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悔恨越多，內疚越深
開車的一路上，顧北城看了黎綰綰好幾遍，想要用眼神看清楚她這會的心情指數，可是黎綰綰偏著頭看前面，看周圍，就是不看他。
顧北城心裡著急，頭探的更頻繁。
終於，黎綰綰不耐煩地瞪他：「你看夠了沒有，你想拉著我們一車人跟你一起死是不是！」
顧北城被黎綰綰這麼這麼一罵，頓時感覺全身都舒坦了不少，得勁了，開車也就專註了，很快就將車子開到了醫院。
有顧北城在，直接挂號都省了，直接到了專家門診辦公室，寧寧去清洗傷口，黎綰綰幫忙抱著孩子。
顧北城就倚在黎綰綰的旁邊看著她逗孩子，心中莫名就有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他印象里，黎綰綰總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樣，刁蠻任性，滿身熱情，很難將她跟一個母親的身份聯繫在一起，畢竟她自己都像極了孩子，可是現在，她抱著孩子啊輕輕哄著笑著的模樣，卻又是那麼沒有違和感。
目光下移，在看到黎綰綰懷中的那個孩子時，顧北城的心口疼痛起來，他忽然想到：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現在，也該這麼大了，是他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了這一點。
之前，他總能找到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比如，黎綰綰沒有告訴他，情有可原，比如，黎綰綰瞞著他，根本也不想要這個孩子，再比如，還是黎綰綰不告訴他。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通過黎綰綰對黎瀚夜的態度，對此刻懷中孩子的那悉心呵護的模樣，知道了一點，那就是，黎綰綰真的很喜歡小孩子。
她對於孩子有種有別於其他事的耐心。
面對孩子的哭鬧她發揮著從未有過的耐心，對於瀚夜的要求，她都竭盡全力去滿足，近乎偏執的去執行，哪怕跟她的初衷違背。
顧北城想著想著，思緒竟然不知道飄飛到了什麼地方。
「你跟寧一一怎麼勾搭上的。」突然，黎綰綰抬頭，看著她。
顧北城驚了一個激靈，瞬時開口，語速透著急：「什麼勾搭，我怎麼會跟那種女人有關係。」
黎綰綰唇邊的諷刺意味更濃，哪有在面對小孩子時候的溫柔模樣。
顧北城看了眼坐在黎綰綰旁邊這會正在認真玩著魔方的黎瀚夜，用不大的聲音開口道：「上次你在公司門口被人誤會的事情，我查到是寧一一借了李菲兒的名義來的，這麼做除了讓你跟陸相謙斷絕關係，也是為了給她點教訓。」
雖然自己做的並不光明，可顧北城一點都不在乎，目的達到就好。
黎綰綰也知道他心裡一點也不內疚，所以也懶得跟他說別的。
「給她的教訓會不會太少了，我什麼時候有那麼大方了，還有你，什麼時候也對一個女人憐香惜玉了，當初你對我可沒那麼溫柔。」黎綰綰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要是覺得輕了，大不了我再想別的法子搞她，絕對讓你滿意。」
「不用，我親自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寧一一既然敢在背後給她捅刀子，她自然要送她一份大禮。
顧北城了解黎綰綰的脾氣，沒有再說什麼。
「把寧一一最近幾年在國外的事情給我調查一下，尤其是她私生活方面的。」黎綰綰相信，像是寧一一這樣的，私生活不可能那麼檢點。
顧北城聞言，趕緊道：「好，這些之前傑森已經調查出來了，只是我懶得看就沒管，我這就讓他發你郵箱。」
說著幾乎是立刻就給傑森發了信息，那邊動作也快，一分鐘之後黎綰綰的郵箱收到了郵件，上面整整三頁的內容，關於寧一一的私生活還真是五花八門十分精彩，這其中竟然還有寧一一在國外墮胎的證明診斷書。
就在黎綰綰一邊看一邊咂舌的時候，接到顧北城電話的傅南笙已經趕了過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卻接不住一身的慵懶氣。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碰上？」傅南笙疑惑地看著顧北城一家，隨即目光落到黎綰綰抱著的孩子身上。
黎綰綰直接將孩子往傅南笙懷裡一塞，冷冷地道：「既然讓人家生了孩子就該對人家負責，不然你生個孩子出來是想讓誰幫你養，要不是寧寧護著這個孩子，你以為這會你還能看見這孩子大喘氣？」
黎綰綰說的話又狠又毒，砸的傅南笙七暈八素的，求救似地看向顧北城，手上抱著孩子就跟抱著定時炸彈一樣。
顧北城知道黎綰綰氣什麼，簡短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傅南笙當即懂了，倒是沒有想到寧寧竟然跟寧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他原本只當她是一個為了錢出來賣的大學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原因。
抱著孩子就進了醫務室裡面，就聽到傅南笙的話從裡面傳來：「這傷就是她們撓的，你丫是不是傻啊，看見人家發瘋還往上湊，你想碰瓷也找點有錢的啊，寧家那種破落戶你也看的上，我可告訴你，下次碰上了直接給我削，我孩子可沒有你這麼膿包的媽。」
寧寧的聲音很小，好像是在道歉什麼的。
黎綰綰聞言就打算衝進去，卻被顧北城拉住了，她反手就要甩開他。
顧北城開口道：「我了解南笙，他不會讓自己女人白白被欺負的，現在也不過是說些難聽話而已。」
黎綰綰哼聲道：「自己女人，要不是你們這些男人喜歡搞什麼情|人，至於讓寧寧在寧家母女面前抬不起頭？」
「當情|婦還是當小三是她自己的決定，當時她自己先去的那種地方，進了哪裡，誰管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和難處，反正都是自願的，又不是誰逼誰逼良為女昌。」顧北城不以為意，覺得黎綰綰未免將這麼一個女人太當一回事了。
黎綰綰情緒稍稍平靜了下來，竟覺得顧北城說的十分有道理。
不管自己再怎麼樣，路總是自己選的，傅南笙那個人她還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寧寧自己同意，他可做不出來強迫人的事。
既然自己選了這條路，那麼被人說也就無可厚非了。
黎綰綰向來不喜歡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因為自己的母親便是這樣死的，想到寧寧的母親也是這樣的存在，黎綰綰沒有再往裡面走，而是扭頭看著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的黎瀚夜：「瀚夜，餓了吧，咱們回家去。」
黎瀚夜乖巧地點頭，將自己的手塞在黎綰綰的手上。
看著就這麼離開的黎綰綰，顧北城也顧不得跟傅南笙打招呼，直接就追了上去。
「你們這就回家了？要不我們在外面吃吧，我聽說有一家館子不錯啊。」
「不用了。」
「瀚夜應該也想去吧，我們.……」顧北城依舊不死心，試圖跟這對母子黏在一起。
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巧合，三人就這麼前後腳的功夫，剛剛就要走到醫院門口，竟然就跟正要進門的顧夫人撞了個正著。
顧夫人原本是在跟顧北北說話，並沒有注意看前面的路和行人，只是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抬頭，便瞧見了自家兒子正滿是討好地站在黎綰綰面前，態度殷勤。
她的眉頭本能的蹙起，正要說話，卻是在看到黎綰綰身邊的一個小身影之後，迅速將已經到口的刻薄話收了回去，十分平靜地開口：「你們怎麼會在醫院？」
「哦，南笙的朋友受了傷，我們送她來醫院，媽你是來複查的？」顧北城隨便找個話題問道。
黎綰綰懶得跟顧夫人周旋，面對一個冤枉你的人，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而且對顧夫人看向瀚夜的視線有種本能的懼怕，擔心她會將瀚夜從自己身邊奪走，於是她直接牽著黎瀚夜快速與顧夫人擦身而過。
顧夫人的目光十分複雜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透過他彷彿看到了幼年時的北城，有些不舍卻又無奈，只能自己的孫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卻不能夠上前去親近幾分。
「媽。」顧北北叫了顧夫人一聲，顧夫人夫人回過神來，應了聲。
顧北城見顧夫人的表情，也知道她此刻的心頭所想，開口道：「你們去檢查吧，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顧夫人點點頭，沒有阻攔，知道自己的兒子定然是去找那個女人，她應該阻止的，可是想到那個孩子，她只能妥協。
「媽媽，那個孩子，就是哥哥的。」顧北北因為已經見過黎瀚夜所以並不吃驚，反而提醒道。
「我知道的，他們兩個，真的很像。」顧夫人有些恍惚地道，好像是在回憶那孩子的模樣，隨後嘆了口氣：「咱們走吧，預約的時間差不多了。」
顧北城厚著臉皮用送衣服上樓的借口成功地再次進入了黎綰綰的家，這一次他越發的自在，直接將自己的西裝脫下掛在掛衣架上，擼起袖子就往廚房鑽，利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等到黎綰綰跟黎瀚夜吃完，又十分迅速地將所有的收拾乾淨，這個空隙里，黎綰綰一句話都沒有說，認認真真地看著寧一一的私人資料。