有問題。
想到顧北城或許真的換了個感興趣的女人，傅南笙心中終於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就連一貫的煙癮都打算忍了。
覺得有些無聊，隨便地朝著幼兒園四周打量了下，一邊看一邊開口道：「這個幼兒園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當初咱們在這裡面就是這個模樣，沒想到二十來年過去了竟然還是這個樣子。」
顧北城沒有說話，傅南笙乾脆地閉上了嘴，正準備收回視線突然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這邊走來。
他覺得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果然見到黎綰綰正提著東西，就站在一輛車子旁邊，目光也看著幼兒園的大門。
「誒，我說，黎綰綰以前應該不是這個學校的吧？」
顧北城聽到黎綰綰的名字，本能地愣了冷，隨後看向傅南笙，回到：「不是啊，怎麼了？」
傅南笙反應很快，立即搖頭道：「沒有，沒有什麼，只是突然問問。」
說著將車窗搖上，深怕顧北城會看見黎綰綰。
好不容易打算重新開始，他可不想讓顧北城因為黎綰綰的原因前功盡棄，在過去的回憶里無法自拔。
於是二人就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大部分都是傅南笙在說。
沒多久，就聽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一個十分溫柔的女聲廣播響起：「各位小朋友，今天的課程到此結束，咱們明天見。」
聽到這聲音，顧北城從車上走了下來，傅南笙也緊隨其後：「你這麼著急幹什麼，老師不也是應該要等著學生出來最後出來么，你這麼猴急，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女的有什麼本事能夠讓你成這樣。」
顧北城沒有理會他，目光一直落在門口的方向。
很快就有學生歡快地跑了出來，到了自家的車子邊上，或者是撲到了父母的懷中。
顧北城覺得這會的心情有些急切，看著周圍那些人的父母臉上的笑容，他卻是多了一抹一些複雜。
終於，遠遠地，他一眼便看到了黎瀚夜，正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旁邊還跟著兩個小孩，好像正在追問他什麼，黎瀚夜有些不賴煩地回答。
顧北城挑眉，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地就以為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臉上的表情斂住，快步地逆著人流朝前走去。
傅南笙見狀趕緊奔了上去：「你看見人了？在哪？」
卻見顧北城三兩下竟然走到一個小孩面前：「瀚夜，我在這裡。」
傅南笙看著那張跟顧北城一模一樣的臉，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你說的約會對象，不會是這個小鬼吧？」
說著，傅南笙目光朝著四周掃去，果然看見不遠處的黎綰綰正朝著這邊走來，因為有人在倒車，所以被擋住了。
他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瀚夜一抬頭就看見了高大的男人正逆著光站在那裡等自己，笑著道：「你來了？」
顧北城點點頭，看了眼他身邊的兩個小孩，語氣算不得好：「這兩人是誰？」
黎瀚夜還沒有說話，旁邊的兩個小孩已經一前一後地開口了。
「叔叔，你是黎瀚夜的爸爸吧，你們兩個長的真像。」一個帶著眼鏡帶著書卷氣的小孩開口道。
顧北城摸了摸下巴，覺得這聲爸爸怎麼聽怎麼舒坦，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點點頭，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另一個穿著一身西裝的小孩開口道：「叔叔，你好，我叫呂威，今天黎瀚夜在課上超級厲害，竟然能夠積木搭的跟人一樣高，我們很崇拜他，所以想要跟他做朋友。」
帶著眼睛的小孩也連連點頭：「是的叔叔，我叫魏蔚，我也想跟黎瀚夜做朋友。」
顧北城聞言忍不住挑眉道，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學校第一天人氣就這麼高。
不過看著黎瀚夜臉上的表情還是收斂了一點，蹲下身子跟幾個小孩平視，問黎瀚夜：「他們要跟你做朋友你怎麼這個表情？」
黎瀚夜雙手抱在胸前，學著他的樣子挑眉道：「他們都太笨了，連個積木都搭不好，我才不要跟這些笨蛋交朋友。」
傅南笙在旁邊聽到黎瀚夜這麼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拍著顧北城的後背說道：「顧北城，這孩子絕對是你親生的，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見誰都不放在眼裡。」
顧北城回頭瞪了傅南笙一眼，轉過頭去跟黎瀚夜說道：「朋友這種關係，並不是非要跟你一樣的，只要興趣相投，你擅長搭積木，可不一定他們擅長的東西你也會，如果有了朋友，你就可以多會兩樣技能，不好嗎？」
黎瀚夜的表情有些鬆動，看了二人一眼，看著他們滿是期待的模樣，卻還是嘟著嘴：「不好。」
「為什麼？」顧北城很有耐心地問道。
黎瀚夜扭捏了一下，偷偷地附到顧北城的耳邊，用只有顧北城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今天下課的時候很多小朋友都跑過來問我哪家的孩子，我都沒有說，如果我跟他們交了朋友，他們知道你跟我媽媽沒有結婚，會看不起我的。」
黎瀚夜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顧北城的心裡，生生剜出一塊塊的血肉。
顧北城眼睛框瞬時有些紅，將黎瀚夜抱著站了起來，對著不到自己大腿的兩個孩子道：「我兒子說不是誰都能做他的朋友的，你們想跟他做朋友就拿出你們的本事來，他會慢慢考慮的。」
畢竟是富家孩子，基本的交流是懂的，兩個小傢伙聞言，頓時喜上眉梢，點點頭。
看了顧北城懷中的孩子一眼，禮貌地跟他們再見，這才離開，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顧北城抱著黎瀚夜走出大門，正好跟走過來的黎綰綰撞上，二人的目光相對，顧北城深沉，黎綰綰則是錯開。
黎綰綰上前，伸手：「瀚夜，下來，咱們回家了，媽媽今天給你買了不少衣服。」
黎瀚夜拍了拍顧北城的肩膀，顧北城會意，將他放下來。
黎瀚夜到了黎綰綰的身邊，開口道：「媽媽，今天咱們能去外面吃飯嗎？有人請客。」
黎瀚夜不知何地應該怎麼稱呼顧北城，索性只能用個代號。
黎綰綰知道這個有人是誰，若是平常，她肯定會妥協，讓黎瀚夜跟顧北城走了，可是今天，想到那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她冷冷地道：「不行，跟我回家。」
說完直接伸手拉過黎瀚夜的手就要拖走他。
黎瀚夜沒有想到媽媽的情緒變化會這麼大，嚇的愣住，雙腿下意識地就跟著她的步子踉蹌地走著。
顧北城見黎瀚夜險些幾次就要摔倒，連忙衝上去就將黎瀚夜抱了起來，對著黎綰綰道：「有你這麼當媽的嗎，沒見孩子差點摔倒？」
這句話真是扎心。
黎綰綰冷笑地看著顧北城：「我是不會當媽，不像你顧少。」
顧北城也知道自己剛才說話重了，連忙道歉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今天是瀚夜的第一天上學，我說好了要帶他去慶祝一下，你跟著一起吧。」
黎綰綰冷聲道：「給我兒子慶祝？你顧北城憑什麼？你缺兒子嗎？」
因為二人的聲音有些大，不少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以為是兩口子吵架。
「黎綰綰，咱們能別在這裡吵嗎，有事回去說。」顧北城道。
「說什麼？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我警告你以後離我兒子遠點，不要在讓我看見你靠近他半步，你這種人不配跟他在一起。」黎綰綰惡狠狠地說道。
「媽媽，你別生氣，我跟你回家。」黎瀚夜說完也著急起來，見顧北城還沒放下自己，雙腿都開始蹬著。
顧北城怕傷到孩子，彎腰將孩子放了下來。
黎瀚夜走上前去從黎綰綰的手裡接過幾個袋子，牽著黎綰綰的手走，母子倆的身影在顧北城的面前越來越遠。
「這黎綰綰是不是吃了炸藥了，怎麼見著你就這麼一副冒火的架勢。」傅南笙見鬧劇結束這才走了過來。
「她應該是還在怪我沒有幫瀚夜做手術吧。」顧北城的視線一直望著黎綰綰的背影，看著那消瘦的模樣，有些心疼，卻只能按捺住想要跟著上前去的想法。
有些事情，明知道自己犯了無法挽回的錯誤，就連贖罪，都會存著小心翼翼的心。
「所以你當初就應該直接告訴她是你給她兒子做的手術，這樣她還能這麼怨恨你？」
「不一樣的，我做過太多不是人的事了，就算沒有這一件，她也一樣恨我。」顧北城笑的苦澀。
「既然你都知道了，乾脆就趁著這股勁放手吧，你們都成這樣了，還怎麼可能在一起？」
「放手，我也以為我可以，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一千次要放手，可在看見她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